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南‘春’的關係,我再次見到慕兒,心裡油然生出一絲親近之感。
閒暇時候,我便詳細問起她與母親的事。
她只說從出生起便未見過父親,每次問起母親,母親便說父親去遠方,要建一所大房子,等她長大了,便將她們娘倆都接過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我又問起她母親平日裡與誰關係比較親密,她便垂下了頭。
再擡起頭時,已是眼角含淚,她與常人不同,那淚水都是血紅的,她哽咽道:
“是茹妃,茹妃進宮後不久,母親就被調到她的迎夏宮伺候她,茹妃雖然比母親小了十幾歲,卻因爲她爲人豁達,與母親‘性’情相近,因此二人十分投緣,可誰知,後來便是茹妃將母親與月妃之間的關係密報給了皇后,母親便是因此泄漏了身份,被皇后隨意找個理由殺害了!”
我心裡一動:
“你怎知是茹妃告的密?”
她的淚水落下來,兩道紅線滑過臉際:
“我平日裡就在鸞鳳宮當差,又留意皇后的舉動,她們有什麼事,自然逃不過我的眼睛!”
又轉而咬牙切齒道:
“茹妃原本想賣友求榮,可是皇后卻並不領她的情,只是白白糟踐了母親一條‘性’命,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她說完,看到我焦慮的目光,收斂起臉上的煞氣,躬身行了一禮道:
“奴婢當日答應過小公主不想惹事,只是這茹妃實在當殺,她不但出賣了我的母親,她還背叛了皇上!”
我嚇了一跳,忙輕聲斥道:
“休得胡說八道,宮裡是是非之地,小心因口舌生事而誤了‘性’命!”
她上前一步,輕聲道:
“是真的,小公主,自從我有了報仇的念頭之後,有意無意的,便常常留意茹妃的舉動,平日裡有往迎夏宮跑‘腿’的活計,我也會主動攬了過來!”
我看她不像是說謊,心裡卻滲出寒意來,拉她進屋,又四顧無人,這才問道:
“你發現了什麼?”
她稚嫩的臉上浮起一絲不屑:
“能有什麼事?還不是男‘女’之間那些勾三搭四的事,好看的小說:!”
我看她小小年紀,說出這番話來卻是如此不在乎,必是看慣了這類事,心裡又覺得納悶:後宮對犯了‘淫’邪之戒的娘娘們素來以酷刑懲治,.上的刑罰還在其次,倒是‘精’神上的污辱最是令人受不了,尤其是茹妃,她已經爲父王生了一個皇子,如今也有十幾歲了,與慕兒年歲相仿,她已經是做了母親的人了,又如何會輕浮行事呢?並且父王平日裡待她也不薄,隔幾日就會去迎夏宮坐坐,她又如何會與別的男人有‘私’情,背叛父王呢?
我越想越覺得此事不可信,多半是慕兒對茹妃心裡嫉恨,纔將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兒誇大,說得跟真的似的。
我這樣一想,便將不信任都寫在了臉上,掃了慕兒一眼,她顯然看出我心裡的疑‘惑’,急道:
“小公主若不信,奴婢這就帶您去證實!”
我愕然:
“你要如何證實?”
她狡黠的一笑:
“我自有辦法,只要小公主肯隨奴婢往迎夏宮一行便知!”
我想象了一下豐腴白嫩的茹妃‘裸’着身子與不知名的男子行苟且之事,剛剛有此念頭,心裡立刻一陣反感,噁心得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連連搖頭道:
“不,不,我不想證實,更不想看,這事就此打住吧!”
釵兒急了,失聲叫道:
“那怎麼可以呢,小公主,茹妃知道不少母親的秘密,母親極其信任茹妃,好多事情都瞞着我,卻告訴了茹妃,我接近茹妃除了想爲母親報仇外,也是想通過茹妃‘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慕兒的身世我當然清楚,可是,我要不要告訴她呢?如果告訴她,又要從何說起呢?
告訴慕兒,她的父親高亥,是一個原本要進宮做公公的少年,卻因爲一個老公公的垂青,在閹割之禮時動了手腳,這才保全了男兒之身,有了她,可是這少年卻是通過與公公苟合方纔活了下來?
這種話要我如何說得出口!
想必這也是南‘春’不肯告訴她真相的原因。
可是,高亥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和丹公公同歸於盡了,這是南‘春’親口對我說的,後來南‘春’又同樣對我說過,慕兒是高亥的‘女’兒,慕兒不過十幾歲,也就是說,高亥在十幾年前又曾經回過皇宮,就是在那時,南‘春’懷上了慕兒?
如此說來,這個中緣由說不定茹妃真的知道。
可以想象,在十幾年漫長的等待中,一個人帶大孩子,又不能對外公佈孩子身份的南‘春’,心裡會有怎樣的愁苦,而人在苦悶中憋得太久,往往會找人傾訴來減輕苦悶的。
在這人情冷漠,危機四伏的後宮,她要傾訴的人,必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依慕兒的說法,便是茹妃了。
只是,茹妃又怎肯將南‘春’的秘密說給我們聽呢?
想到這兒,我看了一眼慕兒,她拍了拍‘胸’脯說道:
“放心吧,小公主,我自有辦法的!”
我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英曼,慕兒身上有幾分南‘春’的豪爽之風,英曼也是灑脫如男兒,上天也真是眷顧我,每每在我深感孤苦無依之際,便派了夥伴來幫我。
我心裡突然有了衝動,我想隨慕兒去迎夏宮,那必是如當初和英曼一起隨釵兒去詭竹林扮鬼嚇人一樣的刺‘激’。
想到這裡,我心底竟然有了一絲雀躍,拉着慕兒道:
“我們這就去吧!”
她笑着搖了搖頭:
“今天不可以!”
我不解的問道:
“爲什麼不可以?”
她湊過來,趴在我耳邊輕聲道:
“今晚皇上要去迎夏宮!”
我臉一紅,嗔怪道:
“你怎地連這個也知道?”
她似也不好意思了,低下頭,搓着衣角道:
“我總是往迎夏宮跑,和那裡的宮‘女’也‘混’熟了,她們告訴我茹妃這幾日閒的慌,三番五次的派人去請皇上,皇上說忙着小公主的大婚,便將日子一拖再拖,直到今晚,怕是拖不過去了,才答應的!”
我想到父王與在暗道裡見到的那個正耕皇上,想起他們對公主和皇妃的態度,好奇又從心底探出頭來,我對慕兒說道:
“也是,那我們便擇日再去!”
心裡卻拿定主意,今晚我要獨自去迎夏宮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