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推，地下室的門就開了。如果楚門在此，必定感到奇怪，因爲他離開的時候，已經把這裡牢牢鎖住。當然，對於已經成爲半神的水晶來說，一切都不是問題。
“水晶姐姐！”娜塔莉四下張望，“你在那裡？”
“這裡，桌子上。”
“你……在這個圓球裡面？”娜塔莉吃驚地看着。她和水晶只接觸過一次，那時留下的印象，水晶是個藏在巨大機械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
“是的，我在裡面。”
“可是……水晶姐姐，圓球這麼小，你怎麼進去的？”娜塔莉說什麼也不明白。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水晶沒耐煩解釋那麼多，說：“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練習魔法？”
“是啊！水晶姐姐，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別說這個官邸，就是整個甜水鎮的一切，都瞞不過我的感知。”水晶頗爲得意地說。
“水晶姐姐，你好厲害！一定比楚門哥哥更厲害吧？”娜塔莉的眼中好象有星星在閃爍。
“他？他算什麼？”水晶很不屑，“你爲什麼要拿一隻螞蟻和大象比較？”
“哈哈……”娜塔莉聽水晶這樣貶損楚門，十分的開心。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可以打壓楚門而不令小女孩兒生氣的話，“水晶姐姐”絕對是唯一的一個。
“好了，說說你的魔法，練習了這麼久，感覺怎麼樣？”
“嗯，水晶姐姐，我已經可以接觸到第一層魔網了！”娜塔莉很驕傲地說：“瓊斯老師說，只要我不斷練習，很快就能變得很厲害！”
“瓊斯？那個老騙子麼？算了……我跟你說，”水晶說：“你的天賦很不錯，這樣練習下去，或許真的能成爲一個不錯的法師。”
“真的？”
“沒錯。但問題是，這不足以讓你追上楚門的腳步。也許到了某個階段，鴻溝會越來越大，達到你永遠不能超越的程度。”
“這……爲什麼？”娜塔莉愣住了。
“法師的力量源於魔網，那是魔法女神搭建的網絡，離開了這個，他們不過是一羣孱弱的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不如。”
“可是……可是已經有法師能夠繞過魔網施展魔法了呀！”
“你能知道這一點，很不簡單呢。”水晶讚許地說：“法師達到一定程度，確實可以繞過魔網，不過到那時，他一定會引起魔法女神的憤怒。雖然說，在主物質位面，魔法女神奈何不了那樣的強者。但將來呢？”
“將來？”娜塔莉對這個詞彙有點茫然。
“是啊，將來。如果有朝一日，你站在了魔法的頂峰，該怎麼辦呢？”
“我……”娜塔莉搖搖頭：“我沒想過。”
“是啊。雖然說，你距離這一天還非常遙遠，但人生就是不斷的計算和未雨綢繆，不是麼？”
“不知道……”
“嗯，你受楚門影響太深了。那個傢伙總是得過且過，實在是一個反面典型。”水晶嘆了口氣，說：“這麼說吧，在我的設想中，我看中的人，都會擁有漫長的將來。”
“水晶姐姐……”娜塔莉囁嚅着：“你說的，我都聽不太懂。”
“就是永生。”水晶說：“我們都將永遠的活下去，直到宇宙末日。或許到了那一天，我們又可以重新創造一個宇宙。”
“這……聽起來好遙遠的樣子……”娜塔莉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使，怯生生地問：“活那麼久，會不會很無趣。我在一本書上看到，人類之所以輝煌，就是因爲生命短暫。擁有永恆的生命，終於會很無趣吧？”
“無趣？那都是有限生命的人類臆想出來的罷了。他又沒有永恆的生命，怎麼知道無趣？到那時，你可以作一切想做的事情，可以坐看滄海桑田，可以審視人類的命運，甚至可以擺佈種羣的行爲……怎麼會無趣？”
“那……”娜塔莉張大了嘴巴，“那不就是神祗了？”
“沒錯。”水晶緩緩地說：“我們都將成爲神祗！”
靜室之中，楚門正在和瓊斯老師討論。這個老巫妖的一席話，給滿心熱忱的楚門澆了一盆涼水。
“不會？你怎麼可能不會？”
“那有什麼不可能？建立法師塔需要很高級的法師才行。再說，就算我會，也不能幫你的。”
“爲什麼？”楚門愕然，“你老糊塗了麼？幫政府修建法師塔，咱們能撈多少錢哪？爲什麼不幹？”
“賺錢自然是好事，但賺了錢之後，也要有命花吧？我就問你一句話——”瓊斯老師看着他，“你認爲，法師公會是慈善機構麼？”
“當然不是。”
“或者，你以爲他們會採取溫和的手段，和你探討反壟斷法案？”
“這個……爲什麼不可以？”
“天真！”瓊斯老師哼了一聲，“法師公會屹立數百年不倒，難道只是運氣好麼？他們的獨立，可是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我一直以爲法師都很惜命……”楚門喃喃說。
“某些角度講，是這樣。但你的舉動，等於在挖掘法師公會的根基，在原則問題上，他們從來不吝惜用生命去捍衛——特別是別人的生命。”
“哦……”
“不相信麼？在三百多年前，法師公會成立，宣佈了脫離國家獨立自治。也是在這一年，許多國家都發動了對法師的圍剿，戰爭爆發了……”
“那後來怎麼樣？”
“後來？”瓊斯老師翻了個白眼，“就是今天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法師公會獨立成功。當年參與行動的國家，付出了十幾萬人的生命，有一個國家甚至因此崩潰。”
“靠，這麼狠？”
“就是這麼狠。”瓊斯老師看着他，“現在，你還打算建立法師塔麼？”
“這個……我想想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