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湯姆在有求必應室裡將拉文克勞的冠冕給傑瑞看時,他的第一反映竟然是:
“湯姆,我們發了!這玩意可是遺物,賣給博金先生我們都能自己交學費了。”他幾乎雀躍的表情,讓湯姆在那刻明顯一呆,隨後又扯起笑容。
“不,它還有用。”他揉亂傑瑞的短髮:“我們可能要繼續靠助學金生活。”
“哦,明白了。”傑瑞不太樂意的看了一眼湯姆的舊袍子,不太合身的黑袍袖子只到手臂處,湯姆太過節省,他的個子躥的很快,袍子卻都是去年的,傑瑞一直想給他買一件新的,可是他居然發現一整套校袍比兩根魔杖還貴。
湯姆不准他亂花錢,就像第一次接引他去對角巷時說的那樣,太過奢侈的東西,還是少一些好。畢竟,他們兩人僅有的錢,可都是爲黑魔法商店打工賺來的,危險度很大,也讓兩人尤其珍惜。
緊接着湯姆又是幾天的失蹤,他拿這那個冠冕不知道做了什麼,傑瑞在所有人都去霍格莫德時,也只能一個人待在圖書館了。
老喬恩有時會請他到自己的小屋喝茶,就在越過禁書區的小房子裡,傑瑞從那時才知道他原來住在那裡。
老喬恩的屋子很簡單,除了黑色木桌上放着的一套茶具,也就只有一張牀了。
他的確像是一個啞炮,傑瑞悄悄猜測,因爲從來沒有見過他的魔杖。
不過老喬恩是很好的人,而且他的茶也非常好喝,不像占卜課上,滾燙的,又夾雜奇怪味道。
說到占卜課,就不得不提卡羅瓦布拉斯基教授了,他的占卜教室總被他打扮的像一個龐大鬼屋,黑色的牆壁上長的不知哪來的苔鮮,陰影下滲着的綠幽幽頗爲詭異。毛絨絨的厚重簾子,不知落了多少灰塵,它們拉伸開來遮住窗戶,讓白天也只靠插滿蠟燭的三個大吊燈照明。水晶球在紫色軟墊上,白瓷茶杯壁印着血紅的花紋。
他自己坐在最中央,讓學生圍成在周圍,分部的坐位在不經意間形成了五芒星的方向。
卡羅教授將白頭髮梳在腦後,他乾癟的臉上讓人清晰的想到骷髏,要非說多了些什麼,那也只是一層人皮而不是肉。
蠟黃色的人皮,往往比蒼白更陰森。
他用黑袍子裹住全身,連手上也帶着黑色的皮手套,沒有人見他拿下來過,傳聞那裡面只有骨頭和腐肉。
當然,只是傳聞。
傑瑞覺得,占卜課還是挺有意思的。
“你的成爲真正預見者的素質沒有多高。”卡羅教授將一隻手搭在傑瑞的肩上,頗爲神秘的表情做在他身邊,又說:“當然,和普通男生相比,你高的離譜。”
“謝謝。”傑瑞有些無奈調茶杯扣在差託上,他身邊的阿爾手上猛的一個顫抖,險些將茶托砸碎。
“小心點,小夥子,破碎總歸是不吉利的。”卡羅教授的聲音低且沙啞,另一邊的蒙太似乎被嚇壞了。
“彼此交換,讓我知道你們看見了什麼。”他咧嘴看了一眼蒙太的方向,接着催促般說道。
傑瑞接過阿爾的杯子,濃重的茶香味讓人昏昏欲睡,還有白煙在空氣中停着,傑瑞揉了揉太陽穴,將課本攤開在膝蓋上。
“薔薇...?”傑瑞不太確定的盯住茶杯。
“不美滿的愛情。”卡羅教授插嘴道。
“我想這可真準。”阿爾乾巴巴的說。
傑瑞有些抱歉的把茶杯轉了一下:“樹葉...我想,或者是船?”
“樹葉?如果是落葉可以指到晚年的自由,船的話,就是背井離鄉。”卡羅教授代替了傑瑞的書本,直接給他們解釋道。
“教授?”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羅斯科有些臉色發白,傑瑞認爲也有可能是房間裡陰暗光線的原因。
“頭蓋骨,我看見...好象是頭蓋骨。”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茶杯,不安的說道。
“哦,天哪。”卡羅教授走過去,專注盯着那一團泛起了棕色的茶葉:“頭蓋骨代表危險的前路。”他說着,搖了搖頭。
“你有兄弟嗎?”卡羅教授問道。
羅斯科茫然搖了搖頭:“不,我是獨子。”
“哦...”卡羅教授這纔沒有說什麼,安撫的示意他不用擔心,然後繼續回到了傑瑞的坐位邊,對阿爾問:“看到了什麼?”
阿爾這才反映過來,急忙應聲盯向茶杯:“...厄,我不知道,這像是,一個桃子?”他不太確定的說:“放在...盤子裡。傑,按書上說你會有桃花運,並且最近適合甜食。”阿爾故意做出一臉認真的表情,傑瑞嘴角挑高,差點沒笑出來。
卡羅教授明顯不相信的把茶葉拉近自己眼前:“桃子?”他眯起眼:“哦,不,這是一顆心臟。”
傑瑞心臟撲通的加速跳着,他雙眼發直的盯着那裡,從他這個方向,他又看見那個黑影了,它以僵硬的姿勢半躺在地上,彎曲的膝蓋向上拱着,小腿肚緊貼大腿,腳踝靠着臀部,雙肘撐在地面,樣子是那麼清晰。兩手捧着一個盤子置於腹上,表情彷彿十分滿足,哦,該死,他怎麼會有表情?
盤子?傑瑞突然發現那個盤子上多了什麼,一種不安傳遍全身。
“查克穆爾...”他喃喃的說,可是,爲什麼明明空着的手上會多了東西?
“面朝死亡的西方,期待鮮活的心臟。”博金先生油膩膩的腔調突然出現在腦海裡。
鮮活的心臟?這是誰的?傑瑞不安的皺眉。
“什麼?”卡羅教授沒有聽清他的話。
“不,沒什麼,教授。”傑瑞搖了搖頭,向後直了直身體。
卡羅教授有些生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盡職的解釋道:“心臟帶表生命與死亡的不確定性。至於托盤,指助力。意外的出現,我並不清楚它們放在一起的意義。不過如果沒有弄錯,你將會推動關於你親近的人的生或死。”
“沒有別的指示了?”傑瑞不甘心的追問。
卡羅教授搖了搖頭,保持沉默。
“喬恩先生!”傑瑞屈起手指扣了扣臺子,閉着眼還在打呼的老者終於睜開一條縫,眯起來看着傑瑞:“哦,是小杰瑞。”
他顯得非常困,揉了揉惺鬆的睡眼,繼續趴在臺子上說道:“裡德爾今天沒有來。”
“我不是問他。”傑瑞無奈的回答,他和湯姆一起出入的太過頻繁,無論如何也瞞不過這個老管理員。
傑瑞湊過去,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你這裡有關於埃及的書嗎?”
“埃及?”老喬恩這才醒來,瞪大眼睛看着傑瑞:“你找那些做什麼?我們和他們可不是一個體系傳承,這樣的書籍,歷史性的霍格沃茨都不超過十本,不過要是傳記和傳說就大越有零零散散的兩千多本,如果是相關記載有提到的書,從怪獸,植物等方面提到的,足足有七萬本。”
“呃,我想找一個...東西。”傑瑞回答說。
“說說吧,我也許能幫你的忙。”老喬恩拍了拍胸脯:“我幾乎熟悉這裡的每一本書。”
傑瑞明顯不太相信,但他這樣亂找也不是辦法:“我想找,關於查克穆爾的書。”
“...什麼?”老喬恩好奇的看向他:“你居然知道查克穆爾?”
傑瑞硬着頭皮點點頭:“那東西很不祥?”
“至少大多數人都那麼認爲。”老喬恩拍了拍他的肩,一副睡意全無的樣子:“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沒有對於他的記載,可能真的想要知道,只有從法老王墓裡的陪葬資料去找了。你知道,有些東西只是口頭留下的傳說,大多難以證實。”
“一點資料都沒有?”傑瑞不信的又問,卻得到老喬恩肯定的回答,他有些垂頭喪氣道了謝準備離開,卻又被他叫住了。
“嘿,小杰瑞,你如果下午沒有事的話,陪我喝杯茶如何?”
“啊?”傑瑞思索一下,點頭答應了。
老喬恩的屋裡還是空蕩蕩的,他從外面拎了熱水壺,用布包着把手提進去。
水澆開茶杯,茶壺表面附蓋上一層蒸氣,從壺嘴處冒着香氣,淡淡的,頓時充滿整個房間。
傑瑞將茶杯放在茶托上拉近桌邊,老喬恩乾癟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轉身把水壺送出去。
傑瑞用手磨擦着茶托低部發着呆,清淡的香氣讓他心神舒服許多。
“咦?”傑瑞突然覺得手指磨擦着的地方一點也不平滑,似乎有什麼東西刻在上面,好奇心趨使之下他輕手輕腳的把茶托向外拉了拉,確認那底部的確寫着什麼。他以前從沒拿起過茶托,所以從沒發現過。
梅林在上,原諒他難得露出的小鬼心態。
傑瑞回頭看見老喬恩還沒有從門外近來,他將茶杯拿起放在桌上,然後翻轉過茶托拿在手裡,微微發燙的白瓷上刻着一個十分眼熟的符號。
三角型的眼睛,代表黑巫師的符號。
在那旁邊,有一行繞着底盤的寫成的環形的字母:
“蓋勒特贈與喬恩特里勞尼”
蓋勒特是誰傑瑞也許本來是記不得的,但是那個黑巫師的符號讓傑瑞想了起來,沒錯,黑巫師鮮爲人知的全名正是蓋勒特格林德沃。
人們大多對強者保持着莫名的崇拜與膽怯,甚至一個名字也不被太多人提及,他們只喜歡尊稱他爲黑巫師,充其量直呼格林德沃,而他的全名,傑瑞不得不再次歸功於那本手寫本傳記。
老喬恩的全名,姓氏是特里勞尼,傑瑞沒有聽過,並不太清楚,但是他竟然和格林德沃有關係,而且格林德沃居然以如此自稱送給他這套茶具,實再是讓人吃驚。
老喬恩的腳步聲傳來,傑瑞立刻將茶托翻過來,抓起茶杯抿了一口,做出一付若無其事喝茶的表情。
好奇歸好奇,傑瑞終究不喜歡多事。老喬恩給茶壺裡添了些水,坐到他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