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還是去給將軍陪個理去吧,將軍這幾日都不往您這兒來了,都往那個狐狸猸子去……”紅姑站在一旁小心地勸慰道,這幾日,儀容早已形銷骨立,茶飯不思,沒有了往日的精神氣了,整天都是峨眉緊鎖,有時又會突然間地大發雷霆,亂砸屋裡的名貴物品。鳳姨對她也是不聞不問,放任自由了,再加上封樓的這一個月內,也沒有慕名而來的風流公子哥來爭相一睹芳容,儀容的日子是過得慘淡寂寥,心裡憋着一股怨氣都無處釋放。
“你懂什麼?”儀容不耐煩地呵斥一聲,嚇得紅姑幾個激靈,喜怒無常的儀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幫我收拾一下,我倒要去看看那個小狐狸精有什麼本事,將軍只不過是爲了和我賭氣,才便宜了那個丫頭!”儀容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如果這麼想來,將軍的心就還在她身上。
“是是是,姑娘說的極是,那臭丫頭不及姑娘萬分之一,怎麼能是姑娘的對手,奴婢這就幫姑娘拾掇一下,去會會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蹄子!”紅姑笑着扶着儀容往臥房走去,準備了豔麗精緻無雙的服飾和釵環。面對鏡中堪比花容的美顏,儀容心中頓時信心上漲,她就不信憑她這般傾國傾城的姿色,還抓不住任何一個男人的心。
…………
顧子瑜今日心情大好,早上喝了丫頭準備的粥,氣色也紅潤不少。丫頭在房裡擺弄着剛從花圃裡採摘而來的芍藥花,顧子瑜則臥在牀上看書。
門被粗暴地推開,儀容盛氣凌人的進來,紅姑更是一副鄙夷的樣子怒視顧子瑜。
“儀容姑娘,您來了……”顧子瑜連忙起身,而一旁的小丫頭趕緊上前去攙扶顧子瑜,生怕有個閃失。
“喲——,看看,還真是得到將軍厚愛啊,服侍人的丫頭也有做主子的一天。”儀容的笑容頓時收斂,眼裡的寒光伴隨着無數利劍直接朝顧子瑜刺來,女人吃起醋來還真是令人感到害怕。
顧子瑜對這些嘲弄彷彿並不上心,還是波瀾不驚地笑容,“小女有幸,得到將軍垂憐,才能安心養臉上的傷,這不,將軍想得周到,還特地讓人送來書籍以供消遣……”顧子瑜示意丫頭將書呈上來,“要小心一點,這些可是將軍的收藏,如果弄皺了、或是弄破了,將軍怪罪下來,誰都擔當不起…。”最後幾句話像是特地說給儀容聽的,一字一頓,伴着輕盈淺笑,揚起的書就在儀容面前擺着的。
那本書就像是將軍的心,現在正在另一個女人手中攥着,儀容又氣又急,伸手搶了過來,書面赫然印着《兵家戰略要術》,心想將軍從來不曾給她看過這樣的書。
“不過,將軍終究是不懂女孩子的心,這書那麼枯燥,哪裡是供消遣的,子瑜不及姐姐聰慧一半,將軍應該和您參透的。”顧子瑜不緊不慢地敘說,臉上更是因受寵而帶來前所未有的光輝。
儀容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裡,哪裡聽得這番揶揄的氣話,氣憤地把書拼命地亂撕一氣,這樣才能解氣,紅姑上前來破口大罵,“你這個不要臉的臭丫頭,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鬼樣子,憑什麼和儀容姑娘想比!”說着伸手又要上前掌摑顧子瑜,不料被顧子瑜握住,順勢左手一帶,給了紅姑臉上重重的一計巴掌,怔地紅姑在原地愣了半晌,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麼大膽,竟敢反抗了。
“什麼?鬼樣子!這還不是拜你們主僕兩所賜,告訴你們,我顧子瑜可不是像你們想得那樣好欺負!”顧子瑜的語氣由譏笑轉爲怒意,真正的開始向儀容宣戰了。
顧子瑜走到儀容面前,巧笑倩兮,“不過還是要謝謝姑娘的那一巴掌,不然我怎麼會能有機會和將軍相處呢?”顧子瑜把頭湊到儀容面前,此刻儀容已氣得渾身發抖,銀牙緊咬,顧子瑜看到儀容的樣子更加好笑了,“姑娘,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馳,不知道,你是不是老了呢?”
“你!”儀容最不能容忍別人對她的容貌有半點侮辱,揚起的手都哆哆嗦嗦,這個時候,顧子瑜突然抓住儀容的手,“姑娘,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沒有想跟你爭什麼!”顧子瑜這一突然的舉動嚇壞了儀容,她一甩手,顧子瑜就像蝴蝶一樣往外飛出去了,跌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顧子瑜撲在地上就不起來了,紅姑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而小丫頭則是膽顫心驚,尖叫着跑過去,“顧姑娘,你怎麼了?”
“儀容!”男聲赫然響起,原來是將軍來了,王將軍眼裡的怒意看了都讓人害怕,他連忙弓腰,將伏在地上的顧子瑜橫抱起,小心地放在牀上,顧子瑜此刻嬌弱無力,彷彿稍一用力就會香消玉殞一般。
看着滿地撕碎的書和顧子瑜嬌弱的樣子,將軍怒不可遏,“儀容,沒想到你是這般歹毒的婦人,顧子瑜都被你折磨成這樣了,你還不放過她嗎?你的心當真比蛇蠍還歹毒?都怪本將軍當初眼拙,看錯人了。你知道違抗本將軍的命令的後果是什麼嗎?”將軍將顧子瑜安放好後就斥責儀容。
儀容見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再也沒有半點憐惜之情,卻對另一個女人百般呵護,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將軍,我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本來是來找茬的,但是顧子瑜的話太氣人了,也沒有很用力地去推她的,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那麼多天沒見,將軍對她毫無溫柔可言,儀容不再爭辯,只任眼淚簌簌地落下,這無言的淚承載的是更多的不捨和怨念。
“將軍,不要怪儀容姑娘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好……”躺在牀上的顧子瑜開口了。
“好了,你不要說話,我會處理這一切的……”王將軍柔聲安撫着顧子瑜,不去管身後哭成淚人兒的儀容了,儀容自知無趣,悲傷地離開了,難道還要被趕出去嗎?將軍在儀容出門的那一刻頓了頓,重視不理會了,他心想這般嫉妒心重,還是讓她自我反省吧。“你有沒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讓大夫再來瞧瞧,這臉上的傷都不見好轉……”
“將軍,謝謝你。”顧子瑜一把抱住王將軍,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王將軍愣了一下,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麼了,對於這個擁抱還是有點不自在的。屋裡的丫頭和將軍的侍從都靜靜地退下了。“謝謝你,這麼維護我,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有人這麼寵我,我好開心,即使死了也無所謂。”
“你說的什麼傻話呀?”王將軍扶了扶顧子瑜,笑着說,“你受傷跟我有莫大的關係,何況本將軍最不想的就是傷害女人。對了,你竟然喜歡看兵書?”王將軍拾起地上被撕成幾半的書。
“不過不怎麼看得懂,但是很有興趣想去學,就託人在集市上買的。”顧子瑜笑道。
“呵呵,現在很少有女子對這些感興趣的,你倒是很特別啊……”王將軍笑着說,眼神裡卻有一絲別樣的東西。
“將軍,你怎麼啦,是嫌我笨麼?”顧子瑜不解地問道,她哪裡知道,王將軍想起了過世的母親大人,王將軍之母在將軍幼時悉心教導他兵書,希望他能成爲一代名將,後來母親因病去世,王將軍因此更加發奮圖強,立下了不少戰功,也算是遂了母親心願,母親對各類兵法都有涉獵,如果不是女流之輩,說不定也是一位棟樑之才。
“你想學嗎?”王將軍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
“想啊,不過,將軍可要準備接受一個資質愚鈍的徒弟。”既然將軍不想說了,顧子瑜也不繼續追問。“對了,將軍,以後沒事就不用來看望我了,子瑜能夠照顧自己的,將軍日理萬機,還要惦記着子瑜,,我過意不去。”
“怎麼,不希望本將軍來,其他人可是求之不得。”王將軍不曾想這個丫頭總是不像別人一樣要求過多,還把自己往外推。
“不是,和將軍在一起,能夠聽一些聞所未聞的事,很有趣,子瑜是個見好就收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強求也得不來。如果,子瑜病好了,將軍恐怕也不會來瞧我了,我現在要快點適應原來的生活,子瑜不願意自怨自艾。”
“你真的是個很有主見的丫頭!不是一個普通的丫頭!”王將軍讚賞地望着顧子瑜,不想她柔弱的外表下竟是亦可堅強的心。
“子瑜從來沒有認爲自己很特殊,只不過,我清楚自己想要的罷了。”
“哦,你想要什麼?”將軍很好奇地問道,不知道這個丫頭小小年紀竟然腦袋裡裝了這麼多不同的想法。
“將軍,這個可是秘密,不能告訴你的。”顧子瑜調皮地一笑,“將軍,時辰到了,你該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