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皇宮自然無法與紫禁城相提並論。前者只是一座本就不大的島國上的皇宮。而後者,卻是華夏地大物博的歷史象徵。
商經天很快就消失於黑暗中。
而蕭正的追蹤能力也極爲強悍。
前者不斷突刺,後者不斷貼近。像是貓抓老鼠那般,誰也擺脫不了誰。
可蕭正追着追着,卻發現商經天似乎並不打算離開皇宮。反而——朝一間並不奢華的府邸靠近。
“這老狐狸想搞什麼名堂?”蕭正心中一凜,卻也沒有多想,快步追了上去。
不到五分鐘,蕭正便已經逼近了商經天。老傢伙跑的有些氣喘,也是之前和蕭正僵持了太久,導致體力嚴重下滑。否則憑他的綜合實力,即便跑出皇宮外三條街,也不至於如此喘息。
砰!
商經天打翻了門外一名路過此地的宮女,緊接着——他破門而入,竟然從裡面揪出一個對蕭正而言,絕對不算陌生的男人!
凌籟陛下的生父!
蕭正眼神微變,卻被商經天何止住:“蕭老闆,你最好站在門外!膽敢進屋半步,我殺了他!”
蕭正投鼠忌器,當下不敢再動。
可心中,卻一陣懊惱。
早知道這老狐狸這麼多陰謀詭計,他就不該掉以輕心,哪怕是拼着負傷,也應該當場解決了這老東西!
“商老闆,您不是要和我單打獨鬥,一分高低麼?揪出這麼一個老人家,是什麼用意?你很害怕我罵?”蕭正眯眼說道。十分誅心。
“蕭正,你不用慫恿我。我沒那麼容易被你激怒。”商經天悶哼一聲。手中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住了凌籟父親的脖頸。
反觀凌籟父親,臉上卻並沒有流露出太多恐慌之色。只是低聲說道:“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你抓住我,沒有任何意義。”
“小人物?”商經天嗤笑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這身份若是擱在我們華夏,該稱呼爲太上皇了!”
“但這裡卻不是華夏,不是麼?”凌籟父親淡淡搖頭,看起來並非僞裝鎮定,而是真的——不害怕。
商經天冷冷掃視凌籟父親一眼:“要想活命,就少廢話。”
凌籟父親聞言,卻是微微一笑,說道:“想不想活命,那得看你打算怎麼利用我這條命。要是想拿到太高的回報,怕是我想活,也未必幫得了你。”
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掛着笑容。看的蕭正也微微有些發懵。
都被人綁架了。
爲什麼一點兒也不害怕?
難道——他根本就沒想活着從商經天手中逃脫?
蕭正和此人有過幾次接觸,雖然不算太瞭解,卻有一個基本的認知。
凌籟父親前些年一直苟活在凌籟母親,那個強勢女人的陰影之下。作爲落魄貴族,他根本沒有選擇自己生活的資格。而之後,作爲天皇的父親,他的地位看起來高了起來,也在皇宮擁有了專屬於他的領地。可這些對凌籟父親而言,卻更像是一次嘲諷,而非苦盡甘來的僥倖。
早年間,他本是一個頗有才華的年輕人。貴族的身份,更是令他成爲天之驕子。直至被凌籟母親,那位長公主選中。
婚後,他們生下凌籟。
本該和諧美滿的生活並沒有如願而來。妻子出軌商界鉅富,女兒突然成了廢人。這接踵而來的打擊,瞬間將這個才華橫溢的年輕父親打垮。
這些年來,他早已經習慣當做透明人了。他過着比老和尚還要單調的生活,也從不打着女兒的旗號在外面呼風喚雨。甚至——自從女兒登上寶座,他一下子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來往,不是怕別的,就怕有心人把他視爲與陛下結交的橋樑。
他不想給女兒添麻煩,更加不希望被女人看不起。
這幾年,他過的很低調,也很平靜。
而商經天的到來,卻打破了他本就可悲的人生。
凌籟陛下姍姍來遲。
可她終究還是來了。
當部下告知她這個消息之後,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是個極爲可怕的噩耗。因爲被綁架的,是她的生父。
可當她來到門前,瞧見了父親那張寧靜而安詳的臉龐。她的心也跟隨着平靜起來。
這麼多年了,父親總是那麼仁慈而平靜地望向自己。無慾無求。不因爲悲傷的生活而抱怨,也不因自己的功成名就而驕傲。
母親的幽怨,自己的渴望變強,沒有一點和父親有任何關聯。
他活的乾淨極了。也從容不迫。
誰也不會想到,此刻被綁架的,會是父親。一個彷彿不存在的男人。一個會被任何人忽略的男人。
“陛下,您來了?”商經天脣角溢出平靜的笑容。
商經天緊張的心終於鬆了。
他想過,若是凌籟陛下不出現,他該如何自處?
畢竟,凌籟陛下可是殺過生母的女人。區區一個小貴族的父親,她會放在眼裡嗎?
但最終,凌籟陛下還是來了。
她肯來,就證明不希望父親出事。並且想和自己談解決方案。
“我來不來,與此事無關。”凌籟陛下回答的很痛快,輕描淡寫道。“今晚要殺你的,是蕭老闆。”
“但這是您的地盤,不是嗎?”商經天平靜道。
“我可以控制任何人,除了蕭老闆。”凌籟陛下淡然說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要求陛下勉強蕭老闆。”商經天一字一頓道。“交出我的女兒,爲我準備一輛出行的轎車。這件事就算完結了。”
他此言一出,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凌籟陛下。
商經天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以凌籟陛下的心性,未必會全盤答應。可談生意嘛,當然是先把價錢喊高了。實在不行再降價。要不然,自己豈不是沒有退路?
可讓商經天萬萬沒料到的是,當他開出自己的條件之後,凌籟陛下竟然是一聲莫名其妙的冷笑。然後,她推動輪椅,轉身離開了。
臨行前,她還不忘提醒蕭正:“蕭老闆,儘量爲我父親爭取一具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