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不怪她矯情,她心目中的那個少年跟面前的這個男人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是她少女時代便留下刻骨銘心記憶的翩翩少年,一個是在她總裁時代無情剝奪她貞潔的男人,這種落差就像是突然在寒風凜冽的街頭看到一個賣烤紅薯的大叔居然是昔日心目中的男神。
這種感覺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
面前的這個男人至今還是一個迷,一個就連許夢琳都無法解開的迷。
一方面,他無情的奪走了自己最寶貴的貞潔,殘忍的葬送了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場婚禮,甚至親手將自己推上了斷頭臺;另一方面,他用一腔熱血救了自己的命,這樣感天動地的舉動簡直能令佛祖垂淚。
事實上,許夢琳今天之所以拜訪大苦禪師就是想請他爲自己解開生命的困惑,只可惜最終只得到了八個字的偈語:生得浮生,死得浮土。
當她再想詢問個中緣由時,沒想到大苦禪師大袖一甩,飄然而去。
當她再一次端起茶杯時,才發現茶杯下面的杯託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悟”字。
她看着那個字,漸漸的似乎明白了,也許大苦禪師的意思就是,人生中很多參不透的事情只有一件件經歷過纔會悟到。
此時,葉衝開着車,正載着女人回往海天,許夢琳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想着心事,偶爾間會悄悄看他一眼。
他們之間好也罷壞也罷,誤會也罷刻意也罷,短短的時間裡經歷了那麼多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曾經你心目中的英雄少年,竟然變成了你眼前最厭惡最痛恨的男人,恐怕沒有幾個女人能不胡思亂想。
人,總是會變的,假若那個少年是完美的,誰又敢保證多年後的他不會變成邪惡。
曾經的英雄在若干年之後突然變成了魔鬼,到底是該如何看待他呢?
這一次,許夢琳人生中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她這人本不相信神佛鬼怪,但這一次的迷茫,讓她不得不來向高僧求助,儘管結果並沒得
到任何東西。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功夫,貌似葉衝並沒她這麼重的心事,一邊開車打了個呵欠,隨口問道:“回去怎麼睡?”
“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回家之後,咱倆是繼續分居還是痛痛快快的洞房?”葉衝一向都這麼坦白。
“你什麼意思?”
“我說的夠明白了吧,咱倆已經辦過婚禮了,好歹也算是夫妻了,可惜還沒有認認真真的洞房一次。”
聽了這話,女人滿面飛紅,咬了咬嘴脣沉吟半晌才眼望他道:“我們結婚了嗎?”
“當然,你忘了在那片海灘……”
女人沒等他說完便斷然否定:“你應該知道,那是我的噩夢,不是我的婚禮。”
他看到女人的臉色可不好看,而且馬上就要爆發的節奏,於是馬上按了按腦袋:“哎呦……”
不提那場婚禮還好,猛然提到她心中的痛,女人一下子到了燃點,頓時好多話想說,突然發現男人神態有異,還是禁不住關切的問了聲:“你怎麼了?”
“突然感覺頭暈,你還好意思說,自從給你輸了血,我身子就虛的很,稍稍受一點刺激就不行。”
女人蹙起黛眉,認真的道:“別說話,先把車停下來。”
等車子停下後,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眉頭,又搭了搭他的動脈,隨即略帶疑惑的看着他:“你的體溫和脈搏都很正常,根本沒有虛弱的跡象。”
人家可是醫學博士,這一點可瞞不了她,葉衝眼珠轉了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倒在女人柔軟的懷裡,嬌嗔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之就是身子虛、頭好暈,尤其是受不了一丁點刺激,哪怕別人說話口氣稍重一點都不行。”
許夢琳凝眸半信半疑,他畢竟爲自己付出了一腔熱血,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身子虛弱一點都不奇怪,但畢竟這傢伙太愛演、這方面前科太多,又由不得她懷疑。
“你在後面休息一下吧,我來開車。”
“嗯好。”男人乖乖的答應,還
不忘親了一下女人的臉頰:“親愛的,還是你最疼我。”
被這傢伙趁機親了一口,女人氣不得也惱不得,滿臉火熱,滿心複雜,什麼話到了嘴邊也只好忍了。
葉衝剛剛離開座位,一轉身的功夫,許夢琳突然發現他的後背竟多了一條血紅的刀口!
“你受傷了!”
葉衝停頓了幾秒鐘,突然呲牙咧嘴的裝蒜:“哎呦呦,是啊,疼死寶寶了。”
許夢琳定定的看着他:“告訴我,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
“那你的傷怎麼解釋?”
“不小心被樹枝颳了一下。”
“葉衝,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既然穿了幫也不好再掩飾下去,他只好撓撓頭:“既然你看出來,我也只好明說了,剛纔吃飯的時候有三個民工兄弟,我一看是同行也就多看了幾眼,沒想到那三個貨居然敢主動挑釁我。一上來就兇巴巴的說‘你瞅啥瞅’,你老公我是好惹的麼,我馬上就說‘就瞅你咋地’,那三個貨又說‘瞅我就不行’,我又說‘不行你想咋地’,他們又說‘老子削不死你’。就這樣,我們就動起了手。寶貝兒,你放心,你老公我只是點兒皮外傷而已,那三個貨被我打得更慘。”
女人小臉冷冷的道:“我今天帶你來懸空寺是想這裡的香火洗刷一下你的戾氣,沒想到你剛下了山就和人打架,你是不是成心和我作對?”
“怎麼能這麼說呢,其實我已經決定洗心革面跟你好好過日子了,可那三個貨居然想騎到我脖子上拉屎,恐怕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忍吧。”
女人咬着嘴脣沒有言語。
葉衝還以爲人家擔心自己出事,“寶貝兒,別害怕,我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嗎,你老公別的不行,打架這方面絕對不會吃虧。”
“你以爲我是擔心你吃虧?”女人睜大水眸訝異的看着他。
“是啊,你不就是這麼想的麼?”
“我是擔心那三個人有沒有被你打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