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永遠不要活在別人的軌跡裡, 那會讓我們苦不堪言

---米蘭昆德拉

日子和之前一樣,不鹹不淡地過着,于傑安每天都會等她一起下班, 或者約她晚餐, 或者約她逛街, 在過一個星期就過春節了, 爸媽總來電話喊着春節帶男朋友回去。蘇夏硬着頭皮沒敢答應, 上次的假男友,估計他們還沒那麼容易忘記,現在就把真的帶回去, 非得說自己亂搞男女關係不可。

環球農曆28才放的假,初八就得上班。莫曉希和顧成陽會在A城過年, 因爲達不成一致 , 顧成陽呢, 是希望莫小希跟着回家過年,莫小希死活要他回自己家去, 結果兩人就一起說好呆在A城,初一到初三,去顧成陽家,初四到初六,回自己家。

于傑安本來打算送蘇夏回去, 不過最後被蘇夏拒絕了 。蘇夏告別他回了B城.

蘇爸蘇媽看女兒連個人影都沒帶回來, 從她回到家裡起, 每天都會語重心長地說上她好幾遍。

“誒, 每年過年都一樣, 真沒意思,我今天連給你們做年夜飯的心情都沒了。”這不, 年三十的,蘇媽媽還一直在爲這事抱怨。甚至都想拿年夜飯來要挾了。

“媽,人家家裡也要過年啊,這麼叫他過來,多不好啊。”

“有什麼不好的,都這麼大了,是時候該結婚了吧?總得爲這事好好談一談吧。你看看人家小顏,孩子都上幼兒園了,這大過年的多熱鬧啊。”

“我和蘇冬不是都在家嗎?你還嫌不夠熱鬧啊。”

“其他我什麼都不要求,只要求你早點結婚,早點生個孩子,我和你爸也都快退休了,在家多冷清啊。你也得爲我們想想。”蘇媽媽越說越來勁。

“姐,你是該嫁了,這過了年都28了,在等等就是上30 的老女人了,男的30沒關係,女的30就不值錢了。”蘇冬也一旁湊了話題。蘇夏看了看兩母子,對着蘇冬一臉你最多事的表情說道“你和媽,真像!’

蘇夏心裡想着,還是蘇爸爸最好,從來不多說一句。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了年夜飯,完了後,都各自活動,蘇爸爸約了朋友打撲克,蘇媽媽也約了麻友決定打通宵。蘇冬被朋友叫出去唱歌。只剩蘇夏一個人在家。

蘇夏打開了電視,打算等着看八點的春節聯歡晚會。

手機在今天也特別繁忙,一直都是同事,朋友的新年祝福短信,蘇夏也懶得來回。還沒等她翻完所有的短信,屏幕上就顯示了于傑安來電。

“喂’蘇夏接起手機。

“在幹嘛呢?”于傑安的聽筒裡傳來了很清晰的煙花爆竹聲,好像他那頭很是熱鬧。

“躺沙發上等着春節聯歡晚會呢。”

“喲,你這都趕上我爺爺奶奶了,他們每年過春節都在家看這節目。”

“這不挺好的,那麼多明星都跟自己拜年,多壯觀的一件事哪 。”

“是是是,我說 B城怎麼風這麼大啊”

“本來就挺冷的,況且前兩天剛冷空氣,我在家都離不開暖氣。”蘇夏坐起身來,她似乎有聽到于傑安說 B城風大,他怎麼會知道。“等等,你現在在哪”

“傳說中是B城最熱鬧的廣場。不過一個人的確有點孤單 ,想約女朋友一起過新年,不知道蘇小姐賞不賞臉?”

“你在文化廣場?怎麼突然跑這邊來了?你吃過飯了吧?”

“那你能不能先出來,問題我一會在回答你,本來我也是想去接你,不過很不幸,我的車胎碎了,剛打車拉去修理了,我現在也是隻身一人,或者你把地址給我,我打車過來接你?”

“你呆着吧,我馬上過來,那邊離我家很近。”

蘇夏說完便掛了電話。套了一件羽絨服,拿了手機,便趕出了門。

文化廣場離的不遠,打車七八分鐘就能到。剛下車,就看見於傑安穿着黑色的羽絨服站着。她跑了過去,于傑安似乎也看見了她。

“這麼快?”于傑安看着她凍的紅紅的臉繼續說道“怎麼出門圍巾也不圍一個?”

蘇夏看着他 ,想起自己大一那年的春節,也是在這個地方,有個人也同樣責備過她 ,還把自己的圍巾給了她。

那個時候,也是應哲楠特意來的B城 ,她剛吃完年夜飯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出門都不知道帶圍巾嗎?總是這麼丟三落四。腦子長出來幹嘛用的!”每次蘇夏出門,他都會提醒她帶上手套圍巾,這女人一到冬天就長凍瘡。

“還不是想早點見到你,一收到短信我就出來了。你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春節了也特意過來找我?不用陪你爸媽嗎?”蘇夏不知羞地問他。

“ 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媽長什麼樣呢 ,基本年三十都是和我爸,我爺爺一起去飯店吃個飯就算是過年了。吃完他們都會去陪朋友。我還真不知道這節日和平常有什麼區別。”

蘇夏也是那個時候才能理解爲什麼他總是喜歡一個人,也許是因爲習慣,習慣了一個人。就像她現在才知道爲什麼應哲楠會和她一起,因爲他說過“蘇夏,你很溫暖。”他對她 ,也許就像應哲楠母親說的一樣“哲楠,因爲從小沒有我在身邊,又有個像你這樣安心的女孩一直對他噓寒問暖,他應該是把你當做親人了。”

這個時候,應哲楠在做什麼?蘇夏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

“怎麼了?呆呆地看着我幹嘛?是不是因爲我今天看着特帥啊?”于傑安得話打斷了蘇夏的思緒。他用手在這個發呆的女人眼前晃了晃。

“你爲什麼要過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我太感動的。”蘇夏突然哭了出來。

“ 怎麼了?別哭了,哭什麼呢,大不了我下次不來了。”于傑安看着眼前這個突然哭泣的女人,着急地把她擁入了懷中,“我只是太想見你了 ,就想看看你。”

“ 如果在他之前我就遇上你,那該多好 ,我發現我自己特別沒用 ,你對我這麼好,我還是要忍不住想他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蘇夏 ,以後,我們一起忘了他。”于傑安清楚的知道他應該就是應哲楠,他很羨慕他這麼多年能夠牢牢佔據一個女人的心 。但是他不得不嫉妒,這個在自己懷裡的女人正在爲他哭泣。

那一晚,蘇夏和于傑安說了很多,關於她和應哲楠的故事 ,他們的認識,他們的分開。于傑安就一直那樣靜靜地聽她訴說 。直到有賣煙花的小販過來向他們推銷。

新年的腳步在煙花和爆竹的璀璨聲中悄然來臨。

于傑安在B城住了酒店,因爲車子要第二天才能取。雖然聽了蘇夏和應哲楠的往事後,他的心情也被壓得沉沉的。但始終覺得新年真的是一個新的開始。有算命先生說過,一個人快不快樂,只要仔細地觀察他的五官就能發現。

蘇夏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女孩的眼睛很特別。像是剛哭過的樣子,微微的泛着水腫 。但是她的臉上很安靜,臉上的笑容綻放着一種與世無爭的淡定。沒有花枝招展的浮誇,也沒有矯揉造作的細膩。

她,一直以一種最自然的狀態對待每一個人。

只有他很奇怪,爲什麼她總是以一頭短短露耳的頭髮和一身冷色調的襯衫西褲把自己散發特別的地方統統掩藏了起來。

“您的菜已經上齊了!請慢用。’ A大西街天下食府 ,應哲楠獨自一人坐着。

也許是因爲大過年的緣故,這條西街今天也都沒什麼人。

他看了看身邊的座位 ,回憶起蘇夏,那年在B城和一起度過的那個新年 ,那場雪 ,那晚的煙花 ,還有那些她說過的話。

“哲楠,以後,無論明年,後年,大後年,或者以後每一年,我都要陪着你。我不要你一個人這麼孤單。”蘇夏認真地對着他說道。

“你的話,我能信嗎?”應哲楠挑眉問了問

“當然,只要是我對你說的,你連標點符號都可以相信。’

“省了吧,你都有過幾次誠信不良的記錄了!”

“我說真的 ,哇,你看,下雪了 ,好漂亮 。”蘇夏看着飄飄灑灑的雪,興奮又張揚地喊道“應哲楠,我愛你 ,我很愛你,我會一直愛你 。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那個時候,她的厚臉皮,雖然聽起來像是情侶間的甜言蜜語。在此刻,對於應哲楠來說,卻是那麼的懷念。

‘喂 ,你要說話算話!”應哲楠大聲地朝這個追着雪花的女人喊道,“蘇夏,我也愛你。”他的聲音輕的只有自己能聽到。

那些畫面,那些話,美的讓他想逃離 ,逃離現在的一切。他不願去想,這個說着永遠不會分開的女人在之後帶着從未看見過的嘴臉說着那些讓他撕心裂肺的話。

他更不想在去猜測,也許這個女人現在正在別的男人懷裡說着同樣的話。他轉頭看了看外面天空的煙火 ,璀璨的很美。卻短暫的瞬間消失,就像愛情,他的愛情。

他惆悵地看了看桌上點的二十幾個菜,雖然看去五花八門的誘人,卻帶不出一點胃口 。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念爺爺 ,如果他在,那該多好。也許他也不會像此刻這麼落寞。

誰進了誰的軌跡,又是誰心甘情願的苦不堪言

---by應哲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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