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棠七七湊上去一看,所有人都悲傷不已,除了她與未容央。兩人相視,繼而又各自低下頭欣賞畫中的表情。衆人不禁讚美長樂公主真是神筆在手,每一個人都鮮活得躍然而紙上。竊竊私語總是有的,北棠七七釋然地笑了笑,各自感受不一樣,總不能叫她也跟着哭泣吧!
旁人的流言蜚語只能將她與未容央緊緊地聯繫在一起,誰叫當時就他兩是一樣的呢!北棠清與北棠月的聲音尤爲大,生怕旁人不曉得北棠七七與她們是親人似的。
“果真,我們是一對的!”未容央翹着紅脣,露出燦爛的笑容。直接略過娉婷郡主送來的秋波。北棠七七都能在空中聞到打翻的醋味,打趣地說笑道,“是嗎?可是,我就覺得你與娉婷郡主也挺相配的。畢竟,一嗔一怒纔是最爲有趣的。”
北棠七七捂着嘴淺笑,未容央看得入迷,連娉婷郡主談了何曲子,歌聲如何,也沒有記得。閒聊未完,娉婷郡主的歌聲卻已完畢。挪步生蓮,迎上前去,問道,“不知滕王覺得小女子的歌聲如何?”小女子?北棠七七笑道,這是要拉近乎嗎?
未容央收起笑意,向後挪了一步,他不喜女子靠近早已在衆人間傳播開來。只是北棠七七站在未容央身邊,倒叫他人忘記了滕王還有這麼一個習慣。冰塊臉對着楚楚可憐的娉婷,這番光景,除了站在近處的人,否則是難以明白兩人氣場的。
娉婷臉色煞白,目光落在北棠七七的身上,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未容央不爽地將北棠七七攬入懷中,遠離娉婷惡毒的目光,親暱地說道,“過來,都說了不讓你靠近陌生人,這下好了吧。這麼惡毒的目光,沒有傷到你吧?”目光誠懇,一臉擔心的表情。
目光也能傷到人?北棠七七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瞧着未容央,這男人是什麼人啊,故意在大家面前獻殷勤,某恩愛,真是厲害的角色,如今她也只能配合了。低着頭,將耳朵貼在未容央的胸膛處,委屈地說道,“有王爺在身邊,七七自然不會受傷。只是,七七不能時時陪伴王爺左右,心裡不捨!”
未容央大笑,說道,“無礙!以後,本王每日都陪着你。”
“本郡主倒是想要看看,草包女憑什麼待在王爺的身邊!”娉婷氣不過,說出惡毒的話來。眸子裡怒火燒得正旺,恨不能將北棠七七吃下肚子,瞧着那張乖順的臉蛋,娉婷緊握拳頭,忍不住掌摑。
北棠七七拉住生氣的未容央,淚眼汪汪地凝視未容央,問道,“王爺,真是七七強留,你才如此的?”柔弱似水,稍不注意便會受傷。
未容央輕撫北棠七七的臉蛋,含情脈脈地說道,“當然不是。七七是我心中的最愛,縱有千萬人反對,也不能抹去我對七七的這般濃情。”
兩人一唱一和,娉婷十足地成了一個外人,狠狠地咬着牙齒。北棠七七反握住未容央的手,疑惑地說道,“可是,旁人不會理解。只會以爲是七七死纏住王爺,就如當日那些人誤以爲七七纏着少卿將軍,讓將軍直到現在也不能釋懷。”
“那七七準備如何做?”未容央瞧着北棠七七如此配合,玩心大起,嘴角的笑意濃郁,而那份濃情只在北棠七七的面前展露。瞧着,北棠七七穿着自己準備的服飾,百合花很好地將北棠七七身上那份淡然的氣質襯托得更爲突出。
“琴。”北棠七七淡淡地說了一句。未容央立馬吩咐未名抱來六絃琴,上一次的那把琴被北棠七七摔壞之後,未容央就又準備了一把。北棠七七淺笑,原來這個人早已經猜想到她會同意。真是可惡的男人,沒事猜想那麼多的事情就不怕腦袋不夠用嗎?
未名將琴放下,北棠七七坐下。十指輕放於琴絃之上,沉了一口氣。
“她能唱出什麼來?”北棠月嘀咕着,“一個草包!”話裡這麼說,心中卻又另一番想法。北棠七七的能力她是見識過的,只是前面的琴藝已經步入出神入化的境界。而在離北棠七七上次彈琴已過去數月,她從未聽北棠七七在家中彈琴,僥倖着北棠七七手藝生疏,丟盡臉面。
“也是啊!”慕容煙兒走進北棠月,“上一次叫她僥倖,這一次定然不會那麼幸運了。”
北棠月輕笑,暗自想到,那是自然,否則這幾日的努力就白費了。
一曲《流光飛舞》。
情了未了,末了私了。
顧盼流連光景無數,指間流失流沙盡數。
黃了黑了,藍了白了。
細碎日光牽走情懷,澎湃激浪浪花翻滾。
動了靜了。
情動了,你止了。
近了遠了。
靠近的途中,與你的那條路越發遠了。
愛了傷了。
愛恨不過浮華,情殤不過瞬間。
執着於過去,困獸於牢籠。
離了靜了。
追隨自由的往日,還是放了吧。
流光無限,四處氾濫,留下飛舞的情懷。
一曲曲流光飛舞,動的你的情,唱的是我的歌。
幾根琴絃,幾許情懷。聽者彷彿進入了一個奇幻的世界,這個世界的基調是悲傷的,悲傷中,情緒此漲彼伏,一會兒蕩氣豪邁,遊獵與天際,一會兒又溫柔細膩,絲絲情愫騷動。眼見着情況好轉,卻不想落入更深的深淵。剛觸摸到陽光的滋潤,瞬間又被黑暗腐蝕。心幾經折磨,愛幾番輪迴,到最後不過如流光飛舞,最終歸於黑暗。
衆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聽者動容不已。彈琴者卻不輕鬆。上片段完成,還有下片段。北棠月沒有想到北棠七七在彈琴之餘,竟然能堅持住。她發出的氣流雖然不夠強大,但卻沒有預想中那樣,讓北棠七七手忙腳亂。北棠月咬緊牙關,還有一次機會,若是這一次不讓北棠七七丟臉,那她要怎麼跟那人交代。
下片段開始。
繁華浮世,過眼雲煙,愛恨兩茫茫。
情事輪迴,生死始終,空空如也是。
悔青了斷腸,染紅了白梅,飄灑的白雪失了忠貞。
哭瞎了眼睛,朦朧了青石,拉長的思念猶如細雨。
北棠七七的聲音越發喘息,彷彿彈琴讓她難以呼吸。未容央聽得入神,這才反應過來北棠七七的氣息不對勁兒。到底是誰才暗中做手腳,目光清掃衆人。嘴角洋溢着笑意,原來是北棠月,居然敢傷害北棠七七,定然不叫她全身而退。
側過頭去,交代未名幾句。未名離開,未容央得了重新聽曲的雅興。北棠七七一邊撫琴,一邊想着歌詞,更爲重要的是,她明顯感覺到有人在打的琴絃。爲了不讓自己丟臉,北棠七七來不及還手。音符緊湊,僅能在夾縫見勉強接受。若是,音符稀鬆一點,定能判斷此人是誰。臉上露出焦急而又痛苦的表情,應了歌詞的景。因負重而深沉的聲音,在衆人耳中聽得是哀怨悽悽,荒涼的光景,沒了生機。
襲擊的力量越來越弱,北棠七七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一曲《流光飛舞》完畢,北棠七七已經虛弱無力。勉強站起身來,向大家行禮。未容央見北棠七七額頭的汗珠冒出,趁着大家掌聲四起的時候,上前將北棠七七抱在懷裡。
耳畔喃喃細語,“沒事吧?”眼眸中的焦急,叫北棠七七看了心暖,身上卻一把將他推開說道,“無礙,只是沒有發現那人是誰!”那股力量突然逐漸變小,等到她可以發現對方是誰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蹤影。如此心細如塵,到底是誰呢?
見北棠七七元氣還未恢復,便開始猜想,未容央真想打北棠七七的屁股,緊緊地抱着北棠七七說道,“是北棠月!你們北棠家的難道都是武藝高超之人?”
搖頭,難怪見北棠月不正常,原來是武藝增強不少。到底是誰在背後幫助他,而這個人的目標分明就是她,這又是何緣故呢?一切都顯得迷茫,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此時卻沒人去關注她,衆人都將熱烈的目光投在了北棠七七身上,因爲大家都很好奇,接下來究竟會宣佈由誰來擔任這一屆的簪花郎。
所謂簪花郎,自然就是爲魁首簪花的男子,因爲這簪花大會本就是由皇家來舉辦,每一屆的前三甲都是能得到皇帝與太后接見的,後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由聖旨宣佈每一屆的簪花郎人選了。
今年,究竟會是誰呢?
慕容少卿突然就緊張起來,他們多希望今年的簪花郎可以是他,那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接近她,爲她簪花……
拔得頭籌,北棠七七並沒露出得意忘形的表情來,對於簪花郎是誰,她也沒啥興趣,所以當司禮官取出聖旨開始宣讀,她也只是跟着衆人一起跪下,一身清冷風華,一邊還無聊的玩着髮辮,心中希望這破事趕緊過去,她還趕着去狂風書肆呢!
“……請滕王殿下爲本屆魁首簪花!”司禮官終於將聖旨讀完。
此時,臺上臺下都沸騰了起來,北棠七七卻是很沒形象的挖挖耳朵,她沒聽錯吧?滕王殿下?滕王不就是未容央那個下流胚子?由他來給她簪花?北棠七七反應過來,頓時炸毛,有沒有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