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行麼?那位是……”楚門回頭瞅瞅,發現對方並沒有追上來。
“不用管,我帶來的人,誰敢質疑?”蘇珊娜哼了一聲,“那傢伙……不重要,你就當他是門衛好了。”
“哦……”
月光龍城已經整個展現在眼前,和外面看着截然不同,楚門現在直面的,是一個弧形的巨大外裡面。這是月牙的部分,上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縱深孔,好像蜂巢,又有點像科幻電影裡的巨型母艦。
可以想見,在鼎盛時期,無數巨龍從這裡出入,如蜜蜂般密集,那是何等壯觀與恐怖的景象。
但現在,月光龍城猶在,那時的盛況,卻一去不復返。
“有點冷清啊……”看着如此輝煌的建築,卻缺乏應有的生氣,楚門由衷感慨。
“想當初,龍神麾下,我們銀龍是最驕傲的戰士。”蘇珊娜說,“那時候,整個世界都在巨龍腳下匍匐,那些卑微的生物,甚至不能讓我們多看一眼!”
“是不是……都折損在一萬年前的戰爭中了?”
“沒錯。那真是一場可怕的戰鬥,也是輝煌的戰鬥……卡索,你沒有親眼見過,一定想象不到它的殘酷!”
“那個……蘇珊娜阿姨,您見過?”
“我當然……見過!”蘇珊娜含糊了一下,撤開話題,“走,進到這裡面去!”兩個人懸浮着,飛入一個六角形的通道。四面晶瑩閃爍,如同鏡子般反射着影像。
“卡索,你對這裡,有什麼感覺?”蘇珊娜腳不沾地,行動迅捷得好像女鬼。楚門被她帶着,好像裹在一陣風裡。
“很神奇……”這確實是楚門唯一的感覺。
“只是這樣麼?”蘇珊娜臉上露出一陣失望之色,不過很快重整旗鼓,笑起來,“好吧,那就再讓你看看這裡!”
楚門覺得這個阿姨簡直莫名其妙,問:“不是說,帶我來見母親的麼?”
“呃,既然已經到了,那種事情着什麼急?”
“剛纔說着急的也是你吧……”楚門一頭霧水,卻只能跟着對方瞎跑。很快,到了晶面通道的盡頭,蘇珊娜神秘的四下看看,低聲吟誦起一串咒語。
楚門立刻警覺起來。能讓巨龍也吟唱咒語的法術,恐怕非同一般。但蘇珊娜吟唱完畢,並沒有見到魔法應有的光輝,只有一串魔法文字,在手掌心上盤旋跳躍,好像一羣不安分的魚。
她伸手在牆壁上一按,陡然,晶瑩的牆壁上出現一個圓形的洞,裡面閃爍着五光十色的光芒。
“走,進去!”蘇珊娜說。
“啊……我覺得……”楚門一個勁往後縮,這位阿姨要幹什麼?怎麼看起來好像綁架呢?
“進來吧你!”蘇珊娜一使勁,楚門再也抗拒不住,嗖的一下,隨她穿了進去。裡面景象讓楚門一怔,原來,這個光彩流溢的房間並沒什麼奇特之處,只是個正常的屋子,裡面有一些陳設,桌椅,板凳,牀鋪,櫃子,看上去就是個人類的房間。
月光龍城有人類的房間,這本身倒是有可玩味之處。但就房間本身,卻又看不出有什麼出奇。
“怎麼樣?你記得這裡麼?”蘇珊娜一臉期待。
楚門在屋子裡走動,摸摸着,看看那,確實升起了一種似成像時的感覺。銀龍卡索的記憶早已經消散,他無法判斷,這種熟悉是記憶的殘留,還是對人類生活的一種熟悉。
“好像……確實見過的樣子……”楚門拖着下巴說。
“真的?”蘇珊娜很高興,問:“快說說,你都想起什麼了?”
“唔……具體什麼的,都不好說。”楚門在一張椅子上慢慢坐下,撫摸着桌角。觸手很圓潤,顯然是以前有人時時撫摸。突然,他在桌邊的一側,發現了一些細微的刻痕。
“這是……”楚門湊上去,發現是一行小字:蘇珊娜,我要自由的……飛翔……
“看到了?”蘇珊娜一直盯着他,希望看到一些可喜的變化。楚門擡起頭,苦笑一聲,“對不起,這行字,我沒有印象。”
“是麼……”蘇珊娜的臉色暗淡下來,輕輕嘆了一口氣。良久,才幽幽地說:“這是你當年出走的時候,留下的。”
“想要自由的飛翔麼……”楚門撫摸着自己,心中不知作何感想。那個小銀龍渴望不受拘束的生活,卻最終爲此送了命,最後一刻,是否會後悔呢?若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會不會還是毅然決然的踏上出走之路?
“但是,爲什麼只對蘇珊娜說?”楚門有點糊塗,按照她的說法,只是卡索的阿姨不是麼?難道說……
楚門倏然盯着蘇珊娜。
“你想起來了?”蘇珊娜眼睛一亮。
“難道……其實……你……”楚門指着她,手有點顫抖。蘇珊娜用鼓勵的目光看着,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希望他繼續,把這個真想說出來。
只聽楚門繼續說道:“難道……你……是我媽?”
——蘇珊娜雙眼一翻,直接倒在牀上,暈了過去。
“猜錯了?猜錯了也不用這樣吧……這也……”楚門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笨蛋!簡直是胡說八道!”蘇珊娜從牀上直挺挺蹦起來,簡直像詐屍。她伸出雙手,似乎要來掐楚門的脖子。楚門連忙向後躲——憑她的手勁,一晃悠腦袋就得掉。
“你們,幹什麼呢?”一個四平八穩的聲音突然出現。蘇珊娜好像被人點了穴,陡然站住身子,一動也不動。
楚門轉過臉去,發現自己的便宜老爸,銀龍之王帕瓦羅蒂,正板着一張撲克牌臉,不動聲色地站在屋子中央。
——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
“啊……父親大人!”楚門心中涌起無限感動,終於見到親人了!
“你來了。”帕瓦羅蒂點點頭,“怎麼進來的?”
“我們從月光小徑來。”楚門連忙回答。
“月光小徑?那是什麼?”帕瓦羅蒂納悶。
“您不知道?”楚門更納悶了,比劃說:“就是雙月之門那個地方,透明的,看不見的階梯,只有銀龍能夠踩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