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戶殷實之家,主人生性風 流輕浮,以至於家中妻妾成羣。
在衆多妻妾之中,唯獨大夫人與三夫人是手帕交,兩人共同侍君,感情甚好。
沒過幾年,三夫人爲夫家生了個兒子,大夫人則生了個女兒,大夫人便將三夫人之子納入自己名下撫養,並想借此機會提拔三夫人坐上二夫人的位置。
這樣一來就觸犯了二夫人的利益,二夫人也是膝下有兒子的,在家中地位甚高,且十分得寵,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心中怨忿,偏又畏懼大夫人地位權勢比自己高,她不敢造次,便慫恿丫鬟僕從到處散佈謠言,說三夫人得了兒子,而大夫人膝下卻只有女兒,三夫人覬覦大夫人之位已久,藉着有了兒子,便暗中籌劃着怎麼將大夫人貶拙廢棄,自己纔好往上爬,可憐大夫人顧念姐妹情誼,被矇在鼓裡,還一心想要提拔三夫人,卻不知道自己這是在養虎爲患,最終卻要落得被人反咬一口的下場!
這謠言傳來傳去,終於傳到了大夫人的耳中,大夫人先是不信,後又有其身邊一名貼身侍婢爲二夫人重金收買,日夜在旁邊對大夫人進讒言,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天長日久,大夫人疑心漸重,對三夫人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猜忌,遂故意與其生分,且不僅不對其提拔眷顧,反而時常有意無意在家主面前說她壞話,家主素知三夫人秉性謙和溫順,並不以爲意。
次年元宵佳節,連續數日寒風飛雪,恰逢大夫人偶染風寒臥病在牀,二夫人見時機已經成熟,便使人暗中作祟,藏詛咒人偶一枚於三夫人房舍,又跑去告訴大夫人:姐姐頭疼腦熱的,不像是生病,倒好像被人詛咒了,聽人說三夫人最近行爲詭異……
大夫人聞言大怒,便責令僕人大肆搜查三夫人房舍,並順理成章地翻出那枚身上插滿針刺的詛咒人偶。
這下子就更是‘罪證確鑿’了,大夫人心想,我念在我們姊妹一場的情分,對你多有眷顧,沒想到你背後卻如此害我!越想越生氣,便哭哭啼啼地去找家主並公婆,要求他們爲她做主,定要對那‘心如蛇蠍’的三夫人嚴懲不貸。
三夫人百口莫辯,從此含冤莫白,被廢逐於荒山野寺,出家爲尼,過上了一段悽苦悲涼的帶髮修行的生活。
真是‘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啊!
本以爲一切俗世紛擾就此結束,誰知臨近歲末,三夫人又在荒山野寺中產下一名男嬰。
此時的三夫人,憔悴悲傷,生活拮据,每日以務農、採桑爲生,幸虧寺廟中偶有香客捐贈
銀兩,她才能勉強餬口度日。
因爲心中對丈夫存有怨念,又顧及家中諸妻妾爭寵而傷及無辜,三夫人不願將幼子交回夫家,便努力以一己之力撫養,豈知那名男嬰纔剛剛滿月不久,有一天三夫人外出勞作,荒山嶺上一匹才失了幼崽的母狼無意中出現在寺廟附近,並將那名男嬰銜走。
三夫人漫山遍野尋找,只撿回了幼兒的襁褓,孩子卻不知所蹤,她誤以爲母狼早已將幼子當做一頓美餐吃掉,回家後痛哭一場,從此一病大半年,慢慢將養許久之後,方纔漸漸好了起來。
誰知那孩子命大,母狼新失了幼崽,悲傷悽苦之餘,出於母性而對幼弱稚子的憐愛卻更甚,見男嬰健康可愛,捨不得加以迫害,便將其收養,聊以慰藉。
男孩生活在荒山野嶺之中,喝着母狼的奶長大,認狼爲母,稍微年長,便每日隨母狼出外捕食爲生,日積月累,孩子與母狼結下了如親生母子般深厚的情誼。
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籬笆牆。
經年累月,終於有一天,二夫人當初挑撥離間,並設計陷害三夫人的陰謀敗露,家主知道之後震怒非常,嚴懲了二夫人及其一窩子幫兇,並且親自領着僕役山上,真誠地道歉,重新將三夫人接回家中,比以往更加恩寵備至。
三夫人雖然曾經怨恨丈夫,可如今水落石出,她也得以昭雪,又兼夫君態度謙恭,對其恩寵有加,更何況三夫人原本也是知書達禮、嫺淑溫柔的貴族千金小姐,非常懂得審時度勢,權衡再三,她終於原諒了丈夫,又過上了夫妻恩愛、舉案齊眉的好日子。
大夫人那邊,當年雖然三夫人被逐出家門,她卻因爲一直帶着三夫人的長子,日久生情,即使發生了那種事,仍然捨不得拋棄,後來三夫人昭雪回家,她自覺對不起她,便主動請求丈夫,將其長子立爲世子,聊表歉意。
家主自然樂見其成。
自己的孩子被立爲了世子,三夫人對大夫人的埋怨也消了很多,兩人又漸漸重歸於好。
又過了兩三年,大夫人身染重病,臥牀不起,不久之後辭世西去,彌留之際,還特別懇求夫君及婆婆,說是她這一生富貴吉祥,無所遺憾,唯一對不起的就是三夫人,請求夫君能在她走後能立三夫人爲大夫人,也算全了她們姊妹一場這份情誼。
因是大夫人親口遺囑,家主現如今雖又另有別的寵妾,迫於婆婆對兒媳的疼惜,卻也不好悖逆,於是在將大夫人屍首出殯之後,擇良辰吉日,擡三夫人爲大夫人,地位凌駕於家中其餘所有姬妾。
想當初三夫人新回家來,家中諸位妻妾見其格外得家主恩寵,或媚眼討好,或鄙夷排擠,她行事低調,不與這一羣吃飛醋的女人多計較,想到自己處境並不算十分好,便也沒有同任何人提過曾在荒山野寺中誕下過一名幼子的事情。
而今三夫人做了大夫人的位置,負責主持內務,在家中除了夫君及公婆之外,就數她最大,也總算是苦盡甘來,便尋了個合適的機會,同丈夫說起幼子的事情。
雖然時隔多年,她作爲母親,愛子心切,仍不甘心,當年憑她一己之力,勢單力薄,或許無法找到,如今,若是家中侍僕能全力出動,對那片山域進行地毯式搜索,也許還有一絲的希望呢?
而當年那名男嬰最大的特徵,就是左旁鎖骨附近有一小塊猶如火焰般紅色的胎記……
故事說到這裡,雲小箐實在忍不住,好奇地插嘴問道:“那,他們找到了嗎?”
白錦悽楚地笑笑,反問:“你說呢?”
雲小箐偏過腦袋,深深凝視着眼前秀美俊逸的少年,並不立即答話,片刻的遲疑之後,她紅着臉,輕咬脣瓣,擡起雙手輕輕解開白錦領口的衣釦……
白錦雙眸微合,配合地稍微擡起下頜。
雲小箐雙手有些發顫,可即便如此,她仍然無可抑制內心的期望。
眼前的少年不是別人,而是白錦,雖然現在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兩人之間的關係,可是……她知道她是有資格這麼做的。
一如他溫順乖巧地任她擺佈一般。
纖纖十指解開領口的衣釦,探進去,撥開衣物,露出白錦頸部一對形狀姣好的鎖骨。
果然看見左旁鎖骨下方有着一小塊紅色的胎記。
那麼明豔鮮活地……就彷彿一團正妙曼灼燒着的火焰一般!
雲小箐突然覺得自己呼吸急促起來,臉頰猶如浸血一般漲得通紅!她急忙鬆手,又胡亂替他拉好了衣裳,匆匆別過臉,換了個話題:“後來呢?”
白錦雙臂摟住小箐腰際,似笑非笑地擡起腦袋,嘆息道:“真是固執的小丫頭啊……你還要聽下去麼?”
你才固執呢~
哪有講故事講一半的?你誠心叫我一顆心懸着半夜睡不着覺啊!
雲小箐瞪着眼,噘着小嘴,瞅着白錦扮了個鬼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白錦寵溺包容地眯起眼睛,咧着嘴暢快地笑了起來,眼底溢滿了融冰化雪般說不出的溫柔。
——非常非常地漂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