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般人的想法,這個時候,英格蘭應該趁着詹姆斯四世剛死,蘇格蘭羣龍無首的機會,出動大軍快速拿下蘇格蘭全境。但是,馬林卻意見相反,並讓英格蘭密室告訴愛德華——要冷靜,先等等看……
馬林爲什麼會給出這個建議呢?作爲一個看多了宮鬥戲套路的穿越者,馬林有着這個年代土著歐洲人不具備的陰謀手段。他知道,儘管這個時候快速出兵,能夠很容易拿下蘇格蘭王國。但是,若是出兵太過及時,那麼,很明顯就是告訴別人——“詹姆斯四世是我殺的”了……
到時候,就算他拿下蘇格蘭王位,也難以得到其他國家的承認,甚至,會因爲殺死合法的國王而遭人反對。
因此,馬林給出的建議是——此時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
只有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才能洗脫愛德華謀殺詹姆斯四世的嫌疑。要是太過急吼吼地去搶奪勝利果實,那纔是明擺着告訴別人自己就是兇手了。
而且,蘇格蘭大部分軍隊都已經摺在英格蘭了。就算愛德華給蘇格蘭方面準備的時間,雙方的實力差距也難以抹平。除非,法國人願意出兵支援蘇格蘭……
但法國人上次在英吉利海峽損失了所有的戰船,想要籌集運送大軍前往蘇格蘭的船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英格蘭海軍還在加萊海峽和英吉利海峽西部地區,日夜監視着法國人呢。若是對方有運兵前往蘇格蘭的舉動,絕對會將其擊沉了……
所以,現在的英格蘭,壓根不擔心蘇格蘭能夠恢復元氣並擁有和英格蘭抗衡的實力。對於愛德華來說,避嫌纔是最優先的事情。
甚至,爲了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愛德華連秘密調動軍隊的準備工作都沒做。只要別國沒有發現英格蘭有暗中調集軍隊的跡象,如此,就更能證明愛德華的無辜和毫不知情了。
……
卡恩一行人撤走後沒多久,就有路人來到了戈布里奇山谷,然後看到了山谷內的慘劇……
然後,有人返回愛丁堡報官,說戈布里奇山谷發生了慘案……
“戈布里奇山谷?那不是陛下回國的必經之地嗎?”蘇格蘭首相阿萊士男爵大吃一驚。
然後,他焦急地問那個報官的人:
“具體什麼情況,死者特徵是什麼?”
報官的路人甲想了想,道:
“好像地上躺着四五十個人,都穿着板甲……”
阿萊士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他明白,恐怕是詹姆斯四世一行遇害了……
好半天才清醒過來的阿萊士,道:
“快,組織三千兵馬,跟我一起去戈布里奇山谷查探一下!”
“可是,首相大人,現在天都黑了……”
“再晚也得去!準備好火把,我們一定要……唉,希望陛下還活着吧……”
等到阿萊士帶着大部隊抵達戈布里奇山谷後,首先遇到了棘手的陷馬坑——整個山谷北端,地面上密佈着一個個的陷馬坑……
好在阿萊士帶來的人多,他指揮手下用泥土和碎石,把那些陷馬坑都填平了。然後,阿萊士帶着人,來到了詹姆斯四世的馬車前,看到了腦袋已經被鐵棍砸得180度扭轉的詹姆斯四世……
“陛下——”阿萊士頓時覺得天塌了……
作爲詹姆斯四世一手提拔起來的首相,阿萊士對詹姆斯四世的感情還是很深的。看到恩主慘死,阿萊士頓時淚流滿面……
過了一會兒,悲泣中的阿萊士忽然暴怒起來:
“是誰?到底是誰幹的?”
然後,馬車邊不遠處,一名受傷的蘇格蘭騎士虛弱道:
“是一羣黑衣人,武藝高強……”
阿萊士頓時反應過來:
“快去看看,有幾個人活着。若是活着,盡全力搶救!”
最終,阿萊士救回來了十幾個胳膊腿被砸斷的騎士。以這個年代的蘇格蘭骨科水平,他們別想着恢復再上戰場的事情了,能活下來都算奇蹟。
阿萊士也不管他們能否最終活下來,他要的,只是讓這些僥倖不死的蘇格蘭騎士,充當一會兒目擊證人。等到他們提供完供詞,阿萊士纔不管他們的死活。反正,斷胳膊或斷腿的這些蘇格蘭騎士,以後別想再上戰場了。也就是說,他們沒用了……但不管怎麼說,就算他們因爲感染而病死,幾天內還不會這麼快死掉。而這點時間,足夠他們作爲證人了……
當詹姆斯四世的屍體被帶回愛丁堡後,整個愛丁堡都震驚了……
瑪格麗特王后撲在丈夫的屍體上哭得死去活來的,他已經失去了父母和兄弟姐妹,如今又失去了丈夫……以後該怎麼過啊……
大部分官員都是心情沉重,而準奧爾巴尼公爵約翰.斯圖爾特則面色輕鬆,儘管他裝出一副悲傷的表情,但明眼人很容易從中看出輕鬆和熱切……
是的,熱切……因爲,約翰.斯圖爾特已經憧憬着自己成爲蘇格蘭國王的場景了……
然而,幾名活下來的蘇格蘭騎士的證詞,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什麼?你說離開前,那個賊首說要向小公爵大人覆命?”阿萊士面色陰晴不定地看着那位說出這話的重傷騎士。
“是的,卑下以性命和榮耀擔保,對方走之前,說的的確是這話!”
阿萊士的臉色更難看了,同時,他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假裝難過的準奧爾巴尼公爵約翰.斯圖爾特一眼,眼神中滿是懷疑……
不過,作爲首相,阿萊士並未輕易下決定,而是在第二天一早,就派出大軍搜山。然後,搜山的大軍找到了幾件正宗的法國產的板甲……
“根據我的經驗,這批板甲的確是法國騎士們流行穿的板甲。而根據工藝,估計都來自普羅旺斯地區。首相大人,您看,這板甲上刻有普羅旺斯地區最流行的薰衣草的圖案。而手工工藝,則比較類似米蘭板甲。畢竟,普羅旺斯地區靠近意大利,學習米蘭城的工藝較多,這些板甲雖是法式,卻也有很多米蘭板甲的風格……”
“能確定是法國原產?”阿萊士謹慎地問道。
“能!這種鐵,只有法國東南地區山區出產……”
“哼!”阿萊士重重地哼了一聲,又瞄了滿臉無辜的約翰.斯圖爾特一眼。然後,他下令道:
“先控制住小公爵大人,查查看他最近和什麼人有聯繫!”
“遵命!首相大人!”
然後,本來憧憬着當國王的約翰.斯圖爾特頓時臉色大變。他可是很明白的,要是自己無法洗脫弒君的嫌疑,就別想登上國王的寶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