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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指的是賀祝維去鑫耀的事?”溫琦想起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

賀祝維突然要去鑫耀的時候,不知爲何讓她來擔保,那時就覺得疑惑, 但她沒有想多, 眼下看來, 確實值得深思。

“這件事倒不是最關鍵的, 關鍵的是許赫的安排。”許盛提示說。

“安排?”溫琦左思右想不明白, “我知道的,賀賀他要去鑫耀是他自己的想法,應該不是許赫做的啊。”

“這件事具體我不清楚, ”許盛歪着腦袋思索一陣,“不過正是賀家小子做了這一出, 正巧給許赫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你還沒想到嗎?季秋白在其中是什麼位置?如果我是他, 肯定會找個機會將季秋白推出來……”許盛話只說到一半便停住了。

溫琦聽了他的意思, 細細回想,“噢”了一聲, 想起什麼。

“現在賀賀是跟在季秋白身旁做事,他們最近的項目好像是一個比較重要的項目,而且……”溫琦想起見到賀老那次,這個項目在那時候就有了端倪,意義不凡, 結合許盛的意思, 她終於明白。

“想到什麼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溫琦說, “沒想到許赫想得那麼久遠, 竟然把賀賀這一層關係暗中利用上了。看不出來, 他爲了季秋白,還做了這麼多事。”

溫琦心中不禁感慨。曾經她以爲許赫不靠譜, 卻不知道他在暗中規劃,確實是心思深沉,旁人難以察覺。

“好了,該說的差不多說完了。”許盛從沙發裡站起來,“今天的宴會還有其他重頭戲,我也該走了。”

“等等。”溫琦立刻跟着站起身,“還有件事,你還沒說。”

許盛微微偏過頭來看她,“什麼?”

“既然你說解決了,總要給我說個答案吧。”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許盛哂笑一聲,“還有,你是不是也太關注他們了。我提醒一句,這樣落在別人眼裡可不好哦。”

溫琦僵持一會,琢磨他所說的意思,許盛背朝着她擺擺手,離開房間。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走了,房內只剩下她一個人,腦海裡響着他的最後一句話。

事情到此已經明朗,溫琦想,她過去確實一直將精力放在許赫和季秋白身上,也該到此爲止。她慢慢踱步走去牀邊躺下,覺得又有些頭疼,閉目休息。

-

時間閃回分岔路口。

季秋白得知許盛身份的時候,是在許赫墜樓後的幾個月。

新學期季秋白步入學業的最後一年,同一年,和富集團與南華大學設立和富獎學金,這是第一次進行和富獎學金的評選。

因爲是第一年的評選,無論是南華還是和富集團,對此都尤爲重視。許盛作爲當時的推進負責人,少不得多次來往南華。不過同時,他還帶有一絲私心。

許盛平日裡事務繁忙,其實並不是每次都需要親自前去南華商議。

之所以會參與到其中,一方面是由於許赫當時在南華出了意外,獎學金之事由此經歷幾番波折。最後還是許父以許赫之名,才促成此事。但許赫不願意來南華,原因另說,所以許盛只好代替他來商議。

另一方面,許盛自從知道季秋白是南華在校生,聽說她不僅學習好,能力同樣出衆,對她產生好奇心,便想以此契機與她多接觸。

一開始許盛對她僅僅只是因爲許赫的事而感激,不過多番交流覺得她與衆不同,即便幫了他很大的忙,也從不提及,更遑論要求回報,好像她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到了獎學金公佈當日晚上,許盛着裝出席,跟南華教導員一同走入禮堂,坐到第一排席位。

他在來之前,已經收到南華給他的獎學金獲得者名單,上面分別寫了幾個學生名字,另外還有相應學生的具體介紹。

許盛第一眼就看到熟悉的名字。

季秋白不出他所料,果然出現在名單之上。他仔細看了上面關於她的介紹,對她的欣賞更加多了一分。

季秋白跟朋友一塊來到禮堂,雖然她聽說過和富集團的名聲,不過並不是特別瞭解。坐下後,才聽着朋友的介紹,知道和富集團的具體情況,甚至還聽了一些八卦趣聞。

但她萬萬沒想到,存在在各種人言八卦中的集團繼承人,竟然會親自來到這裡,更加令人震驚的是,還是她曾經接觸過幾面的人。

當獎學金獲得者學生唸到季秋白的時候,她並不意外,直到她上了臺,主持人說出請和富集團代表頒獎後,下方第一排座位上一道身影站起身,朝臺上微笑着看了一眼。

季秋白呆愣在原地,感覺腦袋空白,完全不敢置信。許盛,是和富集團的許盛?她還沒回過神來,許盛一手拿着獎盃獎狀走到她面前。

許盛注意到她神色異樣,又有幾分怔住,低聲輕輕說:“季同學。”

季秋白反應過來,對上他的視線,欲言又止。

許盛又說:“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場合再見面。”他一邊彎起嘴角笑着,一邊將手裡的獎狀遞給她,“恭喜你,獲得我們和富集團特設的獎學金。”

季秋白擡眼看着他,很快收回視線,心中忐忑,覺得不安。

許盛已經走過她,又給其他人一次頒了獎,最後走到前方,對他們道賀,又另外說了幾句勵志的話,便下了臺。

接着是獲獎者的發言,季秋白強裝鎮定略微說了幾句,隨後便匆匆下臺回去她的座位。其間她不斷出神,直到身旁座位的洪奇欣叫了她幾聲,才恢復過來。

“怎麼了?”洪奇欣問,“得獎了不該開心嗎?”

季秋白搖搖頭,她意識到什麼事,心不在焉。

洪奇欣見她不說話,開起玩笑:“你不會被剛剛那位年輕有爲的代表帥得說不出話來了吧?我坐在這裡遠遠看去,也覺得他長得不錯,你這麼近距離接觸,他是不是更帥?”

“別亂說。”季秋白制止道,朋友的玩笑話讓她感覺更不舒服了。

洪奇欣見她奇奇怪怪的,只好閉了嘴不再說什麼。

等頒獎典禮結束後,季秋白找了個藉口跟她分開,她心中藏不了事,一定要去當面問清楚。

許盛和南華的幾位領導人告別後,又和教導員聊了幾句,聽他提起季秋白的一些情況,沉默下來,隨後獨自留下,一個人往主幹道教學樓走去。

夜晚主幹道兩旁的路燈亮起,光線被綠蔭籠罩,化成一團一團,落在地面上,形成交錯的暗影。

他站了一會,餘光見到有人走了過來,停在距他兩步開外。

許盛轉身,看到季秋白,也不驚訝。

“季同學,你找我?”

“我想問你一件事。”季秋白看了看兩旁,“這裡人多,你跟我走。”

兩人一前一後,也不說話,從主幹道往分岔路走去,繞過教學樓,走到綜合樓前的一處小廣場,在下沉的臺階坐下。廣場中央有一處水池,夜裡打着幾盞沒入水中的小燈,可以看到光亮出水波粼粼。

“這裡空曠沒什麼人,你想說什麼?”許盛問,他隱隱察覺對方的想法,但不確定。

“你是和富集團的繼承人?”季秋白坦言直白。

許盛愣了一秒,隨後搖頭道:“這話不準確,不過和富確實是我父親一手創辦的。我只能算是手下做事的。”

“獎學金的事是你負責的?”

許盛猜到她的疑問,點了點頭:“算是吧。”

季秋白聽後站起身,她皺緊眉頭,問:“獲獎名單呢?你能插手多少?”

許盛跟着站起來,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保證,絕對沒有影響獎學金候選人,名單是由你們學校給出的,我們只做最終審定。”

“真的?”季秋白再次確認道。

“真的。”

季秋白沉默了一會,擡起頭看着許盛,說:“我沒有想到你還有這一層身份。”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上次我對你說過,我不需要你們的什麼回報,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不好意思,我有點誤會。”

“沒事。”許盛聳聳肩。

“對了,你那位弟弟現在怎麼樣了?”季秋白冷靜下來。

“他啊,現在好得差不多了。”許盛說,“其實這件事發生得意外。他沒落下什麼問題,我們本該謝謝你。”

“你已經謝過了。”季秋白露出笑容,見他一臉迷惑的樣子,補充道,“上回你請我吃飯,不就是道謝。”

許盛無奈笑了笑,他想起從教導員那聽說關於季秋白的家庭情況,這位季同學真不愧是他欣賞的人,既真誠又有原則,而且堅強獨立。

“對了,你也到了畢業之際,其實可以考慮來和富。”許盛說,怕她誤解又連忙解釋,“我不是其他意思,我是想說,你獲得了獎學金,本就可以直接試試和富內招,和富的工作機會也不錯。”

季秋白點頭:“嗯。我會考慮,謝謝你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