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溫琦在一邊看得傻眼,難道季秋白會有什麼其他辦法,能夠周旋開來?

對面的領頭者一看季秋白一人走出,挺起胸膛,高傲地擡起頭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俯視着季秋白。

“你若是現在說明身份,對我認個不是,我可以放過你一馬,就只讓你離開這裡,也不用大動干戈請上保安,到時候可不好看。”

“就是!”

“那可真是丟臉丟到家哦。”

季秋白淡淡地看向她們,深呼吸一口氣,抑制住心中不快,頗爲客氣地開了口。

“首先,請你們注意言辭,在是非分辨之前講話要有分寸。再來,從一開始就是你們先來無故找茬,若你們對任何人都如此無禮,那麼先被請出去的,該是你們。最後,不要拿沒有把握的由頭說事,邀請函也不一定可以證明是否能夠來此,你們找錯了藉口,也找錯了人!”

“你……”

領頭者被季秋白這一大段是非道理噎住,本以爲她只是個徒有其表的人,沒想到突然間如此能說會道,一時啞口無言。

溫琦看着對面的三個人同時啞火,同樣怔愣住了,很想爲季秋白鼓鼓掌,再喊一聲說得好!不愧是女主身份,果然有夠與衆不同。

領頭者說不過季秋白,此時此刻神情很是難看,但她仍是不甘,還想着要反駁,忽然間看見迎面走來的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刻走上前去,眼神瞬間變得水汪汪可憐兮兮,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季秋白和溫琦紛紛跟着看去,就看見許赫邁着大步直直走來,然後停住。

“我記得你是韋家的……”許赫即便是面對這樣的人,仍是表現得禮貌一絲不苟。

那女生是認識許赫的,但她萬萬沒想到許赫也知道她,她家自是比不上許家,但她能被主動搭話,已經是激動地連連點頭,接着補充道:“是,我是韋薇。”

許赫略一點頭,沒再打算停留,想要繞過她,卻被韋薇挪出一步擋住了前路。

“許總,是這樣的,有件事可能得麻煩到你。”韋薇邊說着邊側身怒目指向站在後頭的季秋白,“今天是許總的晚宴,這人不知道冒充什麼身份,竟然偷摸到宴會上,不僅如此,還敢來欺負我們。”

韋薇雖是裝作可憐樣惡人告狀,但許赫注意力已經轉移,看也不看她一眼,視線掃過她後面的季秋白,以及季秋白身旁的溫琦,他皺起了眉。

“你指誰?”他冷淡地問道。

韋薇注意到許赫的神情態度,覺得有戲,弱弱地道:“就是她,那個白衣服的,還……”

“知道了。”許赫看着指向季秋白的手,聽不下韋薇嘴裡的話,果斷地打斷,低眼看她,“你說,她做了什麼?”

韋薇雖然感受到許赫身上傳出的清冷氣息,但決不是朝她的,於是理直氣壯地說:“我瞧着她奇怪,本想打個招呼,哪知她既不說話,我問起來,她又拿不出邀請函,我猜她就是偷摸進來的,心懷鬼胎。要知道能來這裡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萬一丟了什麼東西,那事情可就嚴重了。我想……”

“哦?”許赫忽然頗有意味地問下去,“你想怎麼做?”

韋薇有了許赫作爲底氣,更加有恃無恐道:“我也沒想要把事情弄大,讓保安來把她哄走就是了。”

許赫略作思忖,勾起嘴角:“你的提議不錯。”

溫琦在另一頭聽着,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許赫這人真是吃人不吐骨頭,這幾句話,分明就是在對韋薇挖下陷阱。

季秋白眼看事情發展到現下這一步境地,她很明白許赫心底所想,走上前一步,卻見許赫的目光投來,眼底帶出一絲不容置疑。

韋薇也看見季秋白想要上前來,以爲她是要討饒,立刻堵住她:“現在認錯可沒用了。許總眼裡,可見不得你這種人,你就等着被攆出去吧!”

許赫只覺得耳邊嗡嗡響,站去一旁打了電話說了兩句,沒多久,門外進來兩個黑衣保安,迅速來到許赫身前,聽從他的示意。

許赫伸手對着一旁揮了揮,眼神中已透出些許厭煩,再也不看那人,保安點頭接收命令,一人一邊站去韋薇兩側,架着她往外拉去。

韋薇沒反應過來,腳下一空,被人用力往外拉扯,她嚇了一大跳,還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求助地看向許赫,卻被當做空氣視若無睹。

韋薇終於感到恐懼,下意識不斷高聲喊着“放開我!”,“你們做什麼!”……言辭激烈,引來不少圍觀,卻絲毫沒有作用。

眼見着韋薇被狼狽地拉了出去,她的兩位跟班更是腿已經嚇軟,完全不敢去看許赫,跌撞着連滾帶爬跑走了。

溫琦眼睜睜看着她們幾人從囂張到害怕,不帶一點回寰餘地,她心中爲幾位炮灰默嘆,那三人最後連個原因都不知道,就這樣糊塗退場。

溫琦現在越是瞭解許赫,越是覺得,她還是該躲開許赫能有多遠,就走多遠。

你永遠不知道表象下面到底存在什麼心思。

比如當下,溫琦雖然明白許赫很可能是因爲季秋白才這樣做,但未免太過不講道理,有些過火。

溫琦爲了避免引火燒身,下一秒趕緊想從這個是非之地逃走,就被人喊住。

“溫小姐。”許赫已經走了過來,彎着嘴角對她一笑,卻讓溫琦覺得滲人,“你在一旁看戲看得如何?”

溫琦呵呵一笑,口齒不清:“我,我該走了。”

許赫連忙拉住她的手臂,低頭靠近她道:“別走,還有戲要做呢。”

溫琦這才從剛剛的事裡回過神,朝周圍看去,發現有許多目光投向他們這處。也是,那麼大動靜,即使在場各位涵養都很好,也或多或少會感到驚訝好奇。

而他們現在,看到的就是許赫拉着溫琦的手,似乎與她交談甚歡,彷彿先前的一出鬧劇只不過是他們倆的私人原因。

許赫竟然拿她當擋箭牌!

溫琦明白後,立即想到季秋白,朝後頭瞄去,她此時像是個局外人一般,面無表情,也看向他們,與其他的看戲人別無二致。

溫琦心裡苦啊。

許赫依靠着和溫琦兩人做出的掩蔽,成功轉移了宴廳裡其他人的視線,護全了季秋白。

等等,這麼說來,許赫並不願意將季秋白推向明處,否則沒有必要拉溫琦出來,可這又是爲什麼呢?

溫琦腦海中不斷運轉,表明卻是同許赫“相親相愛”,等到戲做得差不多了,他這才放開溫琦,獨自上前一步,真摯地向各位來賓致歉,接着繼續享受晚宴。

這齣戲到現在纔算落下帷幕。

溫琦作爲戲中的工具人,爲了掩護許赫和季秋白兩位,只好跟着逢場作戲,等到其他人不再注意他們的時候,立即與許赫挑明。

“下一次,可別在這種場合讓我來幫你們。”溫琦不客氣道。

許赫哼哧笑了笑:“溫小姐難道真的沒有其他想法嗎?這次宴會……”

“你什麼意思?”溫琦明明已經解釋過好幾回,許赫是聰明人,不應該再有誤會啊。

“關於許溫兩家要商業聯姻的傳聞,你心裡大概比我清楚吧?”

溫琦:“???”

雖然溫琦之前多少猜到一點相關的事,但第一回聽到完整明確說出的詳情,而且還是當事人說出口。

既然許赫會說出這種話,加之先前的舉動,同時也表明,宴會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聽到了這種流言。

溫琦沉下心來,冷靜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事。如果你確實聽到什麼,還是將精力花費在正確的方向上,不需要在我這浪費時間。”

看來事關不僅她和許赫兩人,這件事情,背後不簡單。

許赫聽後挑了挑眉,眼前的人,確實與以前不同。他不管溫琦是出何原由,有了改變,但他仍對眼下的事感到擔憂。

“既然如此,那之後可能需要溫小姐相助一臂之力……”

“你想做什麼?”溫琦很是不解。

“既然你說你不知道,那你就不想弄清楚這種風聲哪裡傳來嗎?”許赫直起身體,擡頭掃視整個宴廳,“還有,雖然這件事衆說紛紜,難道你家裡沒有告知你嗎?或者,你有其他想法?”

被許赫這樣提起,溫琦心中已有的疑惑隨之冒出,她先前同樣有此想法,只是並未太過看重,但許赫話中的意思,卻讓她多少產生了點疑慮。

另一方面,溫琦自然不想讓這件事成真,許赫應該也是同樣的想法,所以纔會讓她相助,他們不該是敵人。

“我媽是跟我提起過,”溫琦坦白道,“但我還是那一句話,我沒有那種想法,所以你說的,我同意。”

許赫聽到這樣的回答,微低下頭看向溫琦,眼中滑過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