一個具有醫學常識的人和一個醫生距離有多遠?答:要多遠有多遠。那完全就是兩碼子事,八竿也打不到一起去。
‘天無絕人之路’,這是前世很常見的一句話,不過這個時候說出來,唐遠總感覺怪怪的,想了半天,才發覺,原來這個世界很少用到‘天’這個字,大多數時候,一個‘神’字,代替了‘天’。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只見克里亞特手一揮,便分派起任務來,有幾十個人被他分派去了砍木材,然後,他轉過頭來,對唐遠道:“小傢伙,想想看,你有什麼辦法?”
神佑大陸上,人與人之間差別太大,不過從身份上,僅有貴族、平民與奴隸之分,但是若從從事的職業上來分,那就要複雜多了。這也導致,就算是一個小孩,如果出身不一般,那他所懂得的東西,在某一方面,也可能超過一個成年人太多。
而面前的這個小傢伙,能出現在卡其頓監獄,顯然不會是什麼普通平民。這也是克里亞特鄭重詢問的原因之一。
不過想起卡其頓監獄,克里亞特倒是一時好奇了起來,這麼小的孩子,他是怎麼被送到這裡來的?他是什麼人?
“需要些什麼東西?森林裡能找到嗎?”一個大漢問道。
“嗯,大家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紅色的樹木或者花朵。”唐遠也有點摸不定主意。
現在大家最需要的其實是給身體補充熱量,以及加強心臟輸血功能,當然最好能有什麼辦法使血液循環稍微加快一點,那樣,才能最大程度上避免傷口部份壞死。
而植物外表顏色不同其歸屬一般也不同,紅色多半入心。不過,這冰天雪地的寒冷地方,能有什麼溫熱屬性的藥材?
“紅色的樹木或者花朵?”所有人都傻眼了,不要說這鬼地方,好像在什麼地方也沒見過紅色的樹木啊,至於花朵,那就更扯了……這個時候,有花嗎?
“大家先找找再說。”作爲老大的克里亞特發話了。事實上,他也覺得小傢伙在胡扯,不過,看小傢伙的樣子,倒也不像在胡扯。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其它更好的辦法。
儘管是這種寒冷的天氣下,這個森林裡的雜草樹木什麼的也仍然很多,這倒出乎唐遠的意料。原本在他想像中,所謂冰雪叢林,應該就是隻有一兩種甚或於只有一種高大樹木組成的林子罷了。
踏進去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想法大錯特錯,不過,這個錯倒是錯的好,讓他心中升起了不少希望。
不過隨着漸漸的深入,唐遠的眉頭越皺越深了。
一路上,他不停地使用他的能力辨別森林裡的每一種植物,反正由於有了這個能力,他已經知道,天下萬物,莫不是藥材,只是其藥性大不相同以及藥效天差地遠罷了。
如他的猜測,這個森林裡的植物,大多是一些能提神醒腦清心明目以至於降壓解毒舒經活絡之類,至於強心補心,大補氣血之類的,一個沒見!
靠,真這麼邪門?不至於一個也沒有吧?唐遠心裡暗忖着。
越往裡深入,路越不好走,已經需要用劍開路了。“小傢伙,這個……”克里亞特微帶遲疑地碰碰唐遠,然後問着。
周圍的人大多也流露出不解以至於不滿的神情。
“老大,你以爲我想啊,天這麼冷。”唐遠苦笑着,“其實,如果不作任何處理,就這樣下去,我怕明天早上,就會有許多兄弟們起不來了。”語氣中微帶黯然。
聽了這話,跟來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以前他們是有過這種經驗的,許多同伴明明頭天晚上還活蹦亂跳的,受的傷也不太嚴重,但一到第二天,就不一樣了,有的發燒,有的昏迷,還有的,直接就去了。
現在大家的性命息息相關,以至於倒也沒人注意到唐遠話裡的語病——他跟誰稱‘兄弟們’?‘兄’還好說,這個‘弟’麼,那就扯蛋了。
寒冷帶給人的,不止是寒冷,還有一種無言的倦怠,尤其是這種環境下。太陽已經西下,憑在這兒這些天的經驗,所有人都知道,一到太陽落下地平線,天氣就會忽變,開始起風,而且是極爲恐怖的狂風,到了第二天早晨,又會奇蹟般地忽然消退。
換言之,這漫長的夜晚,並不是很容易度過。更重要的是,前面的路……
想起才第一天,就有近三十個隊友死去,每個人的心裡都有着一種沉重的死亡壓力。
也許今天晚上,也許明天,自己也會成爲死者中的一員。再想起以後的大戰……五年時間,好像太長太長了……一天,已經讓人受不了了,五年,誰能活五年這麼長?
隨着向森林中越來越深入的推進,滿懷心事的衆人沒注意到腳下的積雪越來越薄,地勢越來越低,而唐遠由於一心注意着視野近旁的植物辨別,也沒太留心。
直到一股腥風撲近,唐遠感到衣領一下被拎了起來,然後他一下子被甩了出去。身在半空,他才發覺,就在他剛纔站立的地方,一隻黑熊不知從什麼地方一下鑽了出來,撞斷了他剛纔身旁的一顆小樹。
要不是被及時甩開,怕早就變成肉餅了。
身體早就被凍得近乎麻木,以至於摔到地上,幾乎感覺不到太大的疼痛,唐遠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看着被衆人分散着包圍在中間的黑熊。
看到它並沒有從口中噴出風刃什麼的才鬆了口氣。
儘管熊的戰鬥力極強,但只要不是魔熊,那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要是這些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前大佬們連一隻低級黑熊都搞不定,那也未勉太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