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

傑瑞被格林德沃喚醒以後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他甚至忽略掉了湯姆的聲音,只是呆呆坐在那裡,顯得頗爲平靜, 這倒讓兩位黑魔王慌了。

黑暗公爵先生髮現自己根本無法突破傑瑞的大腦封閉術時, 他才意識到他看輕了自己小傢伙。

“你必須告訴我, 究竟怎麼了。”湯姆以命令式的口吻強硬說道。

傑瑞的回答一如既往:“不, 湯姆, 沒什麼,真的。”他的微笑沒有破綻,就像在表示他內心也如這般平靜。

但是越平和的否認, 越是讓湯姆焦慮起來,他隱隱感覺到, 連格林德沃也有瞞着自己, 老傢伙的眼神, 時不時閃過憐憫。

見鬼的憐憫!

湯姆憤怒的對自己咆哮,他等不及要找回身體了, 傑瑞需要自己,哦,當然...同樣自己也需要他,他...不能再這麼眼睜睜的活在局外。再失去對永生的追求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目的感。

當阿茲卡班一行的三人沉浸在各自的擔憂中時, 哈利同樣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他走到哪裡都有人們的指指點點, 和細碎的討論聲, 攤開在各處的報紙頭條就像在不停提醒着他。

“大難不死的男孩與他的秘密男友”, 真是個好題目。

哈利怨恨的想, 他現在倒期盼起了白鼬那傢伙能舉着報紙嘲笑他兩句,或者用他那挑起着半邊眉毛的詠歎調口氣諷刺自己兩句...

可惜, 後者未必有這個時間,特別是作爲頭條中的另一個亮點來說。

明明在舞會裡,他們都準備了各自的舞伴,並且小心翼翼的隔着距離。

可是當第二個項目進行以後,所有人都開始拿異樣的眼光看着他們,直到這該死的報導出現。

“德拉克,德拉克...”哈利在心裡不停默唸着,他難受的利害,因此微微有點走神,險些撞上了走廊裡的盔甲。最終,繞行進一間空曠的舊教室裡,剛一推開門,就聽見頭頂上方傳來讓人不愉快的刺耳大笑聲。

“嗨!傻瓜波特!想逃課躲在教室裡哭泣的小勇士!”皮皮鬼漂在天花板下面,衝哈利做了個鬼臉,快速的丟下一個水彈。

“哦,我沒有想哭!該死的皮皮鬼!瓦迪瓦西!”哈利並不想感謝它沒有嘲笑自己的“秘密男友”傳聞,於是他抽出魔杖快速反擊,雖然哈利的長袍已經整個溼透了,但同時,大笑着的皮皮鬼也給一塊彈起來的板擦砸中,它憤怒的咒罵着消失,哈利給自己念着哄幹咒,緩緩坐下到一個凳子上。

冰冷臨頭澆下,反到讓他突然清醒了不少,終於明白過來這種焦躁不安背後的真正原因。

“德拉克...”哈利的雙脣輕吐出這個名字,只有他心裡明白,自己是多麼需要這傢伙,比起羅恩和赫敏更加不同的需要...那是一種愛,強烈、令人頭腦發熱的直接的感情。

哈利徒勞的抱着腦袋,想要擺脫這誘人混亂的震驚感,然後心中那掛着高傲假笑的鉑金髮少年,無疑讓他控制不能的迷戀了。

而此時,送走最後一位企圖勸說什麼的傢伙後,德拉克冷笑着鎖上了銀漆的寢室門,他緩緩側身靠過去,背部緊貼上平整的門後,冰藍色的眼睛中,疲倦的溢滿自嘲:“哈利...哈利。”他捂住胸口輕聲念道,手心近貼着的,是馬爾福家的家徽,帶着虔誠的動作,聲音卻異常沙啞:“我們完了...”

第三個項目之前,哈利顯得暴躁又敏感,他在離開宿舍的門口就和羅恩大吵了一架,原因是那傢伙用非常讓人惱火的語氣再次談起了那份“神秘男友”頭條。

“哦,哈利!”羅恩那時摸了摸鼻尖,誇張的說道:“說實在的,打趴他們!讓那些傢伙看看,你纔不是喜歡馬爾福的傻男孩。”

“不顧父母的仇恨,喜歡上了食死徒馬爾福繼承人的傻男孩。”哈利猜報紙上的原話,所要表現的就是這個意思,於是他憤怒了:“閉嘴,羅恩!”

不幸的,他是。

他是一個忘記父母仇恨,不僅愛上黑暗公爵手下的後代,而且甚至還要和黑暗公爵本人合作的救世主男孩。

可能修飾詞還要掛上“傻乎乎的又糟糕的同性戀者”,哈利沒有理會巴格曼的賽前示好,抓緊魔杖向迷宮入口直徑走了進去。

傑瑞焦急的等待着,時站時坐,眼神陰鬱的盯着牢房外轉來轉去的攝魂怪和絞刑架們,即使它們已經被迷惑住,那種陰森死氣蓬勃擴展仍然讓人十分不好受。

“怎麼還沒有到?”格林德沃首先有點沉不住氣了。

“你卻定他能夠準確無誤的來到這裡嗎?”傑瑞抱臂靠着牆面,已經變形爲巨蟒原形的納吉尼靠在他的腿邊,懶洋洋晃着腦袋。

“絕對沒有問題。”格林德沃說:“四隻獎盃都是門鑰匙,只要哈利摸到,就可以瞬間啓動...”

空氣中突然想起了“呲啦呲啦”的聲音,傑瑞猛的直起身體,警覺抽出魔杖。

“神鋒無影!”哈利的聲音響起來伴隨着強烈爆炸,在男孩幻影顯形的位置,魔咒的光芒一閃而過,帶着不知什麼人的慘叫聲,持續又痛苦的哀嚎讓人毛骨悚然。無形的風環成一圈激散開來,幾乎地面都被大力的衝擊震碎,哈利左手無力垂着,由肩頭向胸口開出一道幾乎露骨的傷痕,抓着魔杖的右手腕似乎剛剛纔掙脫開什麼,男孩腳下一找地面就矮下身拼命向後躲去。

“盔甲護身。”傑瑞揮動魔杖搶先一步擋住哈利:“怎麼回事?”

空氣就像被撕裂開來,慘叫聲徹底掩沒,銀色的獎盃突然由空中滾落,就聽見清晰的擠壓聲裡,什麼東西被拈碎了,漫天鹹腥的血液跟隨着獎盃之後濺射了出來。

傑瑞的咒語及時擋住了這一幕,但是血色砸在保護層上,將空氣都染紅了,原本麻木飄行着的絞型架們開始躁動不安,向血液斑駁的中心處圍了過來。

格林德沃急忙丟出厲火驅散它們,而傑瑞首先將魔杖移向哈利的傷口處:“哈利,哈利?”傑瑞沉聲喚道,男孩臉色慘白,抓着魔杖呆呆站在那兒,半晌都沒緩過來神。

“清醒點,哈利!”格林德沃大聲喝道,男孩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在原地驚慌的後退。

“啪嗒...”他一腳踩進血水中,喃喃的說低聲自語道:“我...我殺人了。”

“怎麼回事?那是誰?”傑瑞奇怪的問道,相比較而言,面對這一幕,他和格林自然比還未成年的哈利要無所謂多了。

“我....我居然殺人了。”哈利害怕的瞪大眼睛,目光有些空洞,顯然沒有聽到傑瑞的話。

傑瑞乾脆扣住男孩的下巴,掰正他的臉:“夠了,哈利波特先生,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哈利大口喘着氣,愣愣盯着傑瑞琥珀色的瞳孔,好一會兒似乎才平復自己的心情緩緩開了口,但語言仍有些顛三倒四:“...是盧多巴格曼...他攻擊我,我給了他一道咒語...他在我抓住門鑰匙時攻擊我,所以我...”

“好了,放輕鬆,男孩,你做的對,我們沒有時間爲敵人懺悔。”哈利肩上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胳膊卸掉,傑瑞皺起眉,看着走近過來的格林德沃:“盧多巴格曼,你知道這個人嗎?”

“沒聽說過,怎麼了,哈利?”格林德沃不解的問。

傑瑞突然轉身,盯着滾過在地的獎盃,他跨步走上前去,伸手抓住那個血泊中的銀色獎盃,用魔杖指着念道:“門託斯。”獎盃泛起白光,半晌才變的黯淡。

“湯姆說,我們得快一點。”傑瑞擡起頭,看着格林德沃和哈利:“很快就會有人找到這兒,門鑰匙就在剛纔被註冊了。”

“應該是那個叫盧多巴格曼的人乾的?他在你們魔法部是做什麼的?”格林德沃首先問道。

“毫無關係的體育司。”傑瑞冷着臉說,隨手獎盃放回地上,站起身子,手在黑袍子上隨意抹掉血跡:“他一直不太對勁,應該是被人下了奪魂咒,早先他就在不停幫着哈利完成比賽。”他轉過臉看着哈利。

後者乾嚥了一下,輕聲問道:“這麼說...他是無辜的?”

傑瑞皺起眉頭,格林德沃搶在他之前開了口:“哈利,你不應該爲此,再去多想,即使中了奪魂咒,也沒有誰是無辜的說法。”

“可是他是被控制着的!”男孩突然提高聲調,他的嗓音有些沙啞:“我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哈利的反映着實讓傑瑞很生氣,他嗤笑了一聲:“波特先生,希望你明白,即使那些絞刑架,也曾有的是無辜的巫師,莫非你還想放過它們?”他嘲諷的拖長語氣:“戰爭不是小鬼的救世遊戲,從來就沒有皆大歡喜。”

“我又不是黑魔王!”哈利冷冷的回了一句,頓下片刻,他突然多出了衆多莫名的憤怒:“我又不是你們這些對殺人毫無所謂的黑魔王、黑巫師!我殺了一個無辜的人!你們卻告訴我沒關係?那很正常?太荒唐了!”他憤怒的呼出一口氣:“我還要來這裡,拿出自己的血救活一個殺了我父母的人?!太荒唐了,實在是...”

“哈利。”格林德沃的話被傑瑞冷笑着打斷了:“你若說被控制的人是無辜的,又憑什麼去記較黑暗公爵殺掉你父母的事?波特先生,你我都清楚事實。”哈利啞然被他這句話說愣住了,傑瑞卻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說道底,你是在因爲本身的軟弱而害怕戰爭,但是很不幸,我們都無權逃開。不過你暫時可以選擇回去霍格沃茨,救世主小先生,我可以安全送你回去,然後至於你是否有方法在戰爭開始後繼續躲避,就不在是我需要擔心的了。”傑瑞伸手指向周圍,無論是沾着鮮血的獎盃、充滿死氣的牢房、以及緊密聚合在他們周邊的絞刑架們,在哈利看來都是那麼讓人恐懼:“你若想躲開它們,告訴我,你需要逃跑,就可以了。”傑瑞的話語讓他無處可躲的暴露出軟弱的真實。

“...不”哈利茫然的搖着頭,無力的爭辯道:“我沒有逃避,我沒有。”

“你一直在逃避。”傑瑞尖銳的指出。

格林德沃有些看不下去的小聲說道:“傑瑞,哈利還是個孩子,你不能夠...”

“不能夠什麼?”傑瑞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格林德沃,你要記得,至少我們幾人,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力,而且...哈利是關鍵。”

他盯住哈利,男孩頓時有一種被這雙敏銳瞳孔看透了的感覺:“...你是唯一被要求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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