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種種過往依舊曆歷在目,酸甜苦辣、冷暖自知,他一次次的傷害自己,自己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甚至幫他打掃麻煩,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被他欺騙了、愚弄了、挫傷了,他帶給她的竟然是一個如此傷人的結果。
她的心頭一陣說不出的絞痛,突然感到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色,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對她的嘲笑。
這一刻,她委屈得想哭卻哭不出來。
驕傲的她可以接受失敗,卻無法接受嘲弄和欺騙!
這個時候她真想當面質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甚至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一人。
許夢琳慢慢回過身來,只見那個男人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年屆不惑頭髮便已灰白,戴着一副眼鏡,叼着一隻菸斗,頗有學者派頭,給人一種斯斯文文的感覺。
但以她的閱歷,還是隱隱可以感覺到,那人精力充沛、老謀深算、極有心計。
那人來到面前,主動伸出手來,“許夢琳,很高興見到你。”
那人態度親和,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許夢琳神色恍惚的看着對方,並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微微一笑:“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關於你的很多事情。”
“你是……”
“邁克爾·海登。”
許夢琳注意到他胸前戴着那枚獨特醒目的徽章,在藍色鑲金邊的圓形底盤中心,是一面銀色的盾牌。盾牌中心是一個有16個紅色尖角的羅盤圖形,盾牌上面是白頭海雕的頭像,外圈寫着“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的字樣。
她暗暗一驚,立刻意識到這人的身份,“你是中情局的人?”
海登點了點頭,“許小姐不用緊張,讓我們像老朋友一樣坐下來談談。”
許夢琳不安的坐了下來,海登則親自爲她倒了一杯咖啡,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一邊咗着菸斗,一邊冷靜的打量着她。
許夢琳雙手捧着咖啡卻沒喝一口,始終低眉不語。
回想起那個男人之前的三點忠告,她便越發矛盾,那傢伙用一場血腥的婚禮狠狠愚弄了自己,那麼事到現在是否還要相信他的話呢?
“許小姐,你比我想象得要冷靜很多。”
“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樣子?”
“至少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許夢琳理了理耳邊的髮絲,儘管第一次遇到這樣荒唐的事情,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一刻她已經打定主意。
“海登先生,我們還是直接了當的談吧。”
海登點了點頭,深深的咗了一口菸斗,雙眼在煙霧背後忽隱忽現:“你殺了約克先生?”
許夢琳咬咬嘴脣:“是的。”
“因爲你想拿到密匙。”
密匙?
聽到這兩個陌生字眼,許夢琳的心頭一震,但還是很快回答:“是的。”
“你應該知道約克先生的身份。”
“是的。”
“你也應該知道殺了他那樣身份的人,你將會面臨什麼?”
“嗯。”
海登放下菸斗,往前探了探身子,“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殺了紅衣大主教的後果是什麼。”
一次次違心的承認已經讓她備受折磨,但她還是選擇了堅持下去,“我知道。”
“密匙在哪裡?”
她怎麼可能知道密匙在哪裡,事實上她連密匙是什麼都不清楚。
“那麼重要的東西,你覺得我會帶在身邊嗎?”
“許小姐,你既然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很嚴重,你就不應該低估我們調查的決心。加州是沒有死刑的,但如果我認爲有必要的話,我隨時可以將你引渡到有死刑的州,甚至是那些至今保留着古老電椅的州。”
許夢琳心頭掠過一絲陰影,她是一個一直生活在溫室裡的花朵,突然面臨這樣一場死亡的威脅怎麼可能不害怕。
她不是神,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嚮往陽光的女人。
可是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正在地獄。
她相信海登說的話不僅僅威脅,他完全有能力說到做到,但此時此刻她還是莫名其妙的選擇相信那個男人的忠告:“無論他們詢問你什麼,你都要說‘是’”。
她爲什麼還要相信那個騙子的話,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她也知道這樣做只有兩個結果,要麼真如他所說可以僥倖不死,要麼再一次被他欺騙,被他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個時候,她的心裡糾結極了。
她努力的壓抑住那種難言的痛苦,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糟糕,事實上她從來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糟糕的樣子。
她的手下意識的捏緊了中指上的那枚黑石戒指。
“海登先生,你不用再問了,一切都是我做的,我願意承擔任何結果。”
聽了這話,海登捏着菸斗笑了,“我很難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在你生活的二十年裡,你一直都是一個乾乾淨淨的神州女孩,你出身清白,好學上進,合法經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你和某個利益集團有聯繫,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你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在我看來你完全沒有做這種事的理由。你越是急於承認一切,就越是加重我的懷疑。”
許夢琳蹙起黛眉,冷笑一聲:“明明我殺了他們,你反而不相信,你的邏輯真可笑。”
“你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完美人格,你完全沒有理由做出那樣的荒唐事。”
“海登先生,你以爲你真的瞭解我嗎?”
“那就請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殺他們,你爲什麼拿到密匙,還有,你究竟爲哪個組織服務?”
許夢琳一時語塞,在她過往生活的陽光世界裡根本就沒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事實上什麼密匙什麼組織都從來與她沒有任何交集,這樣的問題她實在無法回答。
“我已經說過了,你根本不瞭解我,我做的事當然有我自己的理由,我沒必要一定讓你相信什麼。”
海登沉默了一陣,突然說了聲:“你的丈夫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