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陽呀,依依,你這是怎麼啦?”
袁瑛自是不明白張依依爲何突然間那般激動,一個她隨口瞎編的名字而已,有這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嗎。
但看到依依更加變幻莫測的小臉後,不由得也收起了之前的玩笑心思。
“小師妹,那人是有哪裡不對嗎?”
無終等人同樣驚訝不已地看着張依依太過明顯的異樣,卻發現這會兒功夫小師妹卻還處於失態的恍惚中。
“我去把人抓回來。”
洛啓衡倒是最爲乾脆,扔下這話後一個閃身便不見了。
“洛大哥……”
張依依回過神來,連忙出聲想要阻攔,不過洛啓衡那行動力也太強了此,根本就沒有來得及。
“算了,就讓洛師兄去吧,應該不會有事的。”
一旁的張桐桐看向自家堂妹道:“你鮮少有這般失態之時,又是因爲那人而起,不論如何,先把人抓回來再說也好。”
“……”
張依依頓時有些啞然,一時間看着堂姐與二師兄幾人,竟是完全不知說如何開口。
這讓她怎麼說?事實上,到現在爲止,連她自己都不太確定,畢竟明顯邏輯上還講不通。
張陽這個名字,她還真是印象深刻,因爲在《極品仙嬌》那本書裡,最大的反派正是叫張陽。
而這個大反派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反派,是那種險些把整個修真界都攪得天翻地覆沒得安寧的大奸大惡,是書中男主女主極爲誅殺卻還是沒有弄死的極度危險恐怖分子。
原書,只寫到她這女主堂姐飛昇便直接完結了,而堂姐飛昇之後華仁大世界如何了、那個叫張陽的大反派又如何了根本沒有再提及。
但因爲她的到來,書本世界的很多東西早就被改變,或許說一本書着實侷限性太大,所描述的東西都是女主視線,她又不打算搶堂姐的機緣,所以那些內容基本上跟她是越來越扯不上關聯。
直到她現在幾乎都快忘記那本書時,張陽這個全書最大惡魔反派的名字,卻是又突然蹦出來驚到他,一時間連她都不太清楚此張陽到底會不會是彼張陽。
畢竟,這名字也僅僅只是大師姐開玩笑般提出來的,原書中張陽可不是任何人的僕從,興許本就叫這名字,不存在改不改名一說。
更何況,書中的張陽若真出身天獄的話,又是如何逃出天獄的呢?
張依依越想越覺得腦子不夠用,看着同夥們一個個好奇卻又並不催促追問,想了想,還是硬着頭皮扯了個勉強站得住腳的理由。
“我曾做過一個古怪的夢,夢裡有大奸大惡者將修真界攪得不得安寧,不知弄出多少血腥風,而這個人正是叫張陽。”
她當然不可能完全說真話,倒不如改成萬金油的神奇夢境更可信得多,畢竟這樣也不算是假話。
修行之人的接受能力往往十分之強,對於張依依的解釋,無終等人除了也覺得很是巧合外,並未懷疑什麼。
說到底,夢境預知部分未來之事古往今來並不少見,莫說是修仙之人,便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所以,小師妹是擔心,剛剛那個太陽有可能真成爲你夢中的那個張陽?”
二師兄反倒是鬆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簡單得很,直接現在就把人給弄死一了百了就成。
“我也不清楚,夢裡的那個張陽可不是任何人的僕從,也沒聽說是出身天獄,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張依依解釋道:“那個夢都已經過了好幾十年了,原本我都差點忘記還做過這麼個夢,沒想到今日突然從大師姐嘴裡聽到張陽這個名,這才一下子又想了起來當初做過的夢境。”
“既然如此,反正洛師兄已然去抓人了,等人抓來後你對照當年夢境裡的一些情況想辦法弄清楚便是。”
張桐桐提的建議很是中肯,知道堂妹突然失態的原因後反倒認爲是件好事。
真這麼巧直接就在這裡撞上未來將在外面攪風攪雨的大壞人的話,也好將某些風險提前滅殺於搖籃之中。
“那太陽要真是以後的那個惡人張陽,你打算怎麼辦?”
袁瑛眸子閃着精光,反問着張依依:“直接殺了,還是收他爲僕好讓他棄惡從善,或者說根本不再給他變成大奸大惡之人的機會?”
“不知道。”
張依依搖了搖頭,現在連人到底是不是都不確定。
正說着,洛啓衡動作倒是極快,竟是這麼短時間內便回來了。
飛身而下的同時,他直接把太陽扔到了地上,而後自行退到一旁交給張依依去處理。
“姑奶奶,您是不是還有什麼吩咐?”
太陽此時也是一臉的不解,不過眼光還是同樣的精準,一下子便明白自己這麼快突然間被抓回來的原因,多半與眼前的張依依有關。
洛啓衡擋下他的一刻,他雖什麼都不清楚,卻是憑本能的沒做任何反抗,十分主動的配合了。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不論出於何等目的,總之他只有再接近張依依等人,纔有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也不知道自己賭得到底對不對,但卻絕不會後悔。
張依依看着突然被抓回扔在自己面前,非但沒有半點擔心害怕,反倒是滿臉期待的太陽,突然間覺得自己竟不知從何問起。
倒是太陽慢慢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下意識地站直了些,還拍了拍自己衣裳上其實並不存在的塵土,帶着幾分無法掩飾地小心翼翼。
片刻後,張依依好歹理清了自己的思緒,這纔開口問道:“如果我們幾人並未進入過天獄,你可曾想過其他離開天獄的辦法?”
這問題問題再現實不過,太陽雖不明白張依依這般問他的真正意圖,但卻明白自己接下來所有的回答都不能有一絲一毫地弄虛作假。
否則的話,他肯定只會離他所想要的東西越來越遠,因爲他莫名的確定,張依依完完全全可以看穿他所有心思,沒有任何原由。
“回姑奶奶話,在你們進入天獄之前,我其實早就知道黃述州一直在暗中找了很多的修士試驗他的獻祭大陣,想借此離開天獄。”
很快,太陽無比坦誠地回答道:“而事實上,我原本就打算下一次黃述州再找人的時候,不論如何自己要混進去試上一試,哪怕明知是死路一條,也不願意再這麼在天獄之中混吃等死。”
死亡對他而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到死的那一天,他都不曾爲離開這裡真正努力嘗試過一回。
張依依聽後,微微皺了皺眉,隨後又道:“你都知道了那是獻祭大陣,他把其他人都當成祭品而已,這還能有什麼試上一試的?”
“生死有命,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太陽反正都說了,這會更是毫無壓力地吐露着心聲:“只要他的大陣真能成功,那麼便代表着的的確確有機會離開這裡。至於最後離開的到底是祭品還是獻祭人,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絕對確定呢?”
說到底,無非還是賭罷了,反正輸贏都只是一條命,只有要萬萬分之一的希望,也算是值了。
理論上來說,太陽所言的確有成立的可能性,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張依依整個人內心深處更是掀起了狂風巨浪。
如果太陽剛剛所說真的成功,那便很好的可以解釋到,爲何最有可能逃出天獄搞風搞雨的黃述州反倒是根本沒有在書中出現,甚至於被提及過。
她能說太陽什麼?
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
還是,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就實現了呢?
張依依連忙收回下意識發散得太遠的思維,順着這種假設成立繼續問下去:“那,如果你真藉着黃述州的大陣僥倖逃出天獄,接下來你打算做點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就比較空泛了。
畢竟離開天獄,回到真正自由自在的外面世界中,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能夠做的世界實在是太多了,可真落到實處來說的話,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要從何處做起。
“這……”
他很是認真的思索,想要儘可能的把這個問題答好,可越是往細處想,卻反倒覺得自己腦子一片迷茫。
下意識地,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被關在這處牢獄裡實在太久太久,又從未來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天地,所以一旦真出去了,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所謂的很多很多想要做的事情,其實一件都不知道要如何着手。
片刻之後,他不由得嘆了口氣,有些可憐巴巴地朝張依依說道:“原本我以爲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做,可真仔細想起來,一時間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出去後當做什麼纔好。不過……”
說到這,他頓了頓,頭一回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過我聽說外面的人都有完整的名姓,所以大概我會先給自己重新取個正兒八經的姓名以證明我的到來,至於接下來的路邊走邊看便是。”
聽到這,張依依整顆心都沉了大半。
想了半天,合着出去後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改名姓,這簡直想讓她不把太陽往張陽上面去靠都不容易。
“那你打算給自己重新取個什麼正兒八經的姓名?”
張依依覺得自己都有些不太想問了,若是一會兒聽到不想聽的答案,估計也不會有半點的意外。
“張陽!”
太陽毫不遲疑地說道:“我要給自己取的新姓名是張陽!”
隨着這答案一出,除了早做好心理準備的張依依,無終、洛啓衡、張桐桐與袁瑛幾人卻也終究忍不住變了臉色。
他們哪裡聽不出,依依的提問一個接一個十分有技巧不說,而且這種可能性的確沒有任何邏輯上的硬傷。
若沒有他們這次踏入天獄打斷了太陽原本計劃的話,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與目標而行的太陽氣運逆天之下,十有八九就成了依依夢中的那個張陽。
“咳咳……”
張依依見氣氛變得着實怪異,小夥伴們一個個看向她與太陽的眼神實在是讓她有些不太自在。
她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再試圖搶救搶救,緊後硬着頭皮又朝太陽問道:“你怎麼想到用張這個姓氏?這是還沒放棄讓我收你爲僕帶你出去的打算,所以拐着彎的拍馬屁?”
保留陽這個名還容易理解,問題是爲何偏偏要姓張?
她是姓張,可在太陽的假設之中,她就根本不存在纔對,所以姓張是不是明顯有些違和了?
“不是,姑奶奶請不要誤會,之所以取張姓,是因爲第一個帶我踏上修真路的那個老頭正好姓張。”
太陽倒是想順勢拍拍馬屁討點好,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投機取巧,而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直覺告訴他,張依依問的這些問題看似奇怪而沒什麼重要之處,但對他而言絕對是關乎到某種命運,所以在不知到底是福是禍的情況下,他不會去耍那些小聰明。
甚至於,爲了證明他所言非虛,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了當年那個小老頭臨死前便宜他的那本秘籍,上面清楚的寫有小老頭的名姓,正是姓張。
看過太陽拿出來的證據後,不僅是張依依,其他所有人都不再有半點的僥倖,此張陽便是彼張陽!
只不過,雖然是同一人,但因爲他們進入天獄直接破壞掉了黃述州的獻祭大陣,又遇到了現在的太陽,這便意識着很多東西都提前改變了,張陽將來也不一定會成爲張依依夢中害得整個修真界血雨腥風的大奸大惡大反派。
當然,也許還是有可能會,甚至於成爲比張依依夢境中更加可怕而可惡的危險恐怖分子。
不殺吧,就必須得契約太陽,這等於給自己主動攤上了一個不算小的隱形炸彈與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