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述州找人的確有本事,在這天獄之中比着張依依這些完全不熟的突入份子不知要強多少萬倍。
煙火發出去後不過小半個時辰,他便大手一揮已然知道了張依依他們要找的人如今身處何處,帶着一行人往那兒奔去。
不論真假,張依依等人倒是都沒有打算放過這個機會,畢竟比起他們現在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轉,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找到一點線索要強得多。
也是因爲黃述州的關係,所以這一路走得格外順當。不
論是半道上碰上的那些目的明顯的惡人,還是裡面時不時出現的各種惡靈,總之竟都只是遠遠的在一旁看着他們。
那副盯着大肥肉卻又不得不生生忍住的不得以,着實太過搶眼。
“到了,就是這裡。”
等到黃述州領着一行人趕到一處大湖邊,總算是飛落而下,不再前行。
而湖邊早有人在那兒,七男一女,一個個修爲看不出深淺,面相上卻看得出個個都不是什麼好惹的。
他們顯然不是特意等着黃述州一行,反倒是對於有外人而至滿滿都是不悅,特別是那唯一的女子,柳眉都快要倒豎到一起。
“滾!”
女修脾氣顯然十分不好,看到黃述州幾人明明看到他們在,卻還敢降落上前,當下便是一聲大呵。
她這一聲可不是簡單的呵斥,強烈的聲波攻擊宛如暴龍直衝而去,但凡實力稍微弱上一點,便有可能被那道聲波直接給攆成碎片。
“放肆!”
黃述州氣定神閒地,如平日裡正常說話一般只道了兩個字便直接將那女修的攻擊一點不落的給返還了回去。
“啊!”
女修一聲慘叫,瞬間便被癱倒在地。
要不是她身邊的那名看上去還算年輕的男修快速出手替其化解掉了大部分,只怕這會兒就不僅僅是慘叫一聲癱倒在地這麼簡單了。
“你們是什麼人?”
出手相助的男修見自已人被傷,當然不樂意,哪怕他也覺得黃述州明顯不好對付,卻也並未有半點退縮。
“良生,退下!”
就在這時,一道頗顯滄桑的聲音響起,當下便制止住了那個叫良生的男修,語氣不容置疑。
而這一聲退下不僅僅是衝着那個叫良生的男修,同樣也是對着他這一方其他幾人說的。
是以,聽到這話,不僅是良生,其他本都已蠢蠢欲動人的心思只得暫且放到了一旁,默不作聲地退到了一名黑衣老者的身後。
“兩個小輩不懂事,更沒有見識,得罪之處,還望黃前輩海涵。”
黑衣老者看上去可比黃述州更顯得老多了,不過卻客客氣氣地稱黃述州爲前輩,明顯是知根知底的。
不過,客氣歸客氣,卻也僅僅如此,黑衣老者當下繼續說道:“不知黃前輩來此有何貴幹?”
這言下之意倒也再明顯不過,有事趕快論事,沒事最好井水不要犯河水,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暫時還處於旁觀的張依依看得出來,這名黑衣老者身上的氣息雖說比不上黃述州,但怕是也差不了太多。
加之對方几人中,還有兩個估計着在外界最少應該有渡劫境修爲的修士,是以自然也算是有所底氣。
哪怕天獄裡的規則壓制住了所有人的境界,再厲害的強者進了這裡也被迫至化神以下,但境界的壓制卻並不代表實力、修爲與手段就真的都能排排坐了。
天獄之中,人與人之間的真正實力水準也許是天差地別的不同,很多時候不動手還真是不太好找到自己準確的定位。
“你在這裡幹什麼?”
黃述州不答反問。
對於眼前的黑衣老者,他自然也不是頭一回見,比起他這樣的無辜入天獄者,對方可就是個真正貨正價實的通天大惡,人稱黑九。
只不過,大家都被關在了天獄之中,只要不觸入彼此利益的話,他也沒那個興趣當什麼替天行道的正義之士。
若不是今日爲了張依依、陳凡等幾個小輩不得不跑這一趟,他還真沒這個閒工夫與黑九對上。
“我等追幾個小東西,不想那幾個小東西倒是膽大包天,竟是一頭鑽進這化骨湖中。”
黑九倒也沒做隱瞞,甚至於並不擔心黃述州是想前來分上一杯羹:“黃前輩這是對我們追的那幾個小東西也感興趣?若是如此的話,怕是得再等上一會兒功夫,那幾個小東西倒是有點身家,估計還能夠在化骨湖中再撐上一段時間。當然,若是黃前輩等不及的話,以前輩手段,倒是完全有那能耐直接入化骨湖逮人。”
明人不說暗話,黑九也不是傻的,黃述州這會兒突然帶人過來,既不可能是路過,更不至於是來找他這根本不熟的人閒話家常的。
跳入化骨湖的那幾個小東西身上有重寶,時間拖得越久,黑九也就越不指望這個消息可以包裹得太久。
若一定得與人瓜分的話,眼前的黃述州倒是個不錯的人選,至少與黃述州合夥的話,倒是完全不必擔心再有其他人敢來搶寶。
聽到黑九的話,黃述州眉頭微皺,卻是沒有再回黑九的話,反倒是側目看向一旁的張依依等人道:“你們要找的人現在就在化骨湖中,這湖可化萬物,便是老夫入內也不能久呆,只怕是凶多吉少。”
“你說的那三人是不是長這個樣?”
張依依憑空一抹,二師兄無終以及另外兩人的畫像便直接惟妙惟肖地出現。
她直接詢問的是黑九,有着黃述州在,倒是不怕對方不搭理。
黑九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張依依,似是想到了些什麼,隨後點了點頭:“沒錯,正是他們。你們是什麼人,找他們做甚?”
“他們入湖是不是已有差不多有三天了?”
張依依再問,並沒有答覆黑九,整個人鎮定得難以形容,彷彿不帶半點個人色彩,反倒讓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也無法憑此判斷出她的真實目的所在。
“沒錯,小姑娘倒是猜得很對,連這個都算到了。”
黑九看向張依依的眼神更加複雜了,連帶着目光掃過其他人時都不免帶上了幾分審視。
聽到這話,張依依當下便心中有數了,看來應二師兄他們的情況倒應該與他們進來後不太一樣,最後的失聯的問題也許不僅僅是出在僞天獄印中,更多的是因爲化骨湖中有什麼玄機,這才隔絕了所有的波動氣息。
畢竟二師兄最後一次遞迴消息便是三天之前,而後東方掌門便再也聯繫不上他,並且連他身上的那件靈寶波動也無法再有任何感應。
如此一來,張依依心中有些事情反倒是更加弄不明白了,難道那僞天獄印哪怕有問題也分爲好幾種?
或許外頭那些如老鼠般躲藏在暗處的陰謀者下這麼大一個套最主要的還不僅僅只是五枚碎片?
莫名的,張依依突然生出了一種難不成自己與四名小夥伴這一趟之行也並不僅僅只是那些人順帶想要除去的,而是分步算計的不同目標?
但種種念頭卻是怎麼理都有說不通的地方,張依依轉念之間倒是很快收起了這層心思,索性不急着再去理會,只是一心一意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再說。
“黃前輩,他們幾個到底是什麼人?若是與那幾個跳進化骨湖的小東西是一夥的話,那麼這事可就有些不太好辦了。”
黑九倒也不在意張依依對他的無禮,轉而徑直朝着黃述州道:“這裡頭的規矩想必前輩也清楚,不知前輩到底是何意,還請當面說個明白才行。”
“呵呵,有什麼好說的,這不是明擺着的。”
黃述州輕蔑地看了黑九一眼,滿不在意地說道:“你這次運氣不好,有老夫在,你們要守的獵物如今動不得了,識相的話趕緊帶着你的人離開,之前的事情便算了,老夫也不會再做追究。”
所謂的追究自然是指無終幾人被黑九等一路追殺,最後不得不跳入化骨湖的事。
在天獄之中哪有什麼規矩,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規矩,黑九這是仗着人多還想跟他談條件不成?
“前輩這是打定主意獨吞重寶?”
黑九當下也拉下了臉,哪裡可能願意就這般被黃述州趕走。
“什麼獨吞,什麼重寶,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黃述州冷哼道:“那三人是老夫這幾位小友的親友,老夫還不至於眼皮子淺到去搶幾位小友親友的東西。”
黑九一聽,頓時這才明白黃述州真的僅僅只是爲了幫着尋人救人而來,明顯並不清楚那跳進湖中的幾個小東西身上到底有着多麼驚人的重寶。
不然的話,他相信對方絕不可能真的做到像現在這般不屑一顧、無動於衷。
一時間,黑九心念急閃,頓時也不急着翻臉:“黃前輩說得是,是我想差了。既然是黃前輩要保的人,黑九自然得賣前輩的面子,動不得就動不得。不過,這化骨湖的厲害前輩也是清楚的,若是那三人再不自個出來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只能等到他們的骨頭浮上來了。”
見黑九鬆了口,黃述州這會兒倒也不好再急着趕人,只是沒啥表情地說道:“這就不用你管了。”
幾句話的功夫,他早就看到張依依與陳凡等幾個小輩都親自走到湖邊試探湖水,想必還是沒有放棄救人的打算。
而對黃述州來說,無終幾人的死活於他着實沒什麼大不了,反正他帶着跑這一趟也僅僅只是爲了讓這幾個小輩做完他們自認爲應該做的事,如此最終才能好好聽他話與他配合開啓通道,離開這個鬼地方。
所以,甚至於他們要找的人死了纔是最好,反正又不是他動的手,他也不是什麼爛好心的大聖人。
“這湖水的腐蝕力太強了!”
袁瑛一把將自己放進去的手指撈了起來,這纔不到一息的功夫,那根手指便已見白骨。
而她又不是什麼凡體肉胎,好歹也是元嬰大能了,沒想到竟是如此難以抵擋。
吹了口氣,直接以靈力修補,袁瑛的手指倒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
眼見修復,衆人倒是鬆了口氣,不過對於化骨湖的真實威力到是又多了幾分直接的瞭解。
“我先下去看看吧。”
陳凡最先表態道:“有黃前輩在,岸上那些個倒是暫時不必擔心,但……”
話未說完,卻是被洛啓衡打斷道:“我先去。”
他直接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天蠶寶甲穿上,與此同時屠靈寶劍在手,隨既便直接躍入了湖中。
“這……性子也太急了吧。”
袁瑛見狀頓時有些無語。
“不是性子急,而是洛師兄的確是最好的探路人選。”
一旁的張桐桐替洛啓衡正名,並且直接看向堂妹道:“先等等看,時間有限,若是一會兒洛師兄無功而返的話,怕是就輪到你了。”
這話一出,其他人自然也明白了張桐桐的意思。
他們五人中,洛啓衡修爲實力最強,由他首入那毫無所知的化骨湖查探最合適不過,若運氣好直接就能夠找到無終三人的話,自然再好不過。
但若是在洛啓衡承受時間之內不能找到人,那麼他親自入湖所得到的一些具體消息以及經驗便能夠很好的爲下一入湖者所用。
至於下一個輪到的是張依依更好理解,畢竟他們都清楚張依依修劍的同時還練體,肉體的強度遠比他們要強悍得多得多。
“怎麼就直接跳下去了?這化骨湖是會傷人根基的!”
黃述州還真沒想到他所看中的五個小輩竟然如此乾脆利落,這明顯都還沒討論完就直接有人毫不猶豫地入湖救人去了。
黃述州氣得不行:“說句不好聽的,這都三天,你那師兄身上就算有再多的好東西也頂不住,何必還非得再搭上你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