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完餐,又把自己灌醉的黑熊被蕭正攙扶着上車。俞飛本想幫忙,卻被蕭正委婉拒絕。瞧着蕭正僅憑一己之力就把一百公斤以上的黑熊塞進轎車。俞飛和於萍面面相覷,感慨蕭正臂力驚人。
目送蕭正驅車離開,俞飛點了一支菸,瞥了眼於萍道:“最近怎麼樣?”
於萍心思靈敏,瞬間領悟俞飛這句話的潛臺詞。脣角勾起一抹知足的笑容:“有動靜了。你呢?”
俞飛吐出一口濃煙,微笑道:“應該快了。上週領導找我談話,讓我遞呈了詳細履歷。”
“恭喜恭喜。”於萍開心笑道。“看來你馬上就能和顏登奎平起平坐了。”
俞飛搖搖頭,說道:“他沒升,不是沒資格升,而是不能升。一旦他父親上去了,他就要坐火箭了。”
“不管怎麼說。你已經追上他了。”於萍微笑道。“而且,誰能保證他升的時候你不能繼續升?要知道,你這次可是足足提前了兩年。基本等於破格提升了。”
俞飛抽了一口煙,輕嘆一聲:“是啊。我本來計劃着能在四十歲之前擠進廳級。但現在看來,也許三十五歲之前就能上去。正哥的資源真嚇人。”
“簡直有化腐朽爲神奇的力量。”於萍評價道。
“我真有這麼不堪?”俞飛打趣問道。“居然要用腐朽形容?”
“是我。”於萍點了一支女士煙,抿脣說道。“以我的資歷和背景,想在天子腳下往上爬太難了。除非屈居清水衙門。但走這種曲線救國的路線,風險又太大,很有可能跳不出來。”
“最近你的領導也開始另眼相看了吧?”俞飛笑問道。
“有這麼點意思。”於萍莞爾說道。“這次咱們把黑熊的事兒辦得漂亮點。別讓正哥失望。”
“我今晚就動身回明珠。”俞飛微笑道。“親自督陣。”
“你可真有心機啊。”於萍橫了俞飛一眼。“上車吧,送我回家。我也收拾兩件衣服。這功勞不能讓你一個人全佔了。”
“哈哈。”俞飛念頭通達,語重心長道。“你最好表現得積極點,和我較點勁。你要是掉隊了,正哥很有可能減小對我的支持。”
於萍身爲官場中人,早對馭人這一套滾瓜爛熟了。打趣道:“看來咱們註定要亦敵亦友了。”
……
轎車上,黑熊灌了半瓶礦泉水,又搖開車窗吹了一陣冷風。酒醒了大半,扭頭看了一眼專心駕車的蕭正,感嘆道:“哥。你現在太牛了。連官場中人對你也唯命是從。”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蕭正微笑道。“頂多算是互惠互利。”
“我心裡琢磨着,要不是有你這層關係,我就算一人給一百萬。他們估計也不會拿。”黑熊意味深長的說道。“近兩年我和一些部門都打過交道。那幫孫子奸得很。沒熟人領路,輕易不會拿好處。”
“以後和他們多聯絡。”蕭正耐心說道。“他們雖然在燕京工作。但在明珠也有自己的圈子。也許能量不算太大。但官場嘛。熬的就是個資歷。十年二十年之後,怎麼也能混到處級。有點水平的興許就直接升遷高幹了。你大可通過這次機會,結交他們在明珠本地的朋友。門路廣了,以後做生意也方便些。”
黑熊點頭說道:“明白。我會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頓了頓,黑熊又好奇問道:“哥。這次見面,我發現你變了。”
“嗯?”蕭正微微一愣,笑問道。“怎麼變了?”
“你以前心性散漫,也不喜歡應酬。但現在卻好像慢慢變了。身邊的朋友、利益夥伴多了,處事作風也和以前不一樣了。”黑熊疑惑道。“你以前可是說過,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整天推杯換盞,和人虛與委蛇的生活。”
蕭正怔了怔,連黑熊這種直腸子也注意到自己的變化了。那自己的變化應該很大吧?
笑了笑,蕭正說道:“那你希望我變嗎?”
“我也不知道。”黑熊搖頭說道,臉上浮現一抹困惑之色。“其實不止是你,我的變化也很大。”
“這不叫變。叫成長。”蕭正總結道。“不論是你還是我,每經歷一次苦難,都會作出適當的改變,以更好的姿態去迎接未來的日子。而這種改變,在別人眼裡就是成長,強大。”
黑熊有點懵懂,又似懂非懂道:“嗯。有了這一次的折騰,下次面對相同的事,我一定能幹淨利落的處理。”
頓了頓,黑熊吐出一口濁氣:“哥。你放心,我以後肯定會混出名堂。”
“我相信你。”蕭正拍了拍黑熊的肩膀。
……
送黑熊回酒店後,蕭正徑直驅車回家。他開的還是那臺林畫音送他的寶馬。價值八十餘萬。至於那臺酷炫到沒朋友的跑車。則一直襬在車庫裡。沒什麼機會開。
其實以蕭正目前的身價,開臺稍微上檔次的豪車,是完全不顯高調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但那臺寶馬他開了兩年多,早就開習慣了。再加上他本身是個念舊的人。也就沒必要胡亂開車。
回了家。蕭正先是喝了林畫音幫他準備的薑湯。然後關了林畫音爲他留的燈。這才上樓洗澡,躺下。
林畫音已經就寢了,但很顯然還沒睡着。直至蕭正躺在身邊,並主動摟住她的腰。林畫音才徹底閉上眸子,紅脣微張:“晚安。”
“晚安。”蕭正脣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再風光的生活,再龐大的家產。也不及躺在她的身邊,做一個安穩、充實的美夢。
他會用一切努力去呵護這樣的生活。不允許任何人打破。即便是林朝天,也不行。
也許是喝了幾杯酒,情緒有點澎湃。又或者是太眷念這樣的生活,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不切實際的恐慌。蕭正忽然湊到林畫音耳垂邊,低吟道:“老林,我有些事兒想和你說…”
林畫音面色如常,連眼睛也沒睜開,只是輕輕握住蕭正的掌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