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從沒見過洛瀟瀟這麼失控的樣子,她一字一句都在狠狠的指控着他,可是卻讓他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
她對他的好他何嘗不知道,沒錯,自己對她確實很不公平,她一句也沒說錯,可是世上哪有那麼多人可以得到圓滿的生活?如果可以不用受傷不用去拼鬥就能活得很好,沒有人願意選擇那樣的生活方式。
洛瀟瀟發泄了一通,卻沒聽到蘇蘇反駁自己的聲音,又看到蘇蘇愈加陰沉下去的臉,她再也支持不住的站起來跑到蘇蘇那邊,一把就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臉緊貼在他背上,儘管她再生氣,甚至像這次一樣的對他發火,可在他們倆之間,首先示弱的永遠是她。
“蘇蘇,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說讓我做你女朋友的話是真心的麼?你有沒有一點真的喜歡我?我好害怕,雖然現在經常能看見你,可我還是擔心一轉眼你就不見了,你給我一個保證好不好?”何止是示弱,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在乞憐,祈求他的感情,祈求一個他只需要隨口一說,對她而言卻足以安心的保證。
人家都說在愛情中首先陷入進去的那一方就會處於弱勢,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自從遇到他之後,便將她的人生全盤都打亂了,他就好像成了她的一個支點,不管她轉到哪裡,都圍繞着他,難道真的是她上一輩子欠他的麼?所以現在纔會被他捏在掌心,生死隨他。
“哎呀!”被她摟着的蘇蘇突然痛呼了一聲:“你輕點摟,都弄到我傷口了。”蘇蘇抓起她環到自己胸前的手,想把她掰開一點,這丫頭,居然摟他摟得那麼死緊。
她順勢滑了下來,坐在了他旁邊,眼睛還是一瞬不離的看着他,希冀着從他的眼中尋找到一點什麼,還掛着淚水的臉龐滿是不安定的惶恐,任誰看着都不由心生憐惜,其實像她這樣的一個女孩,誰會忍心傷害她,誰會忍心拒絕她?
蘇蘇知道今天這話題是逃不開的了,本能的他並不想讓她失望,可是,若你做不到的事情卻妄自許諾,給了人希望又讓人陷入更大的失望,豈不是更惡劣?
“瀟瀟……”蘇蘇撥開她還纏在他身上的手,正色起來:“我從來都沒想要跟你玩玩,我也不是那種隨便的人,可是,你想要什麼樣的保證?關於未來?我可以告訴你實話,現在的我連我自己的未來都不能保證,給了你空頭承諾又有什麼意思?如果現在你跟我在一起覺得快樂,我們就繼續下去,你也可以把我當做一個朋友,一切順其自然。可如果這讓你覺得痛苦,那……”
“行了你別說了!”洛瀟瀟臉色一滯,急忙捂住了耳朵,他連騙自己一下都不肯,坦誠得讓她心痛:“我明白了,我不會再跟你要什麼承諾,除非你覺得我們還能有未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爲自己的患得患失自嘲的笑了笑,便站了起來:“對
了,我先收拾碗筷,你休息一下,一會我再幫你上藥。”
她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彷彿剛纔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瀟瀟……”蘇蘇蹙起了眉,欲言又止的喚了她的名字,在她停下來的時候,卻只從嘴裡發出來三個字:“對不起。”
洛瀟瀟怔了怔,接着又笑開了:“你怎麼突然認真起來了,我反而不習慣了呢,剛纔你就當我是說着玩的,別放在心上。”她故作輕鬆的說着便端着碗筷進了廚房。
儘管她極力的壓制着,還是有細微的啜泣聲傳了出來,蘇蘇仍然維持着原本的姿勢坐在飯桌前,垂在椅子邊的手不由暗暗的捏得死緊,緊得指甲都戳破了手心而沁出鮮血來。
好痛,痛覺卻不是來自於手心,是什麼觸不到的地方正以一種讓他控制不能,阻止不了的姿態狠狠的痛了起來。
歐氏總裁的辦公室內。
歐澤軒處理完了手上的事務,還在電腦鍵盤上敲打着,全神貫注的查找着資料。
正在這時傳來了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他頭也沒擡,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進來。”
在他工作的時候能進來的,除了秘書和父親,也只有好友段昊辰了,段昊辰手上拿着一疊資料,徑自走了過來,在他辦公桌前放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
歐澤軒這時才擡起頭來,詢問的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依舊還在繼續着。
“這次事情不是很順利……”段昊辰有些煩悶的開口,接着便把手上的一疊照片資料擺到了桌上:“我們去晚了一步,人已經沒了。”
歐澤軒神色一變,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不解的攤開了他遞過來的照片翻看了一陣:“沒了的意思是,死了?”
段昊辰點點頭:“那個叫李琴的護士自從逃出了精神病院後,就直接回了她老家的小鎮。對了,這李琴也不是她的真名,只不過是那些利用她的的人給的一個假身份而已,爲的自然是事成之後她好脫身。爲了調差她,我們的人還花費了不少功夫,誰知道功虧一簣。”
“那她怎麼就死了?被滅口了麼?”歐澤軒好看的眉峰不自覺的擰了起來,本來還希望從這個女人那裡查到些什麼,也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線索。爲了萬無一失,不讓他們的對手發現後殺人滅口,所以他並未大張旗鼓的報警處理,而是暗裡派了段昊辰去調查,誰知道,居然還是……
“唉!”段昊辰嘆了口氣:“不是被滅口,據他們當地警署的記錄,她是跳江自殺的,可以確定,我們也看到了江岸口的監控錄像。應該她也自知自己殺了人,遲早逃不掉一死,才選擇自我了斷的吧。”
“該死的!”歐澤軒低咒一聲,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策劃籌謀了許久的線索,竟然就這麼斷了。
“不過我們也還是去她
家鄉瞭解到了一些情況,據說這個女人家境不好,父親又身患絕症,需要一大筆治療費用,本以爲只有等死的份,誰知道就在前段時間,他女兒突然到醫院交齊了費用,給父親做了手術。呵呵……可以想見,這就是她接受那個交易的原因,爲了給他父親治病,不惜以身犯法,唉,說起來也還是個孝女喲。”段昊辰半是玩味,半是感嘆的說了一句,換來歐澤軒的一個瞪視。
“不管她是什麼原因,她差點殺死顏顏是不爭的事實,對我來說,就憑這一點,她就不值得同情。”歐澤軒冷着眼神說了一句,繼而又煩躁的嘆氣:“她一死就死無對證,唉,她幕後的主子到底是誰?這個謎底一日不揭發,顏顏就一日不安全,現在還有什麼別的線索。”他揉了揉額頭,愈加覺得鬱結難開。
段昊辰拍了拍他青筋畢露的手背:“所以以後我們得更加小心了,反正現在有你在身邊,我想應該沒什麼大事,你也別太緊張了。”
歐澤軒手指無意識的在桌面上划着,暗暗皺緊了眉頭:“顏顏她一直想來歐氏工作,我想這件事還是儘快辦起來的好,如此我上班時間也可以看着她,省得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我也不放心。”
“她想到歐氏來工作?她本來不是個老師麼?”段昊辰略有詫異的問了一句,在他的印象中,蘇顏並不屬於那種事業型的女人,她一看就是那種恬靜溫柔的女人,似乎想象不到她置身於這種外面光鮮華麗,暗裡硝煙瀰漫的商場,會是什麼樣。
什麼勾心鬥角不應該跟她扯上關係的,就段昊辰的想法中,她應該更適合在鋼琴房舞動雙手的生活,而不用到商場上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來,可是這個問題他能想到,想必歐澤軒更懂,他既然能同意蘇顏來上班,應該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再怎麼和他們交好,到底也是個外人,不便多加干涉。
“也好,那我先去忙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再找我。”
“嗯。”歐澤軒頷首,末了又加了一句:“昊辰,這些日子,謝謝你了。”本來以他們的關係,這樣的客套話是不需要多說的,可是這並不是他的客套話,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激,自從他回國,這個好友真的幫了他好多,也幫了蘇顏好多,他找不到別的方法來表達,便只能借這幾個簡單的話語來抒發了。
這次段昊辰也沒有像先前一樣拿歐澤軒打趣,他自然能看得出來他眼裡的認真,便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了來自好友的感謝。
段昊辰離去時又幫他關好了辦公室的門,歐澤軒隨意的瞟了幾眼桌案上的資料和照片,又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心思卻再也拉不回來放到工作上了。不管什麼做什麼樣的事,背後幾乎都是有自己的原因和目的,而那個一心要置蘇顏於死地的人呢?他的目的何在?蘇顏這樣的人到底還會對什麼樣的人有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