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十八看到朱序臨被罵了,還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愣是想不明白。
他雖然讀書少,但也聽說過一句話,那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難不成,這個小朱真是個傻的?
不然怎麼被罵了,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朱序臨的想法卻是很簡單。
他跟宋瀾衣關係近,所以宋瀾衣才能毫不避諱地罵他。
像是蟹十八,乃至那紅衣女子之流,宋瀾衣能隨隨便便罵他們嗎?
宋瀾衣看他那笑嘻嘻的模樣,就知道這人又犯蠢了。
她也不管朱序臨,自己邁步走向那繡樓。
蜃境很大,繡樓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還有一段距離。
直至走到繡樓下方,宋瀾衣才愈發感覺到繡樓的高大與輝煌。
東海龍族……真有錢啊。
只不過……宋瀾衣心中有些疑惑,這七公主把繡樓建得這麼高大,究竟是爲了什麼?
總不至於是爲了能夠在拋繡球的時候,一球砸死底下的駙馬吧?
不過很快,他就來不及思考這一些了。
只因一道陰柔到有些刺耳的聲音響起,“什麼時候,公主比武招親,還需要女子在場了?”
宋瀾衣臉色平淡,並未動怒。
無他,這種話,她在修行以來,已經聽得太多了。
什麼女子天生羸弱,什麼女子無法科舉,什麼女子就應該相夫教子,什麼女子無才就是德。
這就是世俗的偏見。
從修行的那一刻開始,正如宋瀾衣對藥聖許諾的那樣,她接受的不僅僅是世人所謂的偏見,更是行路以來的風景。
修行一途,一飲一啄,冷暖自知。
甚至宋瀾衣有時候還很想掏掏耳朵,鄙夷下這些偏見者。
怎麼?你們罵人的招數,就只有這些嗎?
聽都聽煩了。
她轉過身,看到說話的人,眉梢微動,狐疑道,“我認識你?”
來者是一名長相陰柔,拖曳着青色鱗片蛇尾的男子。
宋瀾衣又看了一眼,就轉過身,呵呵一笑,“我當是哪家的讀書人呢,好好的經義不讀,什麼男女偏見,倒是學了一套又一套。我再一看,原來是妖蠻,這倒是不稀奇了。”
蟹十八這憨子,不知是難得聰明瞭一次,還是誤打誤撞,接了一句話,“十九妹,爲啥不稀奇啊?”
宋瀾衣笑了笑,“因爲……經義儒學,本就是人族的東西。妖蠻學這些,那叫作什麼?那叫作畫虎不成反類犬!把精華給丟了,反倒撿起了糟粕,你說……好笑不好笑?”
別人好不好笑不知道,但是蟹十八早已經哈哈大笑起來。
就連朱序臨,眼中也難免有着幸災樂禍的笑意。
他們三個人中,有心人一打聽,就知道蟹十八和朱序臨都是有身份的人,唯獨宋瀾衣……身份說低不低,但是高嘛,絕對高不到哪去。
但若是同這蛇族一樣,以爲宋瀾衣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那則是大錯特錯了。
那蛇族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在這時候,繡樓頂上的鐘鼓已經敲響,只見一金衣錦鯉娃娃抱着一個小鼓走了出來。
她先是在小鼓上咚咚咚敲了好幾下,這才奶聲奶氣道,“今日東海七公主選婿正式開始!下面,請各位看官入一樓,解花燈——”
話落,就見一羣烏泱泱的人、妖、海三族的俊朗青年紛紛魚貫而入。
宋瀾衣不方便進入,只能待在原地,搖頭感嘆,“這就是富婆的魅力啊。”
別說別人了,就說宋瀾衣自己,也喜歡吃軟飯啊。
正當宋瀾衣搖頭感慨的時候,繡樓之上,那紅裙龍角女子再度走到樓閣之上。
她居高臨下俯視着一切,只是看到宋瀾衣的時候,蹙眉問一旁的錦鯉小童,“宋瀾衣怎麼不進去?”
錦鯉小童一臉懵逼。
這算什麼話?
公主,你這是擇婿啊。
在一堆男人中,混進一個女人,像樣嗎?
見錦鯉小童不說話,敖歡歡更加不虞。
她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宋瀾衣是蟹十八的妹子,自然也是我敖歡歡的妹子。哪有姐姐在裡面,妹妹倒在外面吹冷風的道路?”
錦鯉小童在心中腹誹,你有那麼多個姐姐妹妹,平時到也沒見你憐香惜玉。
只是當她往底下一張望,看到宋瀾衣的那張臉時,她頓時明白了。
這該死的,看臉的世界!
錦鯉小童嘴巴一鼓,飛身向下一撲,就見一條紅金色的錦鯉在水中游曳。
她看了一眼宋瀾衣,吐出孩童一樣清脆的聲音,“宋瀾衣,你爲何不進去?”
宋瀾衣見這錦鯉胖嘟嘟的,可愛異常,開了個玩笑,“我若是進去了,將那一衆好漢擠下去,那你小姐豈不是要嫁給我了?”
小童思慮了片刻,從嘴裡吐了個泡泡,這才道,“不會的,你要得第一,公主肯定會高興的。”
因爲這樣,公主就有理由不嫁人啦。
宋瀾衣失笑,但心中確實好奇,還是忍不住走進這繡樓中。
走進繡樓中,宋瀾衣才發覺繡樓內部,可比外部看起來大多了。
繡樓中是一片水生世界,密密麻麻的花燈在其中懸浮,花瓣微顫間,有一種不勝涼風的嬌弱美感。
不知何時,錦鯉小童已經跑到了高臺上。
她身體是圓墩墩的,臉也是胖乎乎的一圈,藕節似的白嫩手臂,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仙童一般。
只是此刻錦鯉小童努力板着臉,讓自己看起來威嚴幾分。
她操着小奶音,開口道,“第一輪試,解燈謎。在場中,有九百九十九朵白色花燈,有九十九朵粉色花燈,有九朵紅色花燈,還有一朵金色花燈。”
“花燈的價值和難度,從大到小,分別是金色、紅色、粉色、白色,其中,若是有誰能夠解開金色花燈,那麼就可以直接通過第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