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惟演也不會天真地以爲,自己簡單的一言,就能夠將入得諸位上真之眼的吳毅招攬入手下。
又是閒談幾句,明惟演問出了他心中思慮已久的事情,“師弟可是已經煉化出了太虛之氣?”
底下弟子傳言吳毅修煉出一門異法,以一白氣,就能夠逆轉五行,顛倒陰陽,厲害無比。
一氣門有資格修煉真經的弟子本來就沒有多少,能夠修煉出九經的任意一門,就已經是天才一流。
而明惟演受掌門栽培,見識可要通透地多,弟子們口中的白氣,不就是太虛之氣嘛,可那是真經修煉至第三層次後的變化啊,尚未聽說有哪個弟子修煉到這一層次。
吳毅至今不知道此舉意味着什麼,但看明惟演的語態,似乎不得了,斟酌着詞句道:“師兄指的可是此氣。”說着,吳毅將體內的太虛之氣顯化出來。
一股浩浩蕩蕩而又微微渺渺的氣息從吳毅的身上散發出來,本應怪異的氣息,卻如此地協調,似乎象徵大道。
明惟演甫一見到此氣,霍地站起身來,隨即似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緩緩坐下,壓抑着心中的振奮,道:“師弟大才,冠古絕今,我一氣門強盛有望啊!”
吳毅還是清醒無比,資質不代表實力,而實力可以碾壓資質,道:“師兄謬讚了。”
明惟演嘆了一口氣,有些爲難地道:“本來以師弟的資質,安心修煉,日後洞天之路當無阻,不應該去辦此事。”明惟演確定吳毅修煉出太虛之氣後,對吳毅的評價很高,再也不暗示招攬一事。
吳毅躬身拜道:“吳毅身受宗門大恩,方有今日成就,能夠爲宗門奉獻自己的一份力,是弟子的本分。”
“還是師弟明事理,那徐殷名太也可恨,指名道姓,要師弟前去,師兄也無可奈何,爲宗門大計,只好委屈師弟了,日後論功行賞,我必爲師弟計一上功。”明惟演好話說盡,卻盡是惠而不費,吳毅也頷首應下。
“我該怎麼做,請師兄示下。”
“徐殷名欲突破洞天陽神之境,師弟當也明知。”吳毅點了點頭。
“水族斷然是不願意看見徐殷名突破此境的,但元陽宮既託庇於他們之下,也不好明面拒絕,壞人道途,以給我道門干涉之機,只好煽動小族攔阻。”
“師兄的意思,是讓我去攔住來犯之人嗎?”來人的修爲只怕有元嬰期的大修士,吳毅如何攔得下,這種必死的事情,吳毅心中不由得起了推拒之意。
明惟演似乎沒有聽出吳毅口中的不滿之意,笑道:“徐殷名準備佈置下四象陣護持地脈,煉就身外洞天,元嬰修士自有徐殷名自己攔下,師弟只需攔下蝦兵蟹將即可。”
金丹修士,對元嬰期的明惟演而言,自然是蝦兵蟹將,但是對於吳毅可未必了。
洞天上真,之所以被冠以洞天之稱,就是因爲他們掌握洞天,洞天靈氣不絕,法力即無窮,但是洞天也有身外洞天與身內洞天之分。
將自身法力煉入外界靈脈山嶽之中,拔地而起,演化爲一方小界,與外界決而不絕,這就是所謂的身外洞天。
但身外洞天終究與外界有一絲勾連,即便修士最終領悟出太初本源之道,也是一地仙,不似修煉出身內洞天的洞天上真,可遨遊他界,成就天仙。
如此並不是說地仙不如天仙,甚至於絕大多數時候往往相反,地仙借主場之利,往往能夠將天仙鬥敗。
同等境界相鬥,吳毅未曾害怕過誰人,既然沒有元嬰真人出手,吳毅也不好再推脫,但還有一事需得問個清楚,“我是以一氣門弟子的身份助元陽宮嗎?”
徐殷名突破洞天一事,可比品丹大會要重要地多,吳毅一旦暴露身份,之後只怕無法參與品丹大會了。
明惟演笑道:“師兄我早有準備,”說着袍袖一起,一道墨光閃過,顯出一道全身五彩斑斕的傀儡來,也不知以何物打造,竟然似活人一般,外甲隨着光線變化而不斷髮生着變化。
“此爲門中的千幻人傀,乃天工閣打造而成,煉化之後,可隨心意變化面孔,便是洞天上真,須臾之間也不知你本來面目,可爲你此行臂使。”明惟演撫須而道。
吳毅接過這千幻人傀,心意一起,輕而易舉地煉化完成,千幻人傀如流水般流淌過吳毅身軀,隨着吳毅心意變化,改變身形高矮胖瘦,五感查之,全無異樣,當真是一件寶物。
後顧之憂除去,吳毅道:“何時出發?”
“徐殷名書信迭來,必是想着在水族籌辦品丹大會之際,分不出人手,突破洞天之境,宜早不宜遲,你現在就出發吧。”
吳毅頷首,往極天而去,電光火石,馳行數百里。
見四下無人,當即心意一動,但見墨光閃過,吳毅變化作一身形羸弱的青年,雙目深陷,目中不時流露出精芒,如此模樣,看去就是一位法修,且是一位單純的法修,走的是煉精養神的路子。
既然不能夠暴露自己原本的身份,氣道手段定然無法施展,而吳毅力道神通因爲之前在新沂島顯現出來,也容易被人發覺,故而,以法道手段對敵最是可行。
因有了前次經驗,吳毅一路不做停留,三日光景,即來到元陽宮洞門之外,幾方以八卦之法列就的怪石鮮明無比,吳毅當即按落雲頭。
只是,前番吳毅來此,雖然時常看見鬥法一事,氣氛還算平和,此次來此,附近數百里,幾乎遍佈耳目,平靜的海面下,奇奇怪怪的海類伺機而動。
吳毅撤了丹煞,大大方方地降落下來,也不顧周圍窺視的目光,撥弄八卦之柱,等到下方水路出現的時候,進入其中。
甫一進入,出現在吳毅眼前的就是數百位修士,男女老少皆有,一個個手執兵器,暗運靈氣,吳毅還未看清這些人的面容,五光十色的術法神通就洶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