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何事,在無法徹底封鎖消息的情況,最怕的是什麼?
答案很明顯,那便是犯衆怒。
子鳴金仙此時深刻的體會到了這種滋味有多麼令人憋屈,哪怕早在拂遠仙王下達這份命令之初亦早想到過自己可能兩邊都討不了好,最終甚至還得背鍋頂責。
數千玄仙瞬間便鬧得沸沸揚揚,三兩下之間已然認定這一界的玄仙大比存在明顯的貓膩甚至於陰謀,哪怕他們根本沒有明確的證據,而事實上他們也不需要什麼證據。
人心向來便是如此,一旦自己認定了的東西,又是關乎到自身絕對利益的話,哪裡是那麼容易改變打發。
看着那一張張激憤的臉,一句比一句接近真相的質問與指責,子明金仙一時間還真沒辦法將他們壓制下來控制住儼然快要失控的場面。
而接下來,更讓他不想看到、卻已經快速成爲事實的是,所有玄仙竟然在原本的紛亂嘈雜中自行統一了意見。
沒有人再說退賽這樣的字眼,也沒有人再做任何質問與猜測,整場唯一剩下的齊整言辭字眼,全都成了改變賽制,重新恢復擂臺大比。
從無序到有序,從憤怒到冷靜,從紛亂到統一,整個過程根本不用誰再出頭組織,在利益一致的前提條件下,所有玄仙達到了空前的團結與無畏。
他們自認爲要求並不高,事實上也是再正常不過,要麼集體退賽,要麼改變賽制恢復擂臺大比的規矩。
若這麼簡單的要求都不能滿足,那讓他們還相信這場玄仙榜大比本身沒有問題的話,簡直都是傻子,白白修煉了這麼多年。
他們不是傻子,能夠晉級至玄仙者,誰不都曾是天子驕子般的存在,可要是有人硬是要將他們當成傻子,那他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數千玄仙可不僅僅只是數千玄仙,他們每個人的背後能牽扯出多少如張依依這般的靠山人脈,誰都無法預估。
便是拂遠仙王,也只敢讓子明金仙暗中設坑殺人滅口,卻絕不會明目張膽的屠殺一衆玄仙。
如今這些玄仙齊齊將矛盾衝突撕扯開來攤到了明面之上,子明金仙也明白大勢已去,這一下怕便是用真正的山海圖也無法平復衆怒。
可被這麼多人當衆逼着他一個金仙一退再退,重新開啓擂臺賽制的話,今日他的威嚴也意味着徹底掃地,甚至於還會外人認定爲做賊心虛。
進退兩難間,拂遠仙王的聲音從天衍閣直接傳到了大比廣場,傳到了在場每一人的耳中。
“如爾等所願,此界玄仙榜大比從現在起重新恢復爲擂臺賽制。與此同時,大比相應獎勵亦取消雙倍制度,並且在正常獎勵的基礎上再削減五成,以示懲戒。”
拂遠仙王的音色如故,卻是不容質疑:“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哪怕事出有因,卻也不能成爲爾等集體威逼子明金仙、意圖擅自改制的理由。念在初犯,這次只做小懲,再有下次,定不輕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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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拂遠仙王出聲一錘定音得十分及時,所做安排既順應了形勢、平息了衆怒,同時也反被動爲主動,扳回了幾分舉辦方的面子。
一退一進之間,拂遠仙王也算是將事情的影響控制在了最好的範圍之內。
眼下太安仙城之中,除了他以外,還有着另外一道仙王氣息的存在,他不確定那位同道的到來僅僅只是奉齊靈仙帝之令特意來給那個姓洛的小子撐腰,亦或者還有其他的目的,但不論如何,玄仙榜一事卻只能暫時到此爲止。
山海仙帝本就已經有了澤仙帝這麼個對頭,如今自然不能再與最後一位仙帝拉扯上仇恨或麻煩。
拂遠仙王也沒在這事上過多糾結,比起找出弄死解開九星連轉大陣的小畜牲,齊靈仙帝這邊的情況自然更加重要,更加需要注意。
“謹遵仙王令!”
到底是仙王,一道令下之後,無人再敢反駁。
更何況他們也基本上已經達到了最想要的目的,雖說大比獎勵一下子少了那麼多,可他們也明白,這已經是能夠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一句話解決掉矛盾衝突後,拂遠仙王這樣的存在自然不會再過多的插手,連帶着還在半空中懸掛着的山海圖也被他直接收了去,剩下的一切自有子明金仙全權處理。
子明金仙也是暗自鬆了口氣,有拂遠仙王出面親自做出決斷,不論如何他所面對的壓力卻是肉眼可見的減少,最後面對仙主的不滿也自然而然的將要淡化部分。
“遵仙王令,玄仙榜大比恢復擂臺賽制,也不必再等天仙榜結束,即刻開啓,由本仙親自坐鎮督察,望爾等好好比試,莫要辜負仙王一片好意!”
下一刻,子明金仙隨手一揮,一座標準的巨型大比擂臺拔地而起,瞬間所有玄仙參賽者都被自行接引上了擂臺。
當然,唯有七少除外!
再加一個非參賽者的洛啓衡,以及不多不少的幾名負責人員,擂臺下方倒是顯得空空蕩蕩。
但很快,隨着這片區域不再被單獨隔離,原本那些攔在外邊,只能遠遠各憑手段關注這邊動靜的看客,紛紛涌了過來,沒幾息的功夫巨型擂臺的下方便站滿了人,比着另一邊的天仙榜擂臺區可是熱鬧得多。
擂臺之上,張依依還沒琢磨出眼下這樣的結果到底跟喬師叔之前的預期相差多少,畢竟他們別說萬惡圖,連山海圖都沾不上邊了,也不知道喬師叔要如何讓拂遠仙王狠狠脫層皮?
但想不明白並不會影響到她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擂臺大比初賽爲混戰,不論你用什麼方法,總之能夠一直呆在擂臺之上不被打下去就成。
時間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規定,一直打到整個擂臺上只剩下五百人爲止,而一旦上了擂臺,除非有人違規使用邪魔禁術,否則其他手段都被允許,生死由命各憑本事。
二千五到五百,初賽直接便將淘汰掉五分之四,也正因爲如此,所以所謂的初賽反比着複賽與決賽更加激烈而有看頭。
因着洛啓衡這層雖未直接言明,但明顯來頭不小的背景後臺無形之力加持,當然也可能是因爲七少所預見的未來中,唯獨她堅持到最後活了下來,所以混戰開始後主動攻擊張依依者基本沒有。
除了偶爾得應對一下那些打得太激烈時不時不小心出現的波及,以及提防不知什麼時候將會出現的潛伏偷襲者,張依依的的確確成爲了整巨型擂臺上最爲清閒之人。
目光隨意掃過擂臺之下,她發現洛啓衡已經與不知何時站到他身邊的喬師叔正在那兒說道交流着什麼。
兩人說話的同時,目光與注意力卻始終都在擂臺上盯着張依依的一舉一動,發現她還有心思打量他們,自是一個個立眼神警告,示意她莫要隨意分心,好好做自己之事。
被喬師叔與洛啓衡同時警告,張依依自然也不再忙裡偷這個閒,老老實實融入混戰隊伍,不讓自己一看就顯得過度安逸。
“臭小子,沒想到來的人竟會是你!”
喬楚見自家小師侄不再亂來老實投入到比賽中,這才繼續與洛啓衡說道:“你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爲何無端端成了人家的外孫?這是趕巧了過來的,還是知道依依的消息後,特意過來的?聽依依說你都飛昇好幾百年了,以前怎麼就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還有,什麼時候你就成了我們依依的未婚夫?怎麼我們這些做長輩一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