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畫音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表情異常認真,認真得像是開玩笑。別說阿正哥,就算是林小築,也覺得林畫音開了一個國際玩笑。
以這個冰山女人的性格,會讓蕭正住進她的房間?
林小築眼神閃爍,表情微妙道:“你說的——是真的?”
不管林畫音所說是否屬實,林小築都意識到自己剛纔的態度有些惡劣。最起碼,不該抄起椅子砸玻璃門。她知道,姐姐一直都是反對暴力行爲的,也十分痛恨。
“愛信不信。”林畫音目光清冷的說道。
“那剛纔姐夫爲什麼說要出去住?而且看他的眼神,一點也不像開玩笑。”林小築開始給自己找臺階,並把罪名強加到蕭正的身上。
“他有沒有騙過你?”林畫音冷冷的問道。
“有。”林小築如小雞吃米般頻頻點頭。
“我有沒有騙過你?”林畫音神色清冷的問道。
“沒有。”林小築回憶了一下,自家姐姐雖說脾氣差了點,性子冷了點,倒真是說一不二,從來不說謊話。
“那你信他還是信我?”林畫音淡淡道。
“當然——”林小築眼珠子一轉,悻悻然的說道。“信姐姐。”
林畫音冷哼一聲,不悅道:“你不問青紅皁白就砸碎玻璃門,萬一有人受傷怎麼辦?和你說過多少次,遇事要冷靜思考,不要意氣用事,爲什麼不聽?”
“下次一定記住——”林小築委屈道。但隨即,她撓了撓頭,疑惑道。“姐,我剛纔這麼用力的敲門,你爲什麼不開門?”
林畫音怔住了。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偷換概念,誤導林小築的思路,讓她忘記之前的經過,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犯下的錯誤。可沒想到,聰明的林小築還是想到了這個細節,一下子就把林畫音問住了。
“如果你沒和姐夫吵架,爲什麼不開門呢?”林小築奇道。眼中泛起困惑之色。
苦思良久的林畫音終於心一橫,硬着頭皮說道:“門鎖壞了…”
騙子!虛僞的騙子!
林畫音!你太狡猾了!我鄙視你!
阿正哥內心咆哮,義正言辭的腹誹:剛剛還說自己從不撒謊,不會騙林小築。掉過頭來就滿嘴大話,而且面不紅心不跳,簡直就是影后級的表現!
阿正哥內心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臉上卻掛着微笑,搓了搓手掌道:“小築,你就別沒事找事了,快去洗臉準備吃飯。演唱會還看不看了?”
林小築見臺階就下,快速鑽進浴室洗臉。蕭正則是擡頭看了一眼廚房內面無表情的林畫音,眼神閃爍道:“你耍我?”
這不是耍我是什麼?
前幾天才說自己被解僱,並要劃清界限。怎麼現在又邀請自己去她房間住?
這是陰謀嗎?
是一個暗藏玄機的陷阱嗎?
阿正哥陷入沉思,眼神恍惚而警惕。
林畫音何等女人,在經過這長達二十來年的接觸,他有了一個全面而完善的瞭解。孤僻,冷傲是她的標籤,少言甚至無言是她的習慣,不論是生活還是工作,她都是一個絕對安靜的女人。能做,就絕不說,即便非說不可,也言簡意賅,惜字如金。她不與任何人深入交談,也不接受任何人的友好,像個孤獨的女俠客,在商場風光又艱難的前行。
對待別人,她用以上態度。對待蕭正,她亦如是。哪怕二人有一段不爲外人知的故事,也沒改變她分毫。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剛纔居然當着親妹妹的面,邀請自己住進她的臥室。也就是嚴格意義上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阿正哥甚至懷疑她的臥室內藏有一顆威力巨大的C4炸彈,一旦自己進入她的臥室,她就引爆炸彈,將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這,纔像是林畫音會幹的事兒。才符合她的行事作風,以及她那令人畏懼的危險人格。
約過夜?
打死蕭正也不信。
“不可以?”林畫音微微擡眸,臉上毫無情緒,紅脣中卻吐出一句令人抓狂的話語。
你耍我?
不可以?
蕭正表情僵硬,立刻陷入被動狀態。
不可以嗎?林畫音的行爲一沒犯法,二沒害人,就算在道德層面,她也只是正在做一件收留無家可歸的男人的好事。有什麼不可以?
太囂張了!太霸道了!
阿正哥不服!也堅決不能被這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我已經訂了酒店,預付了一個星期的房錢。”蕭正十分不合作的說道。
“退了。”林畫音毫不猶豫的說道。
“退房只給一半房錢。損失太大。”蕭正說道。
“我補。”林畫音言簡意賅道。
蕭正隨手點了一支菸,態度逐漸變得傲慢:“明珠的交通一塌糊塗,我每天都感覺剛剛睡着,就要起牀上班了,還常常因爲打不到車而被迫遲到。”
“車庫那臺寶馬你拿去開。”
蕭正臉上逐漸有了笑容,得寸進尺道:“我和保安部的同僚相處得不太融洽,常常遭到老保安的排擠和打壓。如果能給我一官半職,這樣的局面應該能夠緩解。”
“由你頂上一組組長的空缺。”林畫音漸漸失去耐心。
“我聽說——”蕭正心猿意馬的說道。“保安部副隊長一直沒有合適人選,我很願意爲白隊分憂。”
“好。”林畫音銀牙緊咬,臉色略顯蒼白。
“我覺得我們新奧有些紀律不太人性化,比如男女員工禁止交流,又比如沒有陶冶情操的部門聯歡會。我覺得公司可以在這些方面推進一下,促進員工的情感交流…”
“蕭正!”林畫音雙眸冰寒,直視蕭正道。“你不想幹就滾!新奧不差你一個!”
阿正哥撒腿就跑,朝浴室喊道:“小築,你還在磨蹭什麼呢?你姐都發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