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傑瑞現在真的不太清楚了,自己到底選擇了怎樣的工作地方?

他們似乎在研究魔法的深層領域,以極端又直接的方式。

他們在平時還是會從魔法部的壁爐來回,電梯上下,穿着隨意的袍子,和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們打着招呼。

但是他們的工作是無可奉告,整個魔法部的人都知道。

真的難以想像,利用活人做研究,就算那些是死刑犯。傑瑞見識過死亡之前,釀造過死亡的瞬間,他的手上沾染過鮮血,卻唯獨沒有顧及過死亡之後。

傑瑞後來才明白爲什麼工作時要叫另外的名字,原因是怕被報復。沒有人說的準,死刑室裡的攝魂怪之吻會不會出問題,也沒有人說的準垃圾場裡的殘次品會不會多出智慧。

姓名魔法,早在很久以前就成爲研究的課題了。

至於死刑室和垃圾場,只是兩個房間的名字,除了這兩間加上辦公室和出口以外,其它的八個門分別是大腦廳,行星廳,古保護咒研究室,亡魂室,時間廳,預言廳,詛咒室,靈魂室。傑瑞都是聽艾賽亞給他介紹的,他還沒有進去過,但基本上已經毛骨悚然了。

傑瑞還是簽下了那份工作規定,那隻羽毛筆幾乎快禿了,德里克看了傑瑞一眼,乾巴巴的告訴他:“不用墨水直接寫,這是籤契約時專用的。

“只有有一點兒小疼。”瑟斯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傑瑞這才低下頭在紙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嘶?”筆尖劃過的地方留下紅色的筆跡,就像是用血寫成的,傑瑞在拿起筆的時候突然手背處傳來刺痛。

一個血淋淋的“Jerry”出現在手背上,傑瑞皺着眉頭看血肉被劃開般翻卷上去,然後一遞血落在了羊皮紙上,被快速的吸了進去,手背的傷口同時消失,只留下淡淡的不可見的紅印。

艾賽亞抽出紙,拉開書桌邊黑色雕花蔓延遍的復古抽屜,傑瑞看見裡面還有很多相同的羊皮紙,厚厚的,不知道堆了多少份。

艾賽亞隨手將他的丟了進去,又看見傑瑞正不解的揉着手背,對他擺了擺手:“不用擔心,只是例行公事。”

傑瑞不知何時已經全身冰涼,他像從冰庫裡爬出來似的,抓着手背處冷的毫無知覺。直到抽屜被“砰”的一聲關上,他纔打了一個冷顫,全身血液重新流動起來。

傑瑞暗暗的思索,這就是詛咒附在身上的感覺?

他們的工作並不多,只是偶爾會特別繁忙,比如惡性的死刑犯劇增時,可能就要連夜加班。

“這樣子,難道不會有人泄密嗎?”傑瑞好奇的問。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來,德里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自嘲:“我們在部裡被叫做緘默人,你知道爲什麼嗎?”傑瑞不解的搖了搖頭。

“別小看詛咒的力量。”艾賽亞衝他眨眨眼睛:“對了,明天是週末,你下週就可以開工了,詛咒室對你開放,小夥子。”

“這樣...”傑瑞思索着點了點頭:“對了,我的名字是傑瑞...呃,沒有姓氏。”

“再起個化名吧,傑瑞。”瑟斯說:“如果你不希望被奇怪的生物盯上。”

“...查克穆爾?”傑瑞突然就想起這個名字,張口就報了出來,然後才小聲的問道:“可以嗎?”

“哦,查克穆爾啊?”艾賽亞略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當然可以。”

傑瑞隨後離開時,被告知分辯這十二扇門的辦法:“看左邊它的蠟燭,你可以摸到燭身上,還未被蠟油滴下而完全遮擋住的字。”傑瑞依言摸索起來,那種冷冰冰又凹凸不平的觸感,讓他覺得手指尖總被沾上了什麼。

“底下有羅馬數字。”艾賽爾說:“入口是一,辦公室是二,其它的,你可以親身體驗。”

傑瑞看着他的笑容,他在兜帽下的那張臉狡猾十足,又帶着頑皮:“我要去工作了,那麼,查克穆爾,回見。”

“回見。”傑瑞推開門時,狼狽的手掌都有些打滑。直到他登上電梯,聽見那個冷漠的女聲都覺得讓人欣慰。

“搞定了喔,明天你們就可以直接從家裡過來了。”布特先生笑眯眯的一手一個搭住兩人的肩。

“太棒了。”兩個少年異口同聲回答道,傑瑞總算把注意力從那份詛咒規則上帶來的影響轉移開來,這是個好消息,沒有多少人喜歡每天至少走四次爐門,就算袍子是黑色,拍爐灰也是一項堅巨的任務。

“哥們,我剛纔看見狼人了!”羅斯科激動的手舞足蹈:“他是過來申請基金扶助的!”

“你以後天天可以看到。”傑瑞誇張的比劃了一下:“我才你還可以看到巨人,馬人和妖精。”

“哦,不,馬人聯絡處從來都是置閒的,沒有馬人用過這一條服務。我猜他們是沒法鑽進壁爐。”羅斯科回答的樣子似乎還略帶遺憾:“不過...嘿!神秘事務司怎樣?”

傑瑞愣了一下,無奈的攤手,有些抱歉的說:“抱歉羅斯,無可奉告。”

布特先生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了嘛!羅斯,傑只要進去了就會變成緘默人的,你這回信了吧。”布特先生大大咧咧的先一步拉開一家酒館的門。

“好啊,老爸,原來你知道還和我打賭。”羅斯科用一種委屈極了的眼神盯着傑瑞,傑瑞眨眼看着他哀怨的表情:“哎?打什麼賭?”他突然意識到三人已經走到了一家麻瓜酒館:“這是哪?”

“爲了慶祝你們工作順利。”布特先生開心的笑臉突然出現,他伸出胳膊,勾住傑瑞把他扯了進去:“小杰瑞,今天我們把羅斯灌醉!”

布特先生的酒量其實一點也不好,與其說灌醉羅斯科,倒不如認爲他三杯就醉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還一個勁的拽着傑瑞,和周圍人大吼大叫:“笑什麼笑,今天我兒子們找到工作,我這是在高興,你才醉了!”

傑瑞扶着布特先生,不讓他摔倒,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羅斯科湊過來,笑嘻嘻的和他碰了下杯:“哥們,你眼睛紅了。”

“...”傑瑞瞪過去一眼,羅斯科笑的更歡了:“臉也紅了,哈哈!”

家的感覺,溫馨極了。

如果何時,他與湯姆,也能這般...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傑瑞不天真,他明白,湯姆那屬於過去現在與未來的野心,不會給他平靜的人生。

“麻瓜村莊遭遇襲擊?”羅斯科叼着麪包跑過去,突然一個急停猛的轉頭搶過傑瑞手中的報紙,含糊不清的讀道。

“怎麼回事?”布特先生如出一轍,就像把嘴裡塞着的餅乾噴出來的架式。

“嘿,老爸,你把餅乾屑噴到報紙上了!”羅斯科不滿的說。

“你們倆學學小杰瑞,吃東西時不要講話!”布特夫人的吼聲從廚房門裡傳出來。

傑瑞有些發愣的盯着頭條上的黑白照片,一座被燒燬的麻瓜小村還在冒着黑煙,足以想象其中慘狀。灰朦朦的天空上,一個駭人的骷髏形狀懸在那裡,可以猜的出一定是發着綠幽幽或者更陰森的光。骷髏是尖椎形的臉型,細長的眼睛和鼻孔都是黑洞洞的,能夠透過去看見被燻黑的天空,它就像一個鏤空的符紋。張着的嘴裡爬出一隻蛇,那看起來就像是一條舌頭,蛇正吐着信子,不停的扭曲身體。

“這個圖案是什麼?”羅斯科不解的將報紙放下在了餐桌上。

“看這裡。”傑瑞指着一行字讀了起來:“對於這次的意外突發事件,魔法部事故災害司的副司長康奈利 福吉先生認爲,很有可能只不是一場巫師的實驗失誤:

“畢竟我們所調查到有不止一個巫師在這裡居住,也許他們會是阿奇博爾德 阿爾德頓式的人物?”(“嘿!怎麼可能,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這麼想!”布特先生嚷嚷道。)

福吉先生又再次強調:“而且,這一次並沒有人員死亡。”

法律執行司的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傲羅卻認爲,這是一場黑巫師崇拜者所爲的惡性襲擊案件:“有濃重的黑魔法氣味,雖然沒有死亡,但損失慘重,整個村子全毀了。

另一位被驚動的記憶註銷指揮部的萊特羅 阿爾奇先生在隨後趕到了現場,讓我們有幸在事故後第一個得到準確消息,他表示:“我們以最快速度提取了災害現場麻瓜們的記憶,但看到的只有一隊蒙着面具帶着兜帽的黑袍人,他們是惡意襲擊。”

這次事故至此已經完全交與法律執行司調查處理。這是至格林德沃倒臺以後,最大的一次襲擊事件了,更多的人以爲是黑巫師信徒的報復,魔法部部長米里森特 巴格諾德暫未發表任何看法。---《預言家日報》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布特夫人突然說,她與布特先生對望了一眼。

傑瑞突然心涼了半截,他心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句話。“黑巫師將會落敗...”沒錯,這是誰說的來着?

天哪,傑瑞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老喬恩的預言!

“哥們,你怎麼了?”羅斯科詫異的發現,傑瑞臉色變的很難看,關切的詢問,傑瑞跟本沒有回答他的心思了。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忘了些什麼,當時還未理解的他,現在自然知道,這是預言。爲什麼一個被人說是啞炮的老管理員會預言這已經不是他要關心的問題了,黑巫師已經倒臺了,而現在,接下來是什麼呢?

“...又一次災難降臨...足以持續半個世紀的黑暗戰役...”

傑瑞猛的抓起桌上的報紙,盯着黑白照片裡那讓人不安的符號,尖長的蛇眼在恍惚間活靈活現,陰狠的穿透過報紙注視着他,彷彿眼前就是那焦木味充斥着的麻瓜小鎮。

就像活着的毒蛇,充滿侵略性的吐着信子,要將每一個人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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