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祖今年已有一千兩百歲,卡在元嬰大圓滿這個階段已近五百年。
一般來說,元嬰壽元本只有千年,而這位白家老祖卻硬是在各種延壽的天材地寶、丹藥等幫助下多活了兩百年。
但可惜的是,那些丹藥寶物用得再多效果終究已經到達了極限,也沒法再繼續將他的壽元延長,若是再無法突破元嬰的關卡晉升化神的話,等着他的只有身死道消。
白家老祖極其不甘,身死道消重入輪迴說得好聽似乎還有機會可以再來,可六道輪迴之事過於虛幻誰都說不清楚,更別說像他這種殺戮成性惡事做絕者下輩子再次爲人的可能性實在微乎其微。
即使萬幸能輪迴成人,可再想要萬里挑一的身負靈根繼續修行更是難於上青天。
所以白家老祖只願將所有的希望與寄託都放在現在這一世,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自己就這般身死道消,哪怕殺盡蒼生、禍害整個世界,他也要讓自己繼續活下去!
五陰生魂祭是白家老祖三百年前無意間尋到的至寶,於他而言則是所有的希望!
他準備了近三百年,好不容易纔湊齊五陰生魂祭所需要的所有材料,甚至於連原本世間難尋的黃泉之火亦幸運得到,如此一來又還有什麼能夠阻止他踏破瓶頸,順利化神?
白家老祖覺得這簡直就是命中汪定,天意所指,在他歷盡萬千艱難後,是必定要走上這條道登上巔峰,而整個白家也將託他之福步步崛起,立於所有世家之首!
巨大的鎖鏈浮於半空,鎖鏈下方陰森刺骨跳躍燃燒着的正是毛球心心念唸的黃泉之火。
而鎖鏈之中被鎖住的卻是無數獻祭品中被強行剝離而出的生魂,哪怕早就失去了自我意識,卻依然得繼續困於鎖鏈之中日日夜夜不斷的承受着黃泉之火的鍛鍊之苦,最終被煉成魂器,供起術者享用。
同樣爲火,黃泉之火卻卻其他高溫火種截然不同,沒有半點的溫度卻依然可以焚滅一切。
張依依一眼便被那陰寒到極至、代表着死亡之舞的特殊火焰吸引,也不知道等毛球收了這火焰後,那些鎖鏈中一直被折磨鍛鍊、還沒來得及煉成魂器的無辜生魂是否能夠有重入輪迴的機會。
然而,此刻卻並不是她能夠分心的時候。
“白九見過老祖!”
昏暗的洞府之中,一身暮氣沉沉的老者如雕塑般靜靜於角落某處打座,若非白九並非頭一次進入此地,還真是很難一下子發現老祖的存在。
早就過了壽限,只憑着延壽丹藥寶物強行多活了三百年的白家老祖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腐朽的死氣,在魂器沒有煉成之前爲了減少有限的生機過快流逝,絕大多數時候都會像現在這般處於半眠之中,能不出手便儘量不會出手。
白九的進入明顯打擾到了白家老祖,這讓他枯樹般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了幾分不悅。
“何事。”眼皮都未曾動彈一下,他僅僅從乾澀的喉嚨中擠出了最簡單的兩個字。
“啓稟老祖,白九辦事不利,竟讓宵小賊人潛入溶洞之中。”
九爺也不敢有半點隱瞞,當下恭敬稟告道:“那賊子身懷隱匿之寶極難尋到遺蹟。爲防賊子在此繼續作亂壞事,孫兒懇請老祖賜下追天鏡,好令其無處藏,即刻將其抓獲除去隱患。”
白九正是白家老祖嫡枝孫輩,也算是老祖最爲親近信任之人,所以他才能夠接觸到老祖最核心的秘密,也唯有他方可直接進出這處洞府陣眼。
不過,再親近的孫輩在白家老祖眼中也只不過是可以方便利用的棋子罷了,但凡影響到白家老祖的利益,所有的人都可以失去存在的意義。
“沒用的東西!”
聽到白九竟是爲這種事而來,白家老祖更是不快。
不過到底事關整個溶洞安全,關乎五陰生魂祭的成敗,容不得一丁點的意外,所以他也沒有多費口舌教訓責罵,當下便取出了自己珍藏的追天鏡。
白九見老祖雖然罵了他沒用,可還是很快取出了他所請賜的東西,心中也鬆了口氣。
而以老祖的修爲,此刻並未察覺出洞府內有什麼異常,便說明那賊人應該是被他給嚇唬住了,並沒有膽量跟着他偷偷溜進來。
然後,白九這種想法還沒有完全落定,卻見白家老祖手中將將準備遞出的追天鏡竟是一陣輕鳴,刷的一下直接照向了陣眼黃泉之火的附近。
“大膽狂徒,竟敢動我黃泉之火!”
白家老祖面色猙獰,擡手便朝着張依依與毛球隱匿之處轟了過去。
任是白家老祖想破頭也不曾料到,真有這般膽大包天的賊子敢直接跑到他眼皮子底下來打黃泉之火的心思。
不論對方是爲了毀他的五陰生魂祭,還是單純的爲爭奪寶黃泉之火而來,卻都是他無法容忍之事。
而一旁的白九更是驚得無法形容,沒想到那闖入者非但沒有被他的在大門外的話嚇唬住,反倒跟進來後直接打上了黃泉之火的主意。
若非追天鏡拿出來後及時察覺到了對方的蹤跡,當真連元嬰大圓滿的老祖都不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由此可見,那人身上的隱匿法寶何其厲害,這也讓白九在震驚的同時瞬間更起貪心,等老祖親自收拾掉對方後,倒是可以想辦法將那隱匿之寶討要過來。
在追天鏡與白家老祖的攻擊下,張依依無可避免的終於暴露出了蹤跡。
歸根於當初在賈放歌洞府中與那兩具元嬰傀儡不斷的交鋒實戰經驗,早就有了準備的張依依雖然頗有些狼狽費力,卻還是躲開了白家老祖那一擊,並未如他們所以爲的一般直接非死即重傷。
“你到底是什麼人?”
看着眼前一人一兔,白九明顯無比意外。
不但意外於對方竟然就這般避開了自家老祖的一擊安好無恙,同時也意外於這闖入者是個粗臉的中年漢子外加一隻看似極其普通的兔子。
兔子?還是妖獸?
白九瞬間真是有些分不清,但這一人一兔的組合明顯並不是之前他所以爲的韓琳,而是另外完全不相干的闖入者。
“什麼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會就將成爲死人!”
白家老祖雖然也有些意外於對方順利安全地躲過了自己的一擊,但卻也不算太過奇怪。
畢竟張依依現在用古玉僞裝出來的修爲也有金丹中期,加之敢來這裡必定有着充足的準備,可在他這元嬰大圓滿手上過上幾招並不爲奇。
可不論如何,敢打他黃泉之火的主意就等於是奪他性命、滅他仙路,就算對方有再多的手段,他也絕不會讓其活着離開這裡半步!
“白家老祖可真是讓人意外,竟然到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沒有死。”
張依依粗着嗓子哈哈大笑:“這得塞多少續命延壽的好東西進肚子呀,可惜最後終究還是浪費掉了,突破不了化神遲早也只能是個死字,想方設法喪盡天良也沒用!”
笑罵的同時,張依依則用意念與毛球快速交流着下一步。
被那突然拎出的追天鏡打斷了他們的節奏,張依依只能臨時改變計劃,讓毛球照着新的應變措施而來。
“好個狂妄的小輩,老夫不過百來年未出,沒曾想嘉穀關城竟然出了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白家老祖怒極反笑,好幾百年了,還從沒有哪個狂徒敢當着他的面這般不怕死的罵他。
真真是無知無畏,一個小小金丹哪怕再厲害又能如何,敢當面挑釁於他,死都是種最大的便宜。
“狂妄什麼,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一個早就該死的人偏偏死皮賴臉喪盡天良的活到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的話,沒誰能夠容忍吧?”
張依依冷笑駁斥道:“畢竟,整個白家都因爲你這麼個老祖的存在而被帶得壞到了骨子裡爛到了根子裡,任何一個家族都不希望成爲你們白家逆天而行踩在腳下的屍山血海!”
“嘖,看來你倒是懂得挺多的,讓老夫猜猜不是四大家族的就是城主府的人吧?”
白家老祖嗤笑道:“可那又怎麼樣,你說得沒錯,反正遲早有一天所有人都將成爲我白家崛起的墊腳石,就算你們發現了又能如何,你覺得你還有機會活着走出這裡嗎?你覺得老夫會讓你將這裡的一切秘密公諸於衆嗎?”
“秘密?你怕是真老糊塗了吧?這天底下能有什麼真正永遠可以被隱瞞住的秘密嗎?你以爲白家這個破地方隱藏的令人髮指的罪惡就真的沒人知曉?”
張依依儘量拖延着時間,而此刻她肩膀上的毛球則老實無比地呆着全然沒有幫忙之意:“不信的話咱們等着瞧,用不了一柱香的功夫,你們白家這處血腥骯髒的鬼地方立馬就會被人圍攻剷除。”
“你什麼意思?”白九聽到這話,頓時神色大變,下意識地接過話追問道:“難道你已經聯繫了外面之人?這不可能,白家的大陣在那兒,你不可能傳遞得出情報!”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們不是覺得有這處大陣任何外人都沒法闖進來嗎?可結果我還不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到了這裡?”
張依依笑得無比得意:“不用謝我,我也是替天行道,畢竟像五陰生魂祭這麼邪惡殘忍的東西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方世界,而施行這種邪術的白家也不應該再繼續存在於世!”
“口氣倒是不小,就憑你也想替天行道,毀我大術?”
白家老祖此刻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更是再沒打算讓張依依繼續囂張下去。
年紀不大見識倒是不小,竟然能夠看出他這裡所起之術爲五陰生魂祭,這便足以說明張依依今日站在這個地方絕非偶然。
呵呵,看來白家果然早就被人給盯上了,那些人越是不想讓他活下去,越是不想讓白家崛起,他就偏偏不會如那些人的意!
“受死吧,等你死後,老夫自然會讓其他該死之人與你一樣魂飛魄散!”
話音剛落,白家老祖手中已然握住一條形狀怪異的鞭子,擡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子後狠狠朝着張依依甩了過去。
鞭子似有加持,那一瞬間張依依竟是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一鞭朝着她兇狠而來。
元嬰大圓滿的全力一鞭,再加上法術禁錮之下,張依依明顯無處可逃,若是被擊中,即使她實力再強卻也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去死吧!”
白家老祖臉上顯露出快意的獰笑,彷彿已然看到了下一秒鞭子落下後張依依四分五裂的慘死之狀。
“啊!”
下一瞬,一聲慘叫陡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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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人意外的是,那聲慘叫卻並不是出自於張依依之嘴,而是目瞪口呆驚嚇過度完全不敢置信的白家老祖。
緊接着,白九也終於反應過來,看着明明應該受老祖一鞭死得不能再死的人,卻是突然間憑空消失不見,當下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再一看,發現原本好端端燃於陣眼的黃泉之火竟在同一時間也跟着消失不見後,整個人再也無法保持最後的鎮定。
“火、火,黃泉之火不見了!”
白九大叫起來,完全無法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東西。
上一刻張依依還置身於生死之間根本沒辦法抽出身再去做任何事,而下一刻所有的一切就完全反轉了過來。
這簡直就是活見鬼了!
“渾蛋,敢搶我黃泉之火,我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PS:啊啊啊,幾分種前發的那章是完全沒有改過的草稿,發錯了,錯別字太多,現在才改過來,訂得早的道友們別罵,重新刷新一下訂閱章節就好了,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