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雕像慢慢拖到廣場中央,石板地面發出咔咔的聲音,似乎不勝重負。鎮民們爭相朝前擁去,都想第一時間看到女神的真容。
“退開一點!退開!”領頭的武士大叫着,滾滾的汗珠從額頭滴落。他是皮爾斯男爵的騎士,製作雕像的費用,運輸經費,包括人力資源,全部由這位財務大臣提供。光憑這一點,楚門簡直不知道將來能用什麼做等價回報。
神像被拖進聖殿,高大的木架拉索固定完畢,繩索纏在雕像上。這東西有點像起重機,由粗大的原木構成,幾個一組就足以拉起上萬公斤的重物。武士們呼喊着,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鼓起,繩索發出咯吱吱的聲音。
人們並住呼吸看着,女神的雕像漸漸擡起,在一陣揪心的晃動後,終於穩穩的立在基座上。
女神的雕像發出明亮的白光,將聖殿映得雪亮。伴隨着光明,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壓鋪展開來,敲擊着每個人的心頭。
“女神萬歲!”所有人都匍匐在地面上,包括那些將信將疑的武士。神蹟以如此鮮明的形式降臨,確定了水晶女神的真實。
人們趴在地上,用最虔誠的音調繼續唱:“……你的威能,可使人們消除所有執迷,在你光輝照耀下,我們團結成兄弟!”
聖歌磅礴而出,籠罩着整座聖殿,繼續向天空飛翔。在信徒的虔誠讚頌下,似乎夜色也變得格外純潔明晰。
“主人……”一個身穿燕尾服的男子突然出現在雕像背後。
楚門正在施展光亮術,不斷給雕像加持,同時把龍威的範圍擴大到極限。即使靈魂力量已經從上次的創傷中復原,也忙得不亦樂乎。
“休·格蘭特?”楚門直皺眉,“有什麼事兒?沒看我正忙着呢?”
“是……不過……”管家頓了頓,悄悄在楚門耳邊說了一句話。
“什麼!”楚門大吃一驚,所有的動作停頓了下來,呆呆的看着管家,良久才說:“你……你說什麼?這是真的?”
“沒錯。”管家彬彬有禮的鞠躬,語調一絲不苟:“已經確認,女主人奧黛麗·赫本,失蹤了。”
回到官邸,正是午夜。整棟房子沒有一點燈火,和黑漆漆的夜色融爲一體。在管家的帶領下,楚門徑直到了赫本的房間。
房間一片寂靜,衣櫃敞開,各種樣式的服裝成排羅列,似乎赫本失蹤的時候,正在挑選什麼衣服。一道刀痕印在窗櫺上,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異常。
“沒有搏鬥的痕跡。這一刀,似乎是赫本小姐的手法。”管家指着刀痕說。
“人失蹤了,你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還像個吸血鬼麼?”楚門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
管家有點沮喪,垂着頭不說話。其實楚門知道,這並不能怪他,休·格蘭特一直在幫忙維持神像開光的事情,實在是鞭長莫及。
他是有點遷怒。
“會不會是晨曦神教乾的?”沉默了一會兒,楚門問。
“無法確定。”管家搖搖頭,“不過,可能性不大。他們的神術非常容易辨認,肯定會留下痕跡。”
“有沒有什麼別的線索?”
“目前來看……幾乎沒有。”
“幾乎?”
“是,只能從結果上推斷。兩種可能,第一是赫本小姐遇到了無法對抗的強者,第二種就是……自己離開的。”
楚門沒有說話。
能讓赫本反抗都做不到的強者,除非傳奇領域的傢伙們,就只有諸神了。連那個半傳奇法師也不成。按照概率來說,楚門不認爲數量少得可憐的強人們會沒事兒光顧自己的領地。
那麼是後者?赫本自己離開的?可那道刀痕又怎麼解釋?
“不行,不能這樣乾等着……”楚門心中萬分焦急,卻一時想不出辦法。沒有任何線索,就是想追也不知道方向,還能怎麼辦?
“要是水晶還在就好了……”楚門不禁哀嘆。
難道失去了水晶,還要失去赫本麼?楚門把拳頭攥得咯咯直響,心裡一個勁問候命運女神的家屬。
對了!
楚門連忙掏出羅盤,打開生命偵測。這個羅盤經過水晶的重新調校,已經把幾個親近的人鎖定住,可用特殊顏色顯示出來。但遺憾的是,搜索範圍內並不存在屬於赫本的光亮。
已經離開很遠了麼?
等等!
楚門突然發現,羅盤上不單沒有赫本,連娜塔莉也沒有!
“娜塔莉呢?”楚門問:“她怎麼也不在?該死,難道羅盤壞了?”
管家一愣,閉目感覺了一下,臉上頓時有了慌亂的神色:“糟糕,我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難道說……”
“媽的!”楚門急了,轉身就往門外跑,突然一隻小白狗從外面跑進來,白忽忽一團在黑暗裡很是顯眼。
“小翠?”楚門一愣,“還好,你還沒丟!看到娜塔莉了麼?”
“她出去了。”小白狗在意念裡說。
“去哪裡了?”
“好像去攻打晨曦神教了吧?”小白狗不太確定的回答,“她認爲赫本的失蹤是晨曦神教下的手。”
“靠!那不是送死麼?你怎麼不攔住她?”楚門急得團團轉,恨不得一腳把小白狗踩死。
“我怎麼攔?她能聽一隻狗的?靠,我這不是罵自己麼?我是說,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我能幹什麼?”小白狗無限幽怨。
“得,得!”楚門頭都大了,“別說了,你先告訴我,娜塔莉往哪個方向去了?”
“北邊,踩着滑板去的,你未必追得上……”
“北邊有晨曦神教的教堂麼?”楚門問管家。
“是有一座,大約三十公里,你問這個……”管家疑惑的擡起頭。
“別問了,快走!”楚門一拉管家,兩個人風一樣消失在黑暗裡。小白狗愣了好半天,慢慢踱回自己的臥室。
“沒人說過,一個人的感覺很糟糕麼?”趴在牀上,小白狗幽幽的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