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正在用望遠鏡看着煙霧朦朧的海面的金牙,被這突然的闖入者嚇了一條,差點被直接開槍。
等他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之前派出去的馴鯊小子頭目。
不過對方這個情況就像剛剛經歷一場惡戰般,渾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不說,胳膊還少了一條。
“你這是咋啦?”
“沒啥,老大,炸了!”
“什麼炸了?”
“那些個大鐵球啊!”
原來,這夥小子依照金牙的命令,去弄一個蝦米佈設的奇怪鐵球,剛開始還挺順利,那些鎖鏈雖然很粗,但是在大鐵鉗和歐克的怪力下,也不過是幾下的事情。
可當他們剛剪斷鐵鏈,周圍忽然多了一些方形的鐵疙瘩,這些東西大概有拳頭大小,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但是它們同樣以一種十分詭異的方式漂浮在水裡。
某個小子,出於好奇伸手想要拿一個,結果還沒碰到,那些鐵疙瘩就炸開了。
水下的爆炸不同於空氣,由於介質的原因,炸藥在水下爆炸時會產生直徑數米到數十米不等的氣泡,氣泡膨脹收縮產生的脈動壓力以及氣泡坍塌時產生的射流都會對周圍物體產生極大的損傷。
那些鐵疙瘩裡顯然裝了比重極大的烈性炸藥,當它們連鎖爆炸的時候,整片水域都變成了死亡地帶,十幾名馴鯊小子連同他們的坐騎瞬間斃命,頭目因爲距離的原因勉強撿回了一條命,但是手臂卻被髮狂的史古格鯊給咬斷了。
“你說那些東西會炸?”
金牙皺起眉頭。
“那個大鐵球呢?”
“浮到海面上了,但是俺沒辦法帶回來。”
“它炸了沒?”
“好像……沒有。”
一旁的古魯吉這他們的對話全部聽在耳裡,他想了一會,然後走到金牙身邊。
“頭,俺尋思,蝦米怕是不想讓俺們動那些疙瘩,它們總不會送什麼寶貝給俺們吧?既然不是寶貝,那肯定就是什麼壞東西,在搞清楚之前,最好離得遠點。”
合乎邏輯的判斷,雖然歐克們不常用,但並不代表他們連這點都不會。
“你先下去找個劇痛小子。”
“嗯。”
趕走了馴鯊小子,金牙來到指揮台前,雙手撐在鏽跡斑斑的拉桿上,雙眼直視着北面正在排成縱隊列人類艦隊。
對方顯然斷定了自己不敢出來,擺成了這種一字長蛇的陣型,在他的理解中,這種陣型只會被分割截斷——當然也必須建立在雙方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
而現在,對方擁有火力和數量的絕對優勢,光戰列艦就有七八條,這種陣型能夠將火力投射最大化,自己如果想要帶着船衝出去,無意義以卵擊石。
究竟要不要出去迎戰?
這個問題擺在了金牙的面前。
按照一個歐克該做的事情,他現在應該不顧一切的架勢戰艦衝過去和蝦米拼個你死我活,這纔是頭目和小子們想要的。
可是他的內心並不認爲這樣會有效,除了讓自己辛苦打造的艦隊付諸流水外,沒有任何益處。
“聽說,鬼祟小子們會用一種炸彈,埋在地下,等敵人一走上來就會爆炸。”
金牙似乎沒有在和誰說話,只是自言自語,但是古魯吉卻知道自己老大是在問他,於是向前一步,說道:
“沒錯,這玩意好像叫……地雷。”
“那你說,蝦米放的這些,會不會也和這個地雷是一樣的?只要俺們一上去,它就會炸開。”
“可……剛纔那傢伙說了,沒炸。”
“會不會只有船碰到纔會炸?”
“這個、俺也不好說。”
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金牙猛地一錘操作檯,在砸出一個火花四濺的大坑的同時,激活了通訊器。
“極惡號,靠近俺,飛翔的屁精號,鐵石號,瘋小子號,你們跟着俺們後面,跛羅,準備幹活了!”
“俺早就等得快死了!你終於找回膽子了?”
“就你個跳跳屁話多!讓你的小子準備好,一會別被蝦米一炮轟沉了,少一條船俺砍你一根手指頭!”
“你別先沉就好。”
關閉了跛羅那邊的通訊器,金牙對其他戰艦說道:
“蝦米估計要把俺們困在這裡,不能讓他們那麼輕鬆,一會全力打那些小船,把它們打退了就往後撤,不要和那些大船對轟。”
“如果它們不撤呢?”
說話的是極惡號那邊。
“那就讓跛羅那個白癡衝過去,他的船速度快,可以把那些小船趕走。”
“俺懂了。”
“很好,那麼所有船,聽俺的命令,全速向北!轟他個屁精腚眼子!”
此時人類的艦隊忽然發現,歐克的戰艦開始像雙持大棒的發瘋野蠻人一般,直衝向他們組織好的陣型,通訊系統中充斥着獸人永無止息的嚎叫聲,那是代表着從數萬張生有獠牙的喉嚨裡賁射而出的好戰本能。
WAAAAAAAAAAAAAAAAAAAAAAAGH!!
參戰的雙方開始向着對手恣意開火,甚至有炮彈在半空中緊緊地撕咬在一起,海面佈滿了硝煙形成的雲團、以及爆炸留下的狼藉。
夜幕號並不在戰列艦的隊列中,它正處於交火最爲激烈的垓心,主炮不斷投射出鋪天蓋地的怒火,匯聚成一片明亮到令人無法直視的彈幕。
就在他不遠處,一艘驅逐艦在這片死亡之幕中翻滾掙扎並最終徹底屈服,其甲板下部的彈藥艙發生了一串連環爆炸,伴隨着激射的燃油和火光,從艦船的內部爆射出無數碎片,場面像極了真菌朝外噴吐孢子。
直到這個時候,很多人類艦長才意識到,在這樣的戰鬥中不存在什麼精巧微妙的戰術策略。
這不是一次演習和對抗演習,這是一場羣架,拳頭最硬、出拳最快的艦隊將贏得勝利——
現在看來,綠皮並非沒有反抗的餘力。
“已經抵達預定位置,女士。”
在夜幕號的指揮艙裡,一位美麗的女士正在對它的艦長微笑,優雅的脣角絲毫沒有受到外面轟鳴的炮火的影響。
“你十分渴望勝利,勇敢的船長。”
“我只是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我會給您帶來勝利的。”
維嘉轉過身,一步步走進早已被她準備好的隔間密室,在那裡另外三位巫師已經等候許久了。
點燃的薰香,盤坐在地毯上,維嘉解開腦後的細帶,將瀑布般的長髮抖落在肩頭。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