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窗縫望進去,那個將茹妃拉進屋子的男人果然便是巫師桀。
他狠狠的盯着茹妃,一步步將她逼到牆角,茹妃想必是被他兇狠的樣子嚇壞了,掙扎着想要逃出去,可是巫師的兩條胳膊便是這世上最牢固的城牆,將她牢牢圈在牆角里。
茹妃的一雙大眼中含着淚水,顫聲道:
“你不要怪我,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我們的孩子……”
她沒等說完,巫師已經狠狠地吻了下去,將她的後半截話都堵在了肚裡。
可是這已足夠我吃驚的了,茹妃對巫師說“我們的孩子”,莫非她有了巫師的骨肉?
我略一思索,已然明瞭:是了,定是茹妃與巫師私通有了身孕,而皇上卻很少“光顧”她的迎夏宮,她是唯恐皇上日久不來,等到她顯了懷,這淫亂的罪行就會被昭告天下,所以她這幾日才焦躁的三番五次派人去請皇上,又大張旗鼓的叫了一堆侍衛守在門口,她做賊心虛,就想越多的人見到皇上曾經駕臨她的迎夏宮,將來自己肚裡的龍種就會被大家所認可。
看來慕兒所說的都是真的,這茹妃真的不守婦道,與人私通,只是,巫師是何時與她有了私交的呢?
推算起時間,我在公主閣裡第一次遇見巫師,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當時他被父王的兵押走,不過據英曼說,巫師的道行很深,懂得很多暗道機關,而有了這兩年的經歷,我也知道,察特爾王朝內部,機關重重,暗道繁瑣,那巫師若想借助暗道擺脫幾個衛兵,應該是很一件容易的事,所以當時洛臣和我都沒太擔心他的安全。
他不知爲何闖進了迎夏宮,遇見茹妃,二人情愫暗生,直至有了孩子。
唉,巫師啊巫師,你喜歡誰不好,偏偏要與皇妃有糾葛,這場感情註定要以悲劇收場,你是洛臣的好友,我又怎能忍心見你落得個悲慘的結局!
我正怔然出神,屋子裡的二人已然糾纏在一起,那不堪的喘息與呻吟聲衝進我的耳朵,我又羞又尷尬,急急忙忙轉身想立刻離開這裡,剛轉過身,就迎上了星盡,他正盯着我,那目光裡似要噴出火來,我心裡突地一跳,他此時的眼神與剛剛巫師盯着茹妃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我不由得退後一步,拿眼睛嚴厲的盯着他,可是,他卻並不退縮,也不再像昨晚那樣儒雅有禮,我退後一步,他便上前一步,眼見得他離我近在咫尺,我的臉頰已然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便在此時,屋子裡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這聲驚呼及時的震醒了他,他眨了眨眼睛,又搖搖頭,朝我歉意一笑,我心裡長長的鬆了口氣,轉身順着窗縫朝裡望去。
這一望,我立刻後悔不迭,原來那茹妃全身赤條條的,撅在梳妝鏡前,手裡又拿了一個小鏡子,放在屁股後面,那雪白的屁股正對着窗子,形象猥褻不堪。
剛纔那聲驚呼顯然就是來自茹妃,我想不到她竟然真的按照父王的話去做了,拿鏡子照屁股,天下間真有如此可笑的女人。
那茹妃一聲驚呼之後,又尖叫道:
“他騙了我,我的屁股上哪裡有什麼紅手印,他在說謊!”
巫師冷冷的道:
“你脫光了身子給他看,人家卻並不稀罕呢!”
茹妃沒有回答,我忍不住好奇,又湊過去,卻見茹妃猛地擡起頭,臉色慘白,聲音也顫抖起來:
“桀,出事了,他一定知道我們的事,才故意詐我,他說不定馬上就要回來了!你趕快走吧!”
巫師一把拉住她:
“你跟我一起走!”
茹妃連連搖頭:
“不行,我不能走!”
巫師的臉上浮現悲慼之色:
“爲什麼?難道你還念着他?”
茹妃搖頭道:
“我捨不得我的孩子!”
巫師道:
“可是,你留在這裡,他又怎肯放過你?”
茹妃連連搖頭:
“你放心,我給他生了兒子,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巫師還想說什麼,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大笑:
“哈哈哈,好一對癡情男女,這一份生死相依當真令朕好生感動啊!”
我嚇了一大跳,父王來了,我和星盡豈不是也暴露了,我急忙回頭看去,卻見父王正笑吟吟的站在門口,望着屋裡的一對男女,卻並沒有看我,顯然星盡此刻的功法還在發揮作用。
我見到父王身後,慕兒正竭力壓抑臉上的笑意,便知一定是她將父王引了過來,只是,聽茹妃剛剛所說,父王似乎一早就發現了她的私情,此刻他去而復返,到底是慕兒領路,還是其實正是他自己一手佈下的局呢?
我兀自揣測着,那邊巫師已經眼疾手快的解下自己的長褂給茹妃披上,遮住她裸露的身體。
茹妃並不慌張,只是淡淡道:
“自從嫁進皇宮,這二十年我一共只見到皇上兩面,第一面是新婚之夜,第二面便是今夜了!皇上雖然每隔一段時間都來迎夏宮轉轉,卻不知爲何從來不通知我,每次都是悄悄的來,又悄悄的去,就好像是做給外人看的,讓大家都以爲皇上也是垂青我的,其實有誰知道我心裡的苦,這種日子真是比守活寡還要痛苦!”
她說到這裡,又轉身深深的望着巫師道:
“我原本以爲我以後的日子也無非就是這樣罷了,一眼忘得到頭,我就在這樣的日子裡慢慢老去,直至進入墳墓,可是,我沒有想到,我還會遇到你,我枯竭的生命從此便有了寄託,桀,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這份情,有了你的感情,即便現在就叫我去死,我也是死而無憾的!”
她披着巫師的長褂,雖然形象邋遢不堪,可是此刻的神情卻頗爲高貴,就好像自己所做的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一般。
巫師將她攬入懷裡,目光沉穩的落在父王臉上,輕聲卻堅定的說道:
“不怕,有我在,沒人能把你怎麼樣的!”
父王一直靜靜的望着二人,見這二人此刻一副大無畏的樣子,突然仰天一陣大笑。
我只道這是暴風雨的前兆,正心驚膽戰,父王突然說了一句:
“朕的確是對你不起,冷落了你,可是這些年來你也沒受什麼委屈,舒禾是怎麼來的,你別以爲我不知道!”
舒禾正是茹妃爲父王生下的皇子,父王此言一出,茹妃猛地回過頭來,驚恐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