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洗完澡 , 聽了上次莫曉希的介紹,用她的會員卡特意花了兩百來塊錢買了一套性感睡衣。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噴了些香水。明天怎麼說也是週末, 可以起得晚一些。所以, 今晚她下了決定, 無論如何也要等到應哲楠一起睡覺 。就算做不了生米煮成熟飯, 也總得煮個稀飯出來。
莫小希曾一直這麼諄諄教導過她, 要想和男人在靈魂上拉近距離,首先得在身體上突破零距離。雖然手段庸俗,但動機純良。
蘇夏在她多次的強調之後, 也覺得此話言之有理。所以,冒着被點名爲飢渴婦人的頭銜下, 她還是以保衛婚姻的名義走出了主動的一步。
雖然有過言情小說和偶像劇裡類似情節的理論教導 , 但一想起自己馬上要成爲那類好色之徒 , 蘇夏心裡還是緊張地跟要去殺人放火一般,心率呈現不規則曲線走勢。
在萬事俱備, 只欠東風的局勢下,蘇夏趟牀上看起電視熬起了時間來。
十一點多的時候,蘇夏打起哈欠站在了應哲楠呆着的書房門口。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敲門 ,應哲楠從進去就沒出來過,會不會還在忙 , 自己已經喝了三杯咖啡, 還是沒有抑制住想睡覺的意念 。她來來回回地在門口徘徊起來, 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決定打個招呼叫他休息。
“我來看下你忙完了沒’ 蘇夏正準備敲門就看見應哲楠開了門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她便主動的道明瞭自己的意思。
“我下樓喝水。”應哲楠以一副冷淡的臉和一句見外的迴應駁回了她的關心 , 把她當空氣般地撇在了一旁,便徑直下了樓。
“哲楠, 早點休息吧”蘇夏望着他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背影,還是故作沒事般地說了一句。雖然應哲楠離她那麼近,但是她始終覺得他們之間隔着的不僅僅是那五年的空白。
有些人,不管以前有多熟悉,分開了,在怎麼熟悉也覺得很生疏 。蘇夏覺得現在的他們就是這樣。
待到應哲楠上樓的時候蘇夏已經回了房。
她躺在了牀上,看着身旁空出的枕頭 ,嘲笑起自己的懦弱來,她覺得自己也許是天底下最沒用的女人了。明明想像個正常妻子一般地質問他,問他那天爲什麼沒回來,是去哪了?手機爲什麼關機了?明明想問的很多,但始終還是沒問出口。她的心裡像是有種被垃圾塞的實實的卻又倒不出的感覺滋生開來。
結婚 ,應該會有漂亮的婚紗,浪漫的婚禮,親友的祝福,可是,她都沒有。
或許,她一開始就不該奢望 。從始至終,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心甘情願 。
星期六天氣不錯,莫曉希打了電話約她逛街。蘇夏告訴應哲楠自己要出門的時候,他還是以一句話也沒說的姿態做着自己的事情,甚至連頭也沒擡地就帶起了手提上的耳麥,好像她的聲音是噪聲般地影響了他的耳朵。
蘇夏一臉鬱悶地出了別墅。
“ 果然 ,幾天沒見 ,你完全□□裸一婦女了,說句話嘆口氣 ,怎麼了?你家應總又惹你生氣了?哦 ,不對,應該是你又把他給惹了?沒辦法交代了?’
“我惹他生氣?我要真有那本事就好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他找我結的婚,現在又是一副你是多餘的嘴臉對我不屑一顧。就算是讓我唱獨角戲也得給個劇本啊。”
“喲,看來問題很嚴重嘛!瞧你愁眉苦臉的樣子,搞的跟家裡死人了一樣。 ”
“ 你說的沒錯,女人不該結婚 。一結婚就不值錢 。我覺得我和他結婚 ,和做他家保姆沒什麼區別,幫他準備吃的,晚上提醒他早點睡覺。其他完全沒關係。他空的時候和我說說話,忙的時候我就成空氣。’
“誒喲喂,看你委屈的,當初誰說的信誓旦旦的,“莫小希,只要能呆在他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 ” 現在倒好 ,後悔了吧?算了,不是還有我陪你嘛,別這副樣子,我看着也煩,走,前幾天同事給我一張新開的髮型室的免費體驗卷。我想去看看效果。反正你這頭髮改整理整理了。怎麼樣?要不要改變一下’莫小希一副詢問的口吻,可沒等蘇夏考慮好,就推着她到了新開的這家叫 “一剪” 髮型屋門前。
蘇夏特不喜歡去理髮店,尤其是大型的,一進去就感覺像是頭上多了個光圈般地備受矚目,幾個人圍着她不停地介紹這介紹那。
於是,在莫曉希專業般瞭解的強烈推薦下,蘇夏在理髮店坐了整整一下午,最終頂着一頭被打理出的蘑菇造型走出了理髮店 。她現在完全可以想象出星期一辦公室同事們看到她這頭髮的第一反應。
的確 ,她想起蘇媽媽,沒事總喜歡把好好的頭髮燙的跟捲心菜一樣。要的不過就是那虛榮之極的回頭率。
事實上,蘇夏的頭髮做的挺好的,酒紅色的挑染顏色襯托了她那一身特有的氣質 ,有規有矩的平劉海更是把她那原本的俏皮味成功的轉化爲了女人味 。但是蘇夏偏偏不喜歡,原因就是太搶眼,人羣中站着,不管多遠,那一頭張揚的頭髮就明顯的脫穎而出了。
莫小希不知道爲什麼這女人就這麼不愛漂亮 。打扮的招風引碟是正常女人都會有的想法。可是偏偏她不愛這套。看着她從髮型室出來就一副躲躲閃閃的樣子,莫小希還真是納悶了一番安慰了句“你就別抱怨了,頭髮這麼亮眼,你還嫌棄的要死 。乍一看,這側面就跟范冰冰有本雜誌款的一樣 ,頗具明星氣質。只有你,這麼不懂品味’
“你懂品味,你自己怎麼不做啊,說什麼看看效果,擺明是拿我做試驗。’蘇夏白了她兩眼,自己留着的長髮不捨得做犧牲,就拿她的短髮折騰。莫曉希,這事只有你做的出。幸好這頭是免費體驗卷體驗的,否則真的要哭死了。
“我知道你頭髮長的快,不喜歡下次換掉好了。走,爲了補償你一下,請你吃好吃的。”
莫小希知道蘇夏這人腦袋格式化的比較快,吃了頓飯,就準能把頭髮這事忘腦後。
八點來鐘的時候,蘇夏很自覺地履行起妻子的作爲,安分地回了別墅。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能在遇見簡芷優,而且是在應哲楠的別墅,確切的說,是在自家的別墅。
剛進門的時候她就望見簡芷優自如地從樓上下來。本來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簡芷優像個朋友般正常地和應哲楠打着招呼告別.並且還很有禮貌地向自己說了一句“我先走了,不耽誤你們了,再見。”
蘇夏雖然擺着一臉客氣地招呼她在坐一會,卻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把她擺心裡痛罵了一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但事實上這句話的確給她造成了一定的困擾。彷彿像是特意說給她聽的。耽誤你們?到底是誰耽誤了誰?應哲楠對着她就是橫眉怒眼的厭惡 ,對着另外女人就是和諧不過的笑容 。這到底是仿得哪門子橋段 。早知道就應該在外多逛一圈 ,省的回來和他們正面交鋒,弄得自己疲憊不堪 。
她回想起簡芷優當初叫她不在糾纏的那個時候 ,一臉你不應該的表情,現在呢,不也一樣充當着類似糾纏不清的角色出現在他們的婚姻裡。
蘇夏很想學電視劇裡的正牌太太一樣,用一張醜惡的嘴臉潑婦般地教導一下自己的丈夫。但止於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持自己這一正確的行爲,她還是無奈地把這念頭給打消了,提着今天因爲鬱悶而創下的購物記錄上了樓。並打算靠自己良好的消化能力來把今天的這一幕變成廢渣留在肚子中
“你還知道回來嗎?!”應哲楠站在臥室門口對着正整理東西的蘇夏說到。
“ 什麼意思” 蘇夏聽着他的話,完全一副責備的口吻 。她納悶着,自己一整天沒出現在他眼前,怎麼又能惹到他了。
“ 呵,什麼意思,你不明白嗎?!逛個街要這麼久嗎?一早上出去到現在?又是和莫小希一起?爲了逛個街,頭髮也特意弄了?’ 應哲楠想起那晚餐廳看見的一幕 ,話裡帶着諷刺地說出一句。
“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頭髮,是莫小希非讓我做的,我其實也不喜歡。反正在家也沒什麼事 ,所以才逛得久了點。”
“你只會裝成一副天真無知的樣子撒謊嗎,就算要騙人,同樣的謊話說兩遍,你覺得會有人信嘛! 莫小希?除了拿她做幌子,你就沒別的藉口了?!”
“我沒有撒謊,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這樣說!你是因爲看我不順眼,所以連好好和我說話也做不到嗎!”
“ 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繼續天真無知好了。我就是看你不不順眼,你還就是礙着我的眼了”
“那不是更好,我今天一整天不在家不是剛好順了你的意 ,反正對你來說,我根本一點影響都沒有,你可以在外面過夜,我就不能晚一些回來了嘛!’ 蘇夏被他一大段的莫名其妙也弄得暴躁起來,於是便也氣憤地一口氣說了出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呵呵,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個這麼表裡不一的女人。裝傻裝不下去,被我說中就惱羞成怒了!”
“對,我就是個表裡不一的女人行了吧。你去找你表裡如一的女人去 ,我就是惱羞成怒了,怎麼了,我真不知道我們這樣有什麼意思 。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憑什麼每天得受你氣啊 ,憑什麼我就得跟個保姆似的讓你喊來喊去。你以爲我真欠你的嗎,我後悔的要命。應哲楠,你別以爲我蘇夏就非得繞着你轉,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一點價值都沒有嘛!讓我難過 ,你的心裡就自在了嗎!你不但自私,而且還很幼稚! ”蘇夏似乎把這幾天來的委屈統統喊叫了出來,用力鎖上了門。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表裡不一的女人?蘇夏自嘲地扯着被子大聲地哭了出來。爲什麼要遇見你,爲什麼?讓我把生命裡最美好的時候都統統給了你,你給了我什麼,除了傷痛還是傷痛。
接下來的幾天,蘇夏照常上班,回來的時候,應哲楠也還是一個人呆在書房。就連晚上睡覺,也沒見他進過臥室一次 。有時候家裡面對面碰上了,兩人也都是一句話不說地就走掉。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是大家都不想打破那最後的一層紙。
直到五一放假,他們保持了幾天的平靜生活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風暴。所以說,小學語文課本上暴風雨前的寧靜形容的還真是確切 。
那天下午,蘇夏剛收拾完東西,準備和他說一聲,自己會搬去莫小希那住幾天,結果就又遭受了應哲楠難聽之極的人身攻擊。
“你要走就走,把你那些骯髒的東西全部帶走。不用假惺惺的和我說,你愛和誰睡你就和誰睡去。別一副不好意思的嘴臉。我不需要。”
“我只是想和你說一聲。你爲什麼總是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呢!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真的很難過。”蘇夏難受地哭了起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爲什麼硬要那麼不知好歹地往他身邊擠呢。
“夠了,不要再在我面前哭。我不會在吃你這套了。你找別的男人去裝吧。你不是最喜歡裝可憐嗎!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再看見你。你要走就給我走的乾淨一點。走,你給我走!”應哲楠突然狂躁地把書桌上的手提砸到了地面上,並且以一臉恨之入骨,咬牙切齒的表情把蘇夏從書房門口推出到了花園的鐵門外。
蘇夏從沒覺得自己像現在這般狼狽過。她無力地蹲坐在別墅門口,嚎啕大哭起來。一整天都陰陰沉沉的天空,像是同樣悲傷地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幾陣悶雷響過,雨水好像被催促似的,大了一陣。蘇夏就那樣呆呆地蹲着,哭泣聲在雨水的掉落聲中顯得越加淒涼。
她不知道蹲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頭髮和身上的衣服已經像是水裡泡過般地溼了一整身,臉上的淚珠混着雨水,讓她感覺眼前一片霧濛濛的昏暗。她開始發冷地顫抖起來,傾盆大雨像是沒完沒了地往她身上倒下。直到這條道路旁橘黃色的路燈亮起,她纔開始搖搖擺擺地站起身子離開。
莫小希見到蘇夏的時候,她已經像個奄奄一息的病人般倒在了她的身上。
接下來的日子,蘇夏就在醫院裡躺了一個禮拜。
所有該來的朋友都來看了她。只有應哲楠,一直沒有出現過。
蘇夏以爲,他們到這裡就應該是代表着結束了。所有關於那場五年前的戀愛後續都應該完完整整地說上告別。
於是,出院後的第一天,她便呆在公寓裡了寫了一封辭職報告,打算第二天交給顧成陽。她開始認真地計劃起離開環球后的打算,只是很多時候,事情並不能像自己預想的那般順利進行。
比如說,在簡芷優站在公寓門口,告訴她蘇夏,你真自私的時候 。她原原本本遠離應哲楠的念頭又被惡狠狠地遭到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