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已經有些寒意,天上沒有什麼雲朵,月色很亮。整個縣城都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只有更夫打着燈籠,在“篤——篤篤”敲着竹梆子,有氣無力地喊道:“關好門窗,小心火燭!”提醒人們已經三更了。
在這靜寂的夜裡,城外,卻突如其來地傳來一聲大吼。“龍天,你別逼人太甚!咱們同爲僞神,你是根本殺不了我的,我只是提前回歸!等你迴歸之日,我會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另一道聲音響起,喝道:“於瘋子,我不管什麼僞神不僞神,我只知道,你殺了我最疼愛的孫子,這就夠了!”
只見兩道人影一逃一追,向着武德縣城快速飛掠而來。這兩人歲數都不小了,身手卻是異常高超,前面拼命奔逃之人足不沾地,簡直就是貼地飛行一般。後面之人也不甘示弱,由於速度過快,身後拖出一道道的殘影。
眼看後面追趕之人與前面這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前面這人看到前方的武德縣城,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一個轉折直奔縣城而來,期望着依靠城中複雜的地形來擺脫後方的追蹤。
城上負責守夜的士兵雖然看到兩人,卻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們可攔不住這兩個非人的存在,只能無奈地吹響號角,還是報告城破時才吹的報警號角。
一時間,城中都亂了起來。奔逃之中的於瘋子一看這種情況,不驚反喜,亂好啊,亂了纔好渾水摸魚,逃走的機率也大增。心情振奮之下,速度大增,兩人之間的距離又被拉開了一些。
說起來慢,其實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兩人就已經掠進了城裡。於瘋子藉着民舍對於視線的阻擋,遮遮掩掩地在城中兜起了圈子,龍天卻是見屋拆屋,也不知道掀了多少家的屋頂,始終緊盯着於瘋子的行蹤,不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
於瘋子正在亡命奔逃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大片的宅院進入了他的視線之中,這可是他一個大好的機會,大戶之宅院佈局更加複雜,更加有利於他脫身,不禁大喜過望。如同一溜輕煙一般衝向這處宅院。
這處宅院正是文帝下榻的這處宅院,於瘋子衝進去後,就是往屋裡鑽,妄圖重施故技,龍天也不管那一套,只要他一進屋,就掀屋頂,搞得宅院之中一陣雞飛狗跳。
這時,只聽一聲清咳,咳嗽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猶如一柄尖錐一樣,刺得兩人竟然失神了瞬間。兩人都是心中一懍,高手!是與他們同一級別的高手!對普通人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對待與他們同一級別的高手卻是顧忌得很。
只聽發出咳聲之人繼續說道:“這所宅院不歡迎兩位的到訪!兩位還請自便!”其間意思表達的已經很是清楚,他不插手兩人的恩怨,兩人也不要打攪到他的安寧。
兩人向聲音發出之處望去,只見一身穿太監服飾,面白無鬚的老頭兒正立於與他們相距一間屋子的房頂之上,神色淡然地看着他們,此人正是萬順。兩人都是心下一驚,太監所代表的是世俗界的權勢,僞神級別的太監估計王爺都用不起。
雖然僞神對世俗界的權勢不太看得上眼,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增強靈魂能力,真氣修爲等他們迴歸的一刻都是浮雲,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僞神願意紆尊降貴地去逢迎世俗中的權貴。
但是他們雖然看不上,也不會輕易去招惹,真的得罪了世俗界,派上幾萬大軍圍剿自己,自己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以兩人都是一個轉折,向着宅院之外掠去。
就在於瘋子掠過一間大屋的屋頂之時,就覺腦袋一陣暈眩,彷彿有一隻專食人靈魂的洪荒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將人的靈魂吞吸進去似的,從屋中傳來了巨大的吸扯之力。於瘋子腳下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龍天本來追於瘋子就追了好幾天的功夫,已經是被於瘋子逗得是怒氣值全滿,幾乎要爆棚了。一看於瘋子突然之間停了下來,不禁狂喜,也忘了剛纔宅院主人已經出來發出警告,頓時一掌向着於瘋子劈了下去。
於瘋子現在處於暈眩狀態,哪裡躲得過去,後腦勺都被劈得凹了下去,一瞬間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魂體剛一冒頭,就“嗖”地一聲,被吸進了屋中。
龍天狂笑出聲:“哈哈!你這老匹夫敢殺我孫子,我就讓你提前回歸!”笑聲落下,也不見於瘋子的魂體出現。不禁“咦”了一聲,縱身一躍,也站到了剛纔於瘋子所在的屋頂之上,想要看清楚狀況。
哪知他躍上屋頂之後,只覺得腦袋一暈,瞬間就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本來給他一段時間,他就能從這種狀態掙脫出來,然而現實都是非常殘酷的。萬順現在也怒了,他已經非常鄭重地警告過了,二人還在他的地盤打生打死,直拿他當了空氣一般。
這種狀況就是他殺了兩人,上界神使也不會怪罪於他了。現在更是有一人將另一人殺了,還若無其事地過去翻撿屍體,這把萬順這個好脾氣的老實人也氣得七竅生煙,一揮手中拂塵,一篷拂塵上的絲線就脫離了拂塵,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猶如千百道鋼針激射向龍天。
龍天哪裡能夠反應過來,進行閃避,剎那間就被射成了篩子。短短的一瞬間,兩名僞神級別的高手就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龍天的魂體也沒有逃脫房屋之中的吞吸之力,直接被吸扯進了屋中,不見蹤影。
萬順一擊得手,本來還有些詫異,這時也反應了過來。眼裡露出一抹敬畏之色,一揮手中拂塵,剛纔射出的那些絲線又“嗖”的一聲,重新回到了拂塵之上,沒有沾染半點血跡,如新的一般潔白澄靜,不染一丁點兒的塵埃。
萬順掠下屋頂,向皇上報告此戰結果去了。屋頂上兩人的屍體他也沒有理會,那裡對於他來說,也是絕對的禁區,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