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是我國曆史上的古都之一,戰國時多建都大梁,以後五代,北宋都建都在這裡。尤其是宋朝在這兒建都最久,所以遺留下來的古蹟也最多。而最最有名的古蹟,要算鐵塔了。
這日天氣晴朗,阮偉和溫義來到鐵塔,見那鐵塔有八,一共十三層,高約十多丈,巍然矗立,高聳雲霄。
阮偉讚歎道:“不知古人如何建成此塔?實令人費難猜?”
溫義笑道:“大哥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別想破了腦子,上塔玩吧?”
阮偉被他逗得一笑,當下攜手進入塔內。
走進塔裡,阮偉昂首仰望,只見一排一排的佛像盤足而坐,由大而小而模糊而消失,原來塔內磚上都模印着一尊精緻的佛像。
阮偉不由發生一種肅穆之感,內心似有某種感觸,彷彿這個處所與自己的脾性,十分投合。
要知阮偉練的天龍十三劍是融合佛理至深的技藝,倘若對佛法不透徹,劍法的勁力頂多施出四五成,不能登峰造極。
這塔是代表佛教的建,阮偉雖未習佛,因練天龍十三劍,根性已深,見佛就彷彿見着遺忘已久的熟人一般,他看着,看着,整個心神已入另一境界,渾然忘了世上一切。
溫義見他癡狂的模樣,暗笑道:“大哥真是小脾氣,竟看的入迷了。”連忙推搖道:“大哥!大哥!”
阮偉猛然驚醒,溫義笑道:“你看你……”
阮偉悵然若失道:“我好像以前來過這裡?”
溫義道:“你不是說沒來過河南嗎?”
阮偉應道:“是呀!”
溫義笑道:“你真的又亂想了,天下只有一個開封鐵塔,你何曾見過?”
阮偉笑道:“我也不知怎的看的呆了,實叫賢弟見笑。”
溫義道:“別說了,我們上去玩罷。”
這塔盤旋而上,可以直達頂尖,但因塔身太高,同時年久失修,不是身強力壯,富有膽量的人不敢輕易嘗試,普通的遊客上到五,六層的時候,已經知難而退了。
到了第七層,遊客已無,阮偉以爲溫義是個文弱書生,笑道:“賢弟,我們下去吧?”
溫義察言觀色,已知阮偉的心意,故意氣道:“大哥可是瞧不起小弟!”
阮偉急道:“我沒有瞧不起賢弟……”
溫義笑道:“那我們就上去瞧瞧吧!”
阮偉想通溫義的意思,笑道:“真是小性子,害大哥急了一場,等會上去叫怕,我可不管。”
溫義微微一笑,內心卻甚爲感激他的關切。
塔的最上層很狹小,但也可以容納十餘人,塔的每層都有窗孔,可供遊客眺望,到達十三層,阮偉回顧溫義,見他氣不喘神不亂,暗贊他身體不錯。
走到窗孔,兩人極目外眺,但見波濤洶涌的黃河,在這裡看來像是一條寬大無盡的黃色帶子,曲折的平在萬頃白沙上。
看的久了,溫義忽然驚呼一聲,原來這黃河的水面不但遠遠的超過地平面,而且還高出於開封的城牆。
整個開封城好像在釜底一樣,給人看來,萬這黃色帶子旁邊的堤防被沖毀了,整個的開封城,就要變成了澤國。
阮偉見到這種偉大的景像,內心也如洶涌的黃河,激湯翻騰,生似自己的一劍也能像堤防一樣,阻止黃河的泛濫。
他心中不由就連想起天龍十三劍的神威,轉身凝目沉思。
這鐵塔每個窗孔對面的牆壁上,都嵌有三尺多高的黃色琉璃佛一尊,這是明洪武二十九年周藩修造的,一共是四十八尊,上有題字“敬德監工重修”。
在思潮如涌下,阮偉猛然看到莊嚴,肅穆的神像,心思立即進入忘我的境界。
半晌,他喃喃自語道:“真是佛法無邊……”
這片刻,他對天龍十三劍的威力,產生絕大的信心。
溫義見阮偉又癡呆了,暗道:“這塔有點邪門,不能讓大哥再呆下去,否則他真要失神無主了。”
他大聲喊道:“大哥,我們下去吧。”
阮偉定神笑道:“賢弟可是怕了?”
溫義連連點頭,他此時只望快快離開這個鐵塔,莫讓阮偉再癡呆了。
阮偉心有所得,笑容不止的道:“那我們下去。”
到了第五層,從窗孔望出,只見塔前圍着數人,遊客遠遠離開站着,圈內有兩人在比劃武功,不時發出叱喝之聲。
阮偉好奇的看去,只見場中兩人各持兵刃在拚死搏鬥,其中手持鋼刀者是個身背三個麻袋的乞丐,阮偉暗道:“原來是丐幫的人在和天爭教爭鬥。”
另一人手持判官筆,身着紫衣,正是天爭教紫衣壇的教徒,四周圍站着六個藍衣壇的天爭教健在觀望把風。
丐幫卻只有那三袋乞丐一人。那時丐幫的聲勢遠在正義幫及天爭教之下,但在江湖上提起丐幫,莫不豎起大拇指,贊個“好!”字,其正義行俠的作風,直可和正義幫並駕齊驅。
那三袋乞丐武功不如天爭紫衣教徒,只見他本已破爛的衣服,被判官筆劃得支離破碎,鮮血隱隱透出。
眼看那三袋乞丐要死在判官筆下,遊客都知天爭教的兇惡,圍在遠遠的觀望,卻無一人敢於出頭。
但那三袋乞丐絲毫不露退卻逃走的意念,掌舞着鋼刀,竭力抵擋。
紫衣漢子露出一個破綻,誘三袋乞丐攻來,然後一記絕招,閃到三袋乞丐身後,判官筆如疾風刺向他背心上。
三袋乞丐攻敵心切,敵人施下那致命一招,他卻渾然無知。
阮偉早已聽外公蕭三爺稱讚丐幫,豪俠可風,此時見丐幫弟子有難,忍不住飛身從窗孔急速躍下。
他一掠下,雙指如鉤,挖向紫衣漢子的眼睛,紫衣漢子陡見天上降下飛神般的人物,不及攻敵,先求自保,急忙掠身後退。
阮偉輕功高他太多,輕輕一招,已搶到紫衣漢子身後,舉腳朝他屁股用力一。
紫衣漢子萬萬想不到,對方輕功如此高強,被得一個狗扒,栽倒地上。
他狼狽爬起,心知不是人家敵手,輕呼一聲,帶着六個藍衣漢子飛快逃走。
三袋乞丐死裡逃生,抱拳謝道:“多謝相公搭救,感恩不盡。”
這時溫義已走到阮偉身邊,讚道:“大哥好威風呀!”
阮偉雙手抱拳回禮道:“那裡!那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弟不過適逢其會而已。”
三袋乞丐道:“大恩不言謝,小丐曹腳灰,後會有期。”
又一抱拳仃禮,就要離去,溫義突道:“等一下!”
他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塞到三袋乞丐的手上道:“你傷勢很重,拿去治傷罷。”
三袋乞丐問道:“施主可是姓溫?”
溫義奇道:“是呀!你怎麼知道?”
三袋乞丐曹腳灰把銀子一摔,氣憤道:“小丐就是傷重至死,也不要姓溫的銀子去治傷。”
說罷,轉身怒氣而去。
阮偉見辱及拜弟,就要上前找他理論,溫義勸道:“算了,也許他認錯了人,把小弟當作仇人,讓他去吧!”
阮偉笑道:“賢弟的脾氣真好!”
溫義笑道:“大哥少說我小性子就好了,不用誇獎。”
阮偉笑道:“你看你這不就是使小性子了嗎?”
溫義莞爾一笑,當下兩人攜手離去。
開封有兩個有名的巨湖,聯起來稱爲潘楊湖,分開來說,一個叫潘湖,一叫楊湖,平時兩湖的水是一樣的,但每當換水的時候就現出區別;楊湖的水仍然保持澄清,潘湖的水卻變的混濁。
據傳說:潘湖是宋時潘美的故宅,楊湖是楊業的故宅,因後世挖掘古物,漸漸變成了巨澤。
楊業是當時有名的武將,他的子孫們稱爲楊家軍或楊家將,忠心的保衛宋朝,雖然後來糧盡援絕,楊業自盡了,但仍然不肯投降異族,所以死後這片湖水永遠保持澄清,象徵着楊家的清白。
潘美是當時有名的奸臣,素與楊業不和,屢次陷害楊家將,致使大宋國勢日趨衰落,所以死後這片湖水變成混濁,象徵着潘美的齷齪。
阮偉與溫義要至龍亭遊玩,經過一條長似堤堰的道路,路的兩旁便是潘楊兩湖。
他倆邊走邊說,談起這兩湖的往事,不禁感慨萬千。
走到湖的中央,霍然看到路上站着五位白髮銀鬚的老乞丐,每個老乞丐身後揹着六個麻袋。
阮偉驚道:“是丐幫的五老!”
溫義奇道:“他們站在路當中等誰?”
樹後突然閃出全身白布包紮,一位三袋乞丐。
溫義呼道:“大哥看,那位早上受傷的乞丐也在那裡!”
阮偉道:“真是早上那位曹腳灰。”
他倆走到丐幫五老身前,身材最高的老丐道:“你倆那一位姓溫!”
身材最矮的老丐道:“還用問,那年齡較小的不是,是誰!”
阮偉恭顏道:“五老問晚輩拜弟有何見教?”
最高的老丐指手道:“這四位是老丐的義弟,我們姓名早已忘了,江湖上只稱一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
當下他一一介紹給阮偉,阮偉一看便容易記住,原來那五老,恰順着高矮次序排下,一點不亂。
丐幫一老顯是對阮偉十分客氣,說了半天。
丐幫四老不耐道:“你那位兄弟當真姓溫嗎?”
溫義搶道:“不錯!我就姓溫,有什麼當真不當真!”
丐幫老五脾氣最爲暴躁,叫道:“那好!”說着,搬了一塊石頭放在路旁。
丐幫三老突道:“你父親還在世嗎?”說着,也搬一塊石頭擋在路中。
溫義氣道:“我父親當然在世,是否你們年紀大了,該入土了!”
丐幫二老笑道:“真該入土了,但要入土前,還要拖一個老鬼跟我們一起。”說笑中,搬了一塊石頭放在阮偉身後。
溫義問道:“是誰!”
丐幫老五叫道:“你說是誰!”說罷,匆快的搬一塊石頭,放在旁邊。
阮偉暗道:“他們在做什麼?”
溫義笑道:“總不會是我和大哥吧!”
丐幫一老,也搬一塊石頭放在前面,嘆道:“令尊近來還好嗎?”
溫義道:“不勞記惦,家父安健得很,他老人家常說,老朋友不死光,他不會先死。”
另四老也不閒着,各搬石頭圍在阮偉與溫義的四周。
一老道:“人生自古誰無死,其實早死也好,令尊又何必獨自一人要晚死呢?”
阮偉已看出他們在擺石陣,暗道:自己的陣法常識,不知如何?等會來破破看!
溫義道:“死了反而好,那你們爲什麼還不死?活在世上做乞丐多可憐!”
頃刻,五老在阮偉與溫義四周已擺滿了石頭。
丐幫老五大叫道:“別和那小子再嚕囌了,叫他替溫老鬼先納命吧!”
丐幫二老笑道:“你父親擅長陣法,你來破破看?”
溫義道:“那是什麼陣法?”
丐幫五老同時齊口道:“丐幫五老石頭陣。”
五老立即四下飛動,頃刻擺下十餘塊大石。
阮偉本來可看到陣外五老,但十餘塊大石一放下後,陣外景色頓時不見。
阮偉大驚道:“這是什麼陣?”
此時五老在外齊聲大叫,內裡也只能微微聽到,道:“丐幫五老石頭陣,專困溫家不義人!”
溫義問道:“大哥識出這陣法嗎?”阮偉道:“爲兄雖然自幼綜覽各種陣法書籍,卻絲毫看不出這陣是什麼來路!”溫義急道:“那怎麼辦?”
“請看續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