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勝是在一個誰都沒有注意的時候走的,待到安芷發現並且確認柳勝真的已經離開的時候,約莫已經有兩日沒有見過柳勝了。
平日裡,與她能說說話的,除了林意茹也只有柳勝了,突然間,少了個人,還真是不習慣。
“大人,嶽老爺送上請帖,明日將於嶽府設宴,招待一衆大人。”驛站有人進來送上一封手信。
“我?”安芷自然是很奇怪爲何這嶽尹之要邀請她一起去,不過看到請帖上的確是這般說的,便也放心了,於是帶了林意茹去赴宴。
果然是江南第一首富設的宴席,整個嶽府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凡是在江南道的官員已經叫得上名號的人物均在宴請之列。
安芷是巡按,自然是貴客中的貴客,被嶽尹之安排在一處水榭。
這麼大的場合,林意茹自然是要跟來的,對於官場中人來說,與同僚打交道很是重要,然而,夫人外交也很是重要,要想真正打進江南道的圈子,往往是林意茹更爲有利,畢竟,女人間的事,合得來便是能以姐妹相稱,合不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成爲相互的眼中釘也說不定。
晚宴還沒開始,因此安芷與林意茹一道待在水榭,此刻人尚未全部到齊,不出去與衆人打交道也可以,畢竟,安芷與林意茹心虛,內心總有些不自在。
突然間,外面鬨鬧了起來,安芷與林意茹很是好奇,於是打發了青蘿前去打探。
青蘿領命而去,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便匆匆回來。
“大人,夫人,都說是豫王殿下來了,不知道您二位……”
“豫王?”林意茹大驚失色。
“意茹,怎麼了?”安芷不知道爲何林意茹會突然這般失態。
“豫王乃是當今皇上的胞弟,他天資聰穎,深得皇上喜愛,因此,尚未成年便已經被加封親王,賜了封地。”
“誒,意茹,這又如何?這親王跟表哥這樣的人,那應當是八竿子打不着關係,你又何必如此失態?”安芷道。
“你有所不知,當時,阿全進宮覲見皇上時,我聽說那豫王也在宮中,我怕……我怕……”林意茹一張小臉煞白。
“放心,意茹,不會有事的。”被林意茹這麼一說,安芷也開始有點心裡沒底,但是這個時候,她必須得做出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然,只怕會讓林意茹更加心亂。
“意茹,既然豫王來了,那麼我作爲巡按,自然是去得拜見一下,你就在此處先好好歇息。”安芷道。
“阿芷……”見安芷的樣子是絲毫不在意,林意茹也稍稍安定了下心神,然而她還是有些擔憂。
“我若是不去,只怕是會落人口實,既然這豫王已經在這了,那麼,倒不如我先出去。”安芷伸出手按了按林意茹略帶冰涼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畢竟是皇親國戚,又是當今皇上的胞弟,豫王蕭恆裕自然是意氣風發,此刻他正在一堆官員的恭維聲中,飄飄然。
“微臣巡按安道全,見過豫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安芷在豫王面前跪下行禮。
蕭恆裕看到安道全跪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很古怪的表情,不過一閃而逝,並沒有人注意道。
“本王知道你,你便是皇兄時常提起又怎麼不絕口的那個安道全吧。好了,免禮。”蕭裕見到安芷的時候,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微臣多謝豫王殿下恩典。”安芷退到一旁,方纔她心中着實爲自己捏了一把汗,林意茹的話讓她非常心虛,她是強作鎮定纔來到這邊的。
很快,一羣官員又圍着豫王走向了別處,安芷這才輕輕擡起頭,跟在衆人的身後,離那豫王蕭恆裕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蕭恆裕雖然走在最前頭,身邊又有衆人阿諛奉承,然而他的注意力卻不知道爲何一直在跟在後頭的安芷身上。
安芷在後面跟了一段路,因着晚宴時刻的臨近到達的人是越來越多,而所有人都圍繞着豫王蕭恆裕,蕭恆裕的風頭甚至蓋過了今日設宴的嶽尹之。
嶽尹之倒也不生氣,蕭恆裕身份尊貴,前幾日他得知蕭恆裕來到了江南道,幾次三番派人去請都沒個信,今日卻沒有想到他不請自來,不過,也好,他畢竟是皇商,蕭恆裕的到來對他來說,只有大大的好處,嶽尹之想到這裡,不止心中,臉上那也是樂開了花。
晚宴很快開始了,照例是歌舞戲曲穿插,席間,言笑晏晏,衆人相談甚歡。“小女嶽靈,今日不才,在各位大人面前獻醜了。”一曲舞畢,一個柔和的女聲響起。
安芷擡頭一看,只見水榭前的小河中緩緩駛過來一艘小船,船上坐着一個綠衣少女,面上輕紗覆面,手中“錚錚”彈着古箏。古箏之聲茹潺潺流水,自她手中流瀉出來,悠揚悅耳,最妙的是因坐在小船上,和着划槳聲,那更是相得益彰,很快,一曲畢,那嶽靈走上岸來,突然,樂聲起,那嶽靈竟然就這般伴着樂聲跳起舞來。
“好!好!”蕭恆裕帶頭鼓起掌來,頓時應和聲一片。
安芷並沒有回到水榭,而是混在一衆拍馬溜鬚的人之間,因爲她發現,那豫王蕭恆裕的水榭的座位,正好在她隔壁,她堅信,低調是福,因此並沒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