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雪了

飄飄灑灑。冰雪女神輕舒廣袖,於天地間舞出一片迷濛。室內寂靜非常,只有炭火的輕微啪啪聲,響應着窗外不時傳來的簌簌落雪聲。一種凝滯的氣氛佈滿了整個小屋。

“老師,小師叔他,沒事吧?”半晌,芙蓮娜打破了寂靜,輕輕地問正眉頭不開的蘇菲。

那天演講完畢,正在底下的人在陷入久久的震憾後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演講的當事人人事不知,昏倒在地上。

到現在,已經過去快要半個月了。

這些天,老洛德急得都快要上天了,在怎麼也查不出弟子的情況之後,一陣折騰,把能想到的能請到的人或者能綁架到的人都給弄過來了,這些人中包括光明神殿的甲某,包括生命神殿的乙某,包括魔法師公會的丙某,包括戰士協會的丁某等等,總之一句話,快要翻了天了。整個魔法公會都已經運作起來,在大陸各地都貼出了“招賢榜”。

一百萬金幣的獎賞和魔法公會秘藏寶典的誘惑,讓無數人紅了眼。可惜,到現在仍然沒有什麼着落。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如果不是身體仍然溫暖,如果不是老洛德明顯地感到那龐大的精神力力場,他都要懷疑這個弟子是不是就這樣掛了。可是如果就這樣一直拖下去,又能拖個幾天?生命加持魔法,所能起的作用畢竟有個限度,它終有迴天乏力的時候。

忽然,牀上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呻吟聲。

“老師,小師叔醒了?”芙蓮娜驚呼一聲,搶步走到牀邊。

無數模糊的片斷在腦海中翻過,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間閃過,像從一個久遠的迷夢裡醒來,唐遠手臂下意識地向身邊摟過,握住一隻纖細而微冷的小手,不由緊了一下,把芙蓮娜弄了個大紅臉。

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下子把手放開,努力睜開眼睛,待看清蘇菲師徒那關心的激動的眼神後,不由坐起身來。

可惜這個動作卻是沒有完成,他剛剛微微動了一下,才離牀半尺,便一下栽倒在牀上。蘇菲趕緊上前,輕輕把他扶了起來。

“師姐,發生什麼事了?”唐遠張口問道。

下一刻,他便被髮出的聲音驚呆了,那是自己的聲音?低沉,嘶啞,分明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

接着,一陣昏眩傳來,胸中一陣翻騰,有種止不住的嘔吐感。同時,一種刺痛的感覺,在全身上下流淌。

“那天演講過後,你便昏倒在了臺上。師弟,發生什麼事了?”蘇菲問道。

“演講?”是的,演講。可是,發生什麼事了?只隱隱記得自己好像說了些什麼,可是,說了什麼呢?

稍加回憶,便覺腦中傳來一陣劇痛。

“師姐,那天我說了些什麼?沒給老師丟臉吧?”唐遠略帶羞愧地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那天自己好像真的是怯場了?

“師弟,你不記得?你說你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蘇菲用一種怪異的語調問道。

“小師叔,你那天說的,真是太棒了。再也沒有人能比你說的更好了。”芙蓮娜則是一臉崇拜的說。

唐遠微微一笑,並不放在心上。小女孩的形容,總是喜歡大驚小怪。

“師姐,扶我到外面走走。”

“師弟,你這樣,不太方便吧?還是在牀上休息下吧。”

“再躺牀上,我怕全身上下都要生鏽了。”唐遠努力揚了揚了手臂,證明自己“可以活動”。他不知道的是,現在的他無論說什麼,蘇菲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

“好吧,師弟,你小心點。”蘇菲把唐遠從牀上輕輕架了下來,扶着他慢慢向外走去。

“啊,下雪了?”

“是啊,小師叔,你昏迷了半個多月呢。”

“半個多月?”唐遠心中是止不住的驚駭。半個多月?發生什麼事了?自己居然還沒掛了?

“啊,小師叔,你,”芙蓮娜忽然一臉震驚,指着地面叫了起來。

“蓮娜,怎麼了,大驚小怪的。”蘇菲微嗔怪了一下。

“小師叔,師父,你們看。”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唐遠和蘇菲都向地面看去,可是,地面什麼都沒有啊。唐遠微微詫異,正想詢問的時候,卻見蘇菲猛然回過頭來,一臉驚喜地道:“師弟,你達到聖級境界了?”

“嗯?”你們在說什麼啊,怎麼就我不懂呢。

“小師叔,你沒有腳印。”

“啊?”唐遠一驚,回首望去,他們走過的雪地上,只淺淺地留着兩雙腳印,分隔着兩行,那顯然是蘇菲和芙蓮娜的,而中間,他自己走過的區域,只有一片平滑的雪白,哪有什麼腳印?

走的時候,他只感覺兩腿發軟,有點着不上勁的感覺,可是,着不上勁也不至於誇張到連腳印都沒有吧?感覺着不上勁和在雪地上留不上一點痕跡,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不是變成鬼了吧?呵。唐遠好笑着想。

“啊,小師叔,師父,你們看。”芙蓮娜忽然又指着唐遠身上驚呼了起來。

唐遠左右看了看蘇菲和芙蓮娜,再低頭一看,這次,一下子明白了。她們的身上已經灑了不少的雪花,可是他的身上,卻是乾乾淨淨,哪來的半片雪花?

雪花從半空紛紛灑落,在落到唐遠身邊的時候,自動打着轉兒,輕快地旋了出去,在他身邊,形成一個歡快的隊列。

剛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在意,現在,看着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情景,三個人一起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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