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瑤看着男子手中的水晶球,驚訝地問他是如何讓那條小蛇從水晶球裡探出頭來。
那男子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小球,又望了一眼那間有紅光滲出的血屋,恍然道:
“你竟用沾染了鮮血的天蠶蠱絲誘它出來,要知道那被毒血餵養的天蠶蠱毒性極大,觀天子被血腥氣誘惑着爬出來,吞食了天蠶蠱絲,中毒之後,極度痛苦的觀天子便會在水晶球內翻滾,眼前出現幻景,那幻景便是沾染鮮血之人此刻的經歷,這觀天子與水晶球結爲一體,它眼前的幻景皆可通過水晶球放出來,由此你便可以知道那人的行蹤,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觀天子每中一次毒都要消耗它一甲子的精氣,饒是它有六千年的道行,也禁不起你如此折騰啊,你這不是飲鴆止渴嘛!”
英瑤翻了翻白眼,輕哼道:
“不這麼做,我又有什麼辦法知道那賤人的行蹤?”
那男子搖頭嘆道:
“觀天子顧名思義,可觀天上人間一切禍福,它既能感知過去,又能看到未來,在危急關頭還能開闢出一個主人夢想中的世界來,供主人消遣娛樂,這等神物,想不到竟被你如此糟踐!”
英瑤瞪大眼睛,恨聲道:
“你以爲我不知道嘛!只是要成爲這觀天子的主人,必須要童男或者童女每晚午夜十分,割破食指,以鮮血餵食於它,連續十年,從來不得間斷,十年之後,這餵養之人便成了觀天子的主人,觀天子從此守在主人身邊,無論禍福,均不離不棄,直到主人身亡,它再另覓新主!”
男子頷首接道:
“如果主人想長生不老,觀天子也會助他永生的,只是這觀天子至今已有不下六千年的壽命,卻沒有遇到一個肯永生不老的主子,由此也可看出,這人世間原本就充滿了苦惱,到了一定的階段,便只有死亡纔是唯一的解脫了。”
那男子長長的喟嘆之後,想起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此刻正承歡於他人懷抱,不由得更是悲從中來,一時間竟難受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英瑤見這人從進屋開始,一直神態坦然,談笑風生,此刻竟悲傷至此,還道他是動了心,覬覦這觀天子,忙從男子手裡搶過水晶球,牢牢抱在胸前,又抓過男子的手,看了一眼,見他食指果然破了一個口子,不由得大是光火:
“你竟用你的血餵食它,你是想成爲它的主人嗎?別做夢了,我不會把它讓給你的!”
那男子苦笑着搖了搖頭道:
“我只是想見見傳聞中的觀天子罷了,這神物最具靈性,它會挑選自己的主人,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馴服它的!”
言及至此,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望着英瑤,狐疑的道:
“你既已得到了這觀天子,又怎麼會不想成爲它的主人?看你小小年紀,必定還是處子之身,你又深諳馴服觀天子的法門,又怎會放棄這唾手可得的機會?”
他說完,轉而又問道:
“你是怎麼得到這觀天子的?”
英瑤好像給人揭穿了老底一樣,臉紅脖子粗的嚷嚷:
“問東問西,羅裡羅唆,你以爲你是誰啊?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是誰呀?”
那男子又相當可惡的微笑着,轉身朝血屋走去,英瑤緊張地跟過去,男子推開門,眼前一切如舊,只是地上多了兩個巨大的蠍子屍體。
男子打量了一下血屋的佈局,邊看邊說:
“你把紅斑狼蠍放進屍體腹內,蠍子的毒性可保屍體內部的血液循環流動,永不凝固,毒血流出來,既可餵養天蠶蠱,又能讓天蠶蠱吐出有毒的絲線,這種絲線極其鋒利,如果織成網,便成了一件利器,被它困住的人,絲線割破皮膚,毒性滲入體內,隨血液循環遊遍全身,不肖片刻,受困者就會毒發身亡,而受困者的血浸染在這天蠶網上,又可使其彈性更足,毒性更甚!而那些血液流盡的屍體,又可以成爲紅斑狼蠍的美食,真是一舉兩得啊!”
那男子說完,轉身看着英瑤,嘖嘖稱歎道:
“你小小年紀,竟然狠辣惡毒至此,真是千古未聞!”
轉而又陷入沉思:
“你既如此狠辣,又如此貪婪,爲何會白白的養着觀天子,認它慢慢枯萎而不肯做它的主人呢?”
英瑤沒說話,想起王子洛臣那瘦削英俊的臉頰,不由得一陣恍惚,雙眼望着遠方,一片迷茫。
男子看她這神情,心裡已然明白,英瑤是有了心儀之人,動了情感的人,又怎能一輩子保持處子之身呢!想不到狠辣如此的女子,也有感情萌動的時刻,男子不由得長嘆一聲: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男子擡頭打量了一下屋頂,看見又有幾具屍體面容慘白,顯見得血也要流盡,不由得皺眉道:
“這屍體消耗如此之快,也終究不是個法子。”
又轉身問英瑤:
“這些屍體你都是從哪裡弄到的?”
英瑤已經回過神來,正大爲惋惜地盯着地上的兩個蠍子屍體,聽到男子的問話後,頭也不擡的說道:
“還不就是一些下人的屍體,我在這裡束手束腳的,以前大王子整日虎視眈眈的監視着我,我又哪有機會出去找別人的屍體。”
男子笑道:
“你如此厲害,大王子又怎敢招惹你呢?你在這皇宮裡建了這麼一所大房子,關了這麼多毒蟲怪獸,他還不是隨你想怎樣就怎樣?”
英瑤恨聲道:
“他當然不敢把我怎麼樣了,如果我死了,母親和英曼也就不受他的控制了!他這些年廣施暴政,已經惹得天怒人怨,如果母親和英曼跑去找了二王子,他這江山還能做得穩嘛!不過也是合該報應,他算計了一輩子,防了一輩子,最後江山還不是洛臣的!”
她說完,又嘆了口氣道:
“誰做國王,原本是與我無關的,可是,我喜歡他,自然也就希望這國王能由他來做,只是,他做了國王后,我也就不便再隨意弄一些下人拿來喂蠱了,這可真是麻煩!”
那男子忽然接口道:
“這有何難?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