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回到病房,爬到*上,裹了薄絲毯躺下,腦子裡全都是蕭寒,睜眼閉眼都是他。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還做了夢,夢到了蕭寒。
雲開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上午八點,醒來的時候發現太陽都很高了。
一看時間都這麼晚了,雲開立馬爬起來,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跑出了病房。
思爾和卓恩正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兩人的懷裡都抱着一個保溫飯盒,看到她出來,都站了起來。
“媽媽,早安!”
“媽媽,早安!”
“早安,寶貝們!”雲開上前親了親兩個兒子,“給媽媽的早飯?你們吃過了沒有?”
“早都吃過了。”思爾有些不開心的樣子,低頭抿了抿嘴脣說,“媽媽,爹地和姑姑去看爸爸了,不讓我和卓恩進去,媽媽,一會兒你帶着我跟卓恩去看爸爸好不好?”
雲開擡頭朝特護病房看了看,蕭騰和蕭悅進去了?
蕭寒醒來了嗎?
應該是醒來了,不然也不會讓他們進去看。
他應該沒事了吧?
是不是再過兩天就可以從特護病房到普通病房了?
“媽媽,我想去看爸爸。”思爾輕輕晃了晃雲開。
雲開這纔回過神,連忙點頭,“一會兒吃過飯,媽媽去問一下院長,看看讓不讓去,讓去的話我們就一起去看爸爸。”
思爾和卓恩這才都高興地笑了,將懷裡的飯盒遞給雲開。
雲開接過飯盒帶着兩個孩子回到病房,坐在沙發上將飯盒打開,放在茶几上,一一端出來。
是小米粥,兩個小菜,幾個包子,還有兩根小油條。
雲開吃得很飽,吃完後就去找了周宏偉。
得到的准許是等下午再說,上午蕭騰也只能進去十分鐘。
雲開有些小失望,但考慮到這都是爲蕭寒的身體考慮,所以也就沒說什麼。
一上午過得有些慢,也很無聊。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飯後,雲開再一次跑去特護病房,護士告訴她蕭寒還在睡着。
雲開有些委屈的心想,怎麼一直睡啊?都睡了這麼久。
上午好不容易醒來了那麼一會兒,還讓蕭騰鑽了空子,想想都生氣。
一上午雲開都沒搭理蕭騰,她覺得她男人只能她先進去看。
這一等一直等到了晚上蕭寒都沒有醒來,然後就吃了晚飯。
到晚上八點,雲開看今天是等不了了,就讓蕭騰帶着兩個孩子回了家,她鬱悶地坐在走廊裡。
晚上的這個時候,醫院裡挺安靜,走廊裡靜悄悄的,也沒一個人,雲開突然就有些害怕。
坐了一小會兒就立馬回了房間,將房門反鎖,去衝了個澡。
躺在*上雲開開始給蕭寒的手機發短信。
【蕭寒,你到底什麼時候醒過來?】
“叮咚”一聲,病房裡有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響起。
雲開扭頭盯着桌上的手機,發呆了一會兒。
然後雲開將手機拿起來,點開未讀信息,很認真地看了看,然後開始回信息。
【云云,我也不知道,大概明天早上吧,我剛纔做夢夢到你了。】
“滴滴”兩聲,是雲開的手機短信提示音。
她笑米米地點開,看了看信息,咧着嘴笑了起來。
【那明天早上我去看你,我昨晚上做夢也夢到你了,我想你了蕭寒。】
“叮咚——”
【我也想你了云云,晚上早點睡,明天我們就能見面了。】
“滴滴——”
【好,那晚安,好夢。】
“叮咚——”
【晚安,乖,好夢。】
將兩個手機並排放在*頭的桌子上,雲開平躺在*上,深吸了一口氣,關了*頭燈,閉上眼睛,脣角彎起。
她知道自己拿着蕭寒的手機給自己發信息,很傻,可是這樣卻能夠讓自己入睡。
第二天的早上雲開醒來的很早,大概是昨晚上睡得早的緣故,早上五點半雲開就醒來了,精心的洗漱了打扮了一番,走出病房。
她已經一天沒有見到蕭寒了,以前六年沒見也沒覺得特別的想,可就昨天一天沒看到,特別特別的想,想得自己都想哭了。
要是今天蕭寒再不醒過來,她纔不管那麼多呢,就是揪着耳朵也要把他給叫醒。
蕭寒大概是聽到了她的心聲,沒多大一會兒,雲開正打算接個電話,護士走了過來。
“是不是他醒過來了?”雲開看到護士來,壓根電話都顧不上接了。
護士笑着點了點頭,“蕭先生的確已經醒過來,而且狀態也比昨天好了很多,我這會兒去叫周院長,大概還需要再給蕭先生做個檢查,開小姐先不要着急,如果檢查沒事,這次的探病時間可能會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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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開抓住了最後的重點“時間會久一些”,心裡頓時就激動起來。
“那你趕緊去找周院長,我不急,我等你們檢查完。”
檢查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檢查完後周院長告訴雲開可以進去看蕭寒了,時間儘量不要超過半個小時。
雲開一聽居然還不讓超過半小時,頓時就不樂意了,但一想,比昨天早上蕭騰進去十分鐘還是好很多了。
思爾和卓恩還沒來醫院,雲開給蕭騰打電話,問他們出發了沒有。
誰知道這倆孩子昨晚上玩得太晚,居然還沒起*。
所以雲開也就沒等他們,自己去消了毒換了衣服,走進特護病房。
一拐彎進去,就看到蕭寒睜着眼睛在*上躺着。
本來只是想,這會兒一看到人,雲開的眼淚一下子就奔了出來,站在門口怎麼也擡不起腳。
“云云,你怎麼了?怎麼不過來?”蕭寒看她站着不動,還流眼淚,一着急想要坐起來,卻扯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地倒吸冷氣。
雲開這才慌忙抹去眼淚,快速都到他身邊,在*邊蹲下。
蕭寒抓住她的手,再次詢問:“怎麼哭了?”
“你昨天都沒見我……”雲開的嘴巴一撇,眼淚又流了出來。
她覺得心裡特別特別的委屈,委屈得不行。
每次都被這個男人嚇得提心吊膽的,做手術前擔心,手術後仍舊要擔心,整天都擔心他,他都不知道體諒體諒她。
“對不起,昨天特別累,醒來一會兒就又睡着了,不過今天不累了,今天你多呆一會兒。別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裡特別難受。”
“你還知道難受!”雲開擡手使勁地抹了一把眼淚,“知道難受你就不會讓我每次都爲你提心吊膽!知道難受你就知道自己要愛惜自己!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三天兩頭進醫院,你以爲你的身體是鐵打的嗎!你以爲你的命很硬嗎!”
蕭寒的嘴脣動了動,最終放棄出聲。
他知道她心裡有火,憋了好幾天了,這幾天一直沒理他,是因爲他要做手術,害怕他心情不好影響做手術。
她心裡有火,得讓她發出來,不然憋在心裡,會憋壞的。
“蕭寒你應該沒有忘記六年前你做手術那次我跟你說過的話吧?”
蕭寒微微怔愣了一下,一臉茫然。
六年前她說過什麼了?
還有,前幾天她也提過一次,當時很生氣地跟他說,“你別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
他那幾天一直都在想,她到底說了什麼?
六年前她說過那麼多的話,究竟是哪一句?或者是哪些?
他不敢問她,知道問了她也不會告訴他。
現在她又提了這件事,這次給了他提醒,是六年前他做手術的時候。
可是他仍舊是記不起來她究竟指的是那句話,所以心裡既羞愧,又着急。
“云云,我……我記不起來你說過什麼了……”
雲開憤憤地剜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開口說道:“我說,如果你再生病住院,你就給我能滾多遠就滾多遠,我再也不要你了!”
蕭寒,“……”沉默着垂下眼皮。
這話,他記得。
可是,可是她都六年不見蹤影,他找不到她,沒有她任何的消息,白天他拼了命地工作不去想她,可是一下班,一到晚上,他都特別特別的難受。
他知道抽菸不好,喝酒不好,她不喜歡他抽菸喝酒。
可他不抽菸不喝酒,不把自己灌醉不把神經麻痹了,他就感覺渾身都是疼的,忍受不住的那種疼。
“對不起云云。”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沉默了多久,蕭寒緩緩地掀起眼皮,眼底一片通紅。
他看着雲開,緩緩地擡起手,指尖微顫地將她的口罩摘掉,撫摸着她被淚水爬滿的臉,一點一點地擦去她臉上的眼淚。
他說:“云云,你別不要我了,我以後再也不抽菸喝酒,我好好愛惜身體,你別走,求求你,別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雲開撇過臉不去看他,臉上剛剛被他擦去的眼淚就又流了出來。
她是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太固執,一走就是六年。
她是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明明一直都那麼的想他,思念他,卻一直都在猶豫。
她是真的後悔了,後悔如果自己能夠早點回到他身邊,也許他的身體就不會這麼的糟糕。
她是真的真的後悔了,很後悔很後悔……
眼淚就像是擰開的水龍頭,一股一股地從雲開的眼睛裡流出來,沖刷着她早已經蒼白的臉。
雲開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哭到最後,就沒有眼淚了。
扭頭看到蕭寒似乎睡着了,她心頭一顫,不會是昏過去了吧?
“蕭寒?蕭寒你怎麼樣了?蕭寒?”雲開着急地輕輕晃着蕭寒的手臂,嚇得嘴脣都變成了白色。
蕭寒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底赤紅,像是含着血一樣。
他靜靜地瞅着她,眼神中帶着愧疚自責還有無盡的抱歉。
他本不想讓她流淚的,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傷心難過。
他剛剛沒有睡着,也沒有昏過去,只是覺得自己很無能。
再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
他問自己,蕭寒,你到底能不能給她幸福?到底能不能給她快樂?
愛一個人,不是應該讓她幸福快樂嗎?可他都做了什麼?
越想,越覺得自己很失敗。
越想,越覺得自己給不了她幸福。
他想,如果她在他身邊不快樂不幸福,他就放手讓她離開。
可是,他又不捨得讓她走。
“你怎麼了?”雲開看着他這個樣子,莫名地心底發慌。
“云云。”蕭寒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就這樣癡癡地看着她,真的想就這樣一直看着她,再也不閉上眼睛。
雲開“嗯”了一聲,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進來。”
“我沒事,云云。”蕭寒將她手上的手套摘掉,輕輕地親吻着她的手,聲音有些哽咽。
“云云,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特別的不開心?我總是惹你生氣,讓你傷心難過,害你掉眼淚,我還對你做過那樣混蛋的事情,而且我——”
“蕭寒!”
雲開沒有讓蕭寒把話說下去,因爲她聽出來他想說什麼了。
這個混蛋,他居然到現在了還在質疑他們之間的感情!
“蕭寒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罵完之後,雲開甩開蕭寒的手,站起身,氣憤地朝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停下來,又轉過身。
蕭寒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伸手想叫她,嘴巴也張開了,只是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她就停了下來。
雲開轉過身的時候,蕭寒才發現,她已是淚流滿面。
蕭寒的心,就像是得了羊癲瘋發作的人,一下一下地抽搐着,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卻讓他疼痛得連呼吸都覺得無比的艱難。
其實剛纔她轉身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後悔自己居然說了那些混蛋的話。
此時此刻看着她淚流滿面地站在自己的前方,她的眼中有委屈,也有恨。
他說了那麼混蛋的話,她肯定恨他,恨死他了。
他剛纔怎麼就腦子抽掉說了那麼混蛋的話,蕭寒想抽自己嘴巴子,手還沒擡起來,雲開卻說話了。
她說:“蕭寒,你知不知道,我生思爾和卓恩大出血差點死掉的時候我在想什麼?我在想,如果我還能活着,我一定會去殺了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你讓我六年都活在恐懼和噩夢裡,你讓我親手殺死了我的第一個孩子,你讓我這輩子差點連媽媽都做不了,我恨你!
可是當我看到思爾和卓恩在對着我笑的那一刻,我的腦子裡卻全都是你。
我愛你,可是我愛的你卻讓我曾經那麼那麼的痛過,恨過!
我不知道我該如何的原諒你,所以我就一天一天的等,一天一天的告訴自己,今天想不明白了,明天繼續想。
就這樣過去了六年,這六年裡我過得一點都不好,我每天都想你,想得晚上睡不着覺,我看着你的照片我整夜整夜的哭,可我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回去。
沒有人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我不知道……”
雲開泣不成聲,捂着臉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蕭騰看着她這個樣子,他比她還難受,想下去將她抱在懷裡,跟她說對不起,求得她的原諒,可幾次想從*上坐起來都沒能成功,急得滿頭大汗。
“云云,我錯了,我收回剛說的話,你別生氣。”
“云云,剛纔是我混蛋,我就是個十足的混蛋,你別哭了。”
“云云……”
雲開哭着哭着卻突然站起來,恨恨地抹了兩把眼淚,雙眼赤紅地瞪着蕭寒,“沒錯蕭寒,我跟你在一起我從來都沒有開心過!我討厭你!我恨你!我今天再也不要看到你!”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病房。
蕭騰叫都沒叫住她,而且還想當然地將她的話聽成了“我從今天開始再也不要看到你!”
他嚇得一身的冷汗,感覺整個世界,“嘩啦”一聲,就碎掉了。
可是他要去追他的世界,身體卻不爭氣,怎麼也動不了。
因爲他之前從病*上摔下去,周宏偉害怕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就悲劇了,直接想了個好辦法。
他找了紗布擰成繩,將蕭寒給捆在了病*上,胸前一道,腰間一道,腿上一道,除了胳膊和腦袋,蕭寒現在根本就動不了。
蕭寒這會兒恨死了周宏偉,如果他的云云真的不要他了,等他出院了,他就把周宏偉的老婆給殺了,他沒老婆,周宏偉也別想有老婆!
……
五天後,蕭寒從特護病房轉入普通病房。
一連五天,蕭寒都沒見到雲開的影子。
一到普通病房,見到思爾和卓恩,蕭寒就迫不及待地問:“兒子,你們媽媽呢?”
思爾和卓恩均是耷拉着小腦袋,一點也不開心。
蕭寒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真走了?
再看蕭騰和蕭悅的臉色,也都很難看。
蕭寒心急如焚,完了完了完了,云云真走了!
上次一別就是六年,讓他好找,好等,這一走又要多少年?
她連思爾和卓恩都不要了,是鐵了心要跟他撇清關係了。
望着病*邊站着的兩個兒子,蕭寒的眼淚差點就又出來了,他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笨呢?
明明不想說,明明不應該說的話,他怎麼就都說出來了?他這張嘴啊,真賤!
擡起手就給了自己一嘴巴子,覺得不解氣,就又打了一嘴巴。
打得屋裡的幾個人都是一臉的懵,什麼情況?
好端端的怎麼抽自己嘴巴子啊?
尤其是思爾和卓恩,簡直被嚇壞了,齊齊地朝後退了兩步,兩人的臉都嚇得變成了白色。
在蕭寒第三次準備打自己的時候,被蕭騰給叫住,“你發什麼神經呢!皮癢了是不是?那好啊,我替你!”
蕭騰還真的說到做到,身體力行,上來直接就給了蕭寒一個大耳刮子,打得蕭寒的耳朵“嗡嗡嗡”地響了半天,人也懵了半天才緩過勁兒。
蕭騰寒着一張臉,冷聲問道:“皮還癢嗎?要不要我在給你一巴掌?嗯?”
蕭寒抿着嘴沒說話,嘴角,有殷紅的血緩緩流出來。
“爹地,你爲什麼打我爸爸!我不許你打我爸爸!”思爾卻突然反應過來,小炮彈一般朝蕭騰衝過去,力量大得驚人,一下子就將蕭騰推得朝後一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站立。
思爾瞪着眼睛,怒視着蕭騰,那模樣就像是一隻小老虎。
在一起接觸了這麼久,這是蕭騰印象中第一次見到思爾發怒的樣子,所以被驚住了,愣是好大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而這時候思爾再次朝他衝過來用力地推了一把,扯着嗓子對着他大喊,喊得破了音,嗓子都啞了。
聽在人耳朵裡,特別的讓人心疼和不舒服。
“你這個壞蛋!誰讓你打我爸爸了!我不許你打我爸爸!誰都不可以打我爸爸!我討厭你!”
蕭騰被一個孩子給震懾的嘴脣動了半天都發不出聲音,那個“我”在嘴邊來回的旋轉就是出不了聲。
他剛剛看着蕭寒自己打自己確實憤怒,所以纔給了他一巴掌,因爲他心裡有氣。
他氣蕭寒,明明跟雲開兩人之間都已經出現了轉機,又被他給搞砸,導致雲開因爲心情不好,精神恍惚,下樓梯的時候腳下踩空,從樓梯上摔下去。
雲開雖然摔得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還是昏迷了一天才醒過來,這會兒還在病*上躺着。
所以他纔會氣急敗壞地給了蕭寒這一巴掌。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思爾居然有這麼激烈的反應,所以一時間他竟有些無措。
因爲他在這小小孩子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濃濃的恨意。
這恨,讓他莫名的驚慌起來。
蕭騰心慌意亂地就側頭去看卓恩,他害怕這孩子也會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還好,這孩子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否則,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纔好。
“卓恩……”蕭騰有些身體發虛,低聲叫了卓恩。
卓恩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揚起小臉看着他,最後伸開手讓他抱。
蕭騰眼眶發熱,彎腰將他抱在懷裡。
他想跟這孩子道歉,說他不應該打他的爸爸。
他可以不在乎思爾對他的看法,可是這個孩子的想法,他很在意,十分的在意。
他害怕這孩子不喜歡他,不要他了,那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一無所有。
“爸爸。”卓恩抱住蕭騰的脖子,一雙黑眸,很亮很亮,射出來的光都將蕭騰的一雙給惹得要流出來眼淚。
蕭騰點點頭,“嗯”了一聲。
“爸爸……”卓恩突然趴在了蕭騰的肩膀上,然後蕭騰感覺耳邊一熱,有個小小的聲音像一條小蛇,一下子就鑽入了他的耳朵裡。
卓恩說:“爸爸,你還有我。”
卓恩又說:“爸爸,我愛你。”
蕭騰的身體驀地就僵住,緊跟着,他的眼淚如同開閘的洪水,咆哮着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