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吉祥,王妃吉祥。”傍晚時分,涼雨軒翻新後偌大的花園內,整整齊齊跪滿了人。
葉莎看了看坐在身旁悠閒喝着茶的男人。只見男人低垂着眼簾,耳邊是齊刷刷的聲音,眼前又跪了一大片,可人家硬是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她只好咳了咳,正『色』道:
“都起來吧。”
“謝王爺,謝王妃。”又是齊刷刷的呼聲。
葉莎朝不遠處的張生和李生投去讚賞的一眼。還不錯,這麼短的時間把王府裡的下人調教的這麼規矩,還算沒讓她失望。
側目看了看男人,依舊是面無表情,彷彿面前的人都跟他沒關係似的。想了想,她也算明白過來了。
這男人是真的把府裡的大權交給她了,他這般,只是爲了給她長臉面?
想到這,葉莎不由得有些感動,這一感動,就難免有些衝動,衝動起來就難免有些傲嬌。
這是 第 076 章 ,蕭詢玉掛在臉上的笑突然僵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輕喚了一聲,突然發現四周宮女頗多,這才重新堆着招牌笑容大氣朗聲的道:
“公主不必多禮,請起吧。”
忍着上前想去攙扶的動作,蕭詢玉轉頭看向身後,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你們都下去。”
等到閒雜人等都下去了,蕭詢玉才幾步上前,嘴角揚着笑,眼底浮出來的光澤也是按耐不住的喜悅。
“彤彤,爲何來時不通知眹一聲,眹也好派人去接你。”
“謝皇上厚愛,彤彤得知太后姨母平安生還的消息,很是惦記,所以就臨時起了來意,還望皇上莫怪彤彤來的唐突。”司徒彤彤不着痕跡的躲過蕭詢玉伸過來的手,款款有禮的說道。
蕭詢玉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深邃的眼眸裡雖然還浮着笑意,但沒人發現那笑意之下快速的閃過一道暗光。
看着面前嬌俏純美的人兒,可愛的娃娃臉,甚至還有些肉呼呼的嬰兒肥,跟四年前的『摸』樣相差不多,只是個子長高了,身形也不再是小女孩了。清澈得如清泉般的眼眸,黑黑的眼仁兒,像是夜晚的星辰,閃爍着純潔的光,就是這麼一雙閃爍『迷』人的眼眸,一直印在他的心中,每次想起,彷彿都能照亮他內心最深處的黑暗。
可此刻,面對着她突然疏離的態度,客氣的語聲,他尤爲不解,四年了,他的彤彤怎麼會如此的變化?
記得小時候,夜鷹國皇上帶她來元國,她都會活蹦『亂』跳的跟在自己身後,叫着‘玉哥兒’,她從不叫他太子哥哥,就是他登基以後,四年前的那次見面,她也從不叫他皇上,依舊是那般天真的叫他‘玉哥兒’。
剛剛他以爲是因爲有外人在場,所以出於爲他着想,才叫他‘皇上’,可眼下就剩下母后在場。他們的事還是母后親自爲他們定下的,她也應該知道母后不會介意纔對。
她四歲,他十二歲那年,她被夜鷹國皇上帶到元國,母后當時就告訴他,她和夜鷹的歐陽皇后在結拜的時候就說好了,如果兩人生的是一男一女,那麼就結爲夫妻,可歐陽皇后直到第三胎,才生下一個公主,於是四歲的司徒彤彤就成了他內定的妻子。
這也是他登基至今爲何沒有立後的原因。
朝中的大臣也知曉夜鷹國和元國早已定下和親之事,所以儘管他後宮嬪妃衆多,但卻無人敢幹涉這後位的人選。
猶記得那時的她總喜歡活蹦『亂』跳的跟在自己身後,怎麼甩都甩不掉。她說她喜歡他笑,說他笑起來像陽光一樣暖暖的,所以他才總是笑面迎人。
四年前,她十二歲,他二十歲,他去到夜鷹國見她。她依然活潑的叫着他玉哥兒,她說她喜歡叫玉哥兒,不喜歡叫皇上。因爲她希望自己嫁的人是玉哥兒,是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玉哥兒,而不是嫁個屬於天下人的皇上。
她說讓他在她過了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就要到夜鷹國去娶她,親自接她,否則她會生氣一輩子不理他……
四年了,她已經過了十六歲了,可是他卻因爲諸多事務,沒有遵守承諾……
難道她是在生他的氣?
記憶中的她是那樣的天真活潑,連說話都帶着銅鈴般的笑聲。如今……
他實在無法將記憶中的人和眼前的人重疊在一起。“皇上……”上官淑見蕭詢玉久久的望着身邊的人失神,忍不住的出聲打趣道,“瞧你這『摸』樣,高興的都快犯傻了。”
蕭詢玉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司徒彤彤,這才笑道:“讓母后見笑了。”
母后在他定親的時候就打趣他,說上天就是要考研考研他的耐心,所以纔會給了她這麼小的一個妻子。
所以面對上官淑的打趣,蕭詢玉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母后也好些年沒見到彤彤了,沒想到彤彤不但越發的婷婷玉立,如今更是這般的知書達理,差點都讓母后認不出來了。”上官淑看着面前嬌俏的女孩,想着自己過不了多久,或許又要喝上兒媳茶,頓時美麗的眼眸笑彎成了月牙。
司徒彤彤清澈的眼眸微微閃了閃,低下頭有些嬌羞的道:“太后姨母過獎了。”
“玉兒,快過來。到母后身邊來。”上官淑見蕭詢玉一直都佇立不動,猜想他是過於興奮才導致的如此失常,趕緊招呼着蕭詢玉到她身邊。看着一左一右的兩孩子,上官淑難掩心中的喜悅之情,一手拉着一個,笑說道:
“現在這裡也沒外人,哀家可就直言了。你們倆的婚事如今也該定下日子了,如今醇王也已成婚,就只剩下玉兒的婚事了,彤彤,你打算什麼時候敬哀家這杯兒媳茶啊?”
蕭詢玉牽了牽脣角,一雙黑眸微微閃爍,視線全放在了對面的紫『色』裙帶的女孩身上。
兩道充滿詢問的視線同時盯着自己,司徒彤彤突然垂下了頭,不停的攪動着指尖的絲絹。過了好半響,她才擡起頭來,臉上顯出爲難之『色』,清澈的眼眸似是無辜的躲閃着,不敢直視對面飽含期望的目光,轉頭對着上官淑輕聲而怯弱的道:
“太后姨母,彤彤不能嫁給皇上。”
“彤彤?”蕭詢玉頓時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對面的女孩。更不相信這一句‘不嫁’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一時有些激動的他頓時上前一把拉住司徒彤彤,黑眸中劃出一抹受傷的情緒,深深的凝視着面前的人,“彤彤,是不是在怪眹沒有遵照承諾?”
他不相信,這個從小就喜歡跟在自己身後要他這樣要他那樣的人,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不能嫁?
她知不知道這幾個字意味着什麼?
他是沒有遵照約定去夜鷹國迎娶她,可是他也是有苦衷的。爲何她連一番解釋都不聽,就要說出這種不經大腦的話?
上官淑自然也被司徒彤彤的話驚嚇到了。她也有些意外和不解的問道:
“彤彤,你這是爲何?”
難道夜鷹國皇上另外爲她擇了良婿?
“皇上,您……您先放開彤彤。”司徒彤彤清純俏麗的面容上頓時因爲蕭詢玉突然緊握她手的力道而有些焦急起來。
蕭詢玉看着她秀眉緊蹙,鬆手放開了她。深邃的眼眸卻沒有了平日裡燦爛的笑意,此刻已是深沉幽暗得不見底。
司徒彤彤見他鬆了手,目光有些防備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纔對着上官淑跪了下來,聲音帶着幾分顫抖的道:
“彤彤有負太后的期盼,也有負皇上的垂愛,但彤彤心意已定,還請太后姨母和皇上體諒。曾經的彤彤太小,並不懂事,更不知道男情女愛是什麼感覺。所以纔會遵從了長輩的意見。可如今彤彤已長大,知道什麼是情是愛。彤彤已有自己喜歡的人,所以不能再像當年那般無知的接受一段自己並不懂的感情。還請太后姨母和皇上成全!”
蕭詢玉半眯着的眼,也無法掩飾住眸中溢出的痛楚。尖銳的眸光凌厲的深看了一看地上跪着的女孩,然後一甩龍袍,帶着滿心的苦澀頭也不回的離了去。
她怎能如此這樣?
一句無知就想抹掉曾經的一切,一句不懂事就想抹掉了她在他心中的痕跡,一句有自己喜歡的人,就跪在他的面前,想讓他放手?
可笑……他期期盼盼着她長大,他時時刻刻把她惦記在心中,爲了她,他甚至利用自己最親的人……可到頭來,卻只盼來了她一句‘不嫁’!
把他當什麼?把他這些年來的等待和期盼當什麼?把他的心當什麼?
四年而已,竟然會讓她變了心。不光是心變了,連她人都變了……苦苦的等待,等到的是她的變心,等待的是她的疏離和冷漠……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葉莎正和蕭敖並排着肩朝雲霄宮走去,在轉角的地方,突然衝過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幸好蕭敖眼明手快的將她攔腰抱住,纔沒讓那道黃『色』颶風把她刮到遠處去。
“王爺夫君,皇上這是幹嘛呢?”皇宮裡,只有一個人敢穿黃『色』的。除了某個看着不正經的皇上外,她還真想不出來誰有那個膽子。
蕭敖眼眸微微顫了顫,眸光帶着一絲疑『惑』的看向那明黃『色』身影消失的方向。
夜鷹國公主來了,他不是應該高興纔對嗎?這是爲何?
那一臉受傷的情緒從何而來?他剛纔可沒錯看清楚他臉上的神『色』。
“無妨,我們先去見母后。”蕭敖環着她肩膀,眸光暗淡的幾分,沉聲道。
一進雲霄宮的寢宮,葉莎就直接朝那抹讓她感覺溫馨的身影奔去。
“母后,我們來了。”按照習慣,葉莎抱着上官淑就是又摟又親。
“瞧你這孩子,每次都要讓母后爲你嚇一跳,”上官淑故意扳着臉責備道。但溫柔的嗓音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寵溺之情。
“兒臣見過母后。”蕭敖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將視線從上官淑身上移到地上跪着的女孩身上,深邃的眼眸閃過一些不解。
“敖兒,你們的動作怎的如此慢?哀家不是傳話說要你們儘快嗎?”上官淑也故意指責了自己兒子一番。
要是他們動作快點,或許面前這丫頭還不會當着多人的面說出那樣一番傷人的話。如今玉兒被氣走了,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看着面前嬌俏的女孩,那眼眸裡流『露』出來的無辜『摸』樣,她即便是有心生氣,卻也開不了口。這事看來也只能找夜鷹國好好商量商量才行……
“彤彤你先起來吧。你跟皇上的事就如當初定親一樣,哀家一個人說了不做算的,這退婚一事哀家一人更是做不了主。這事不光關係到哀家和你母后的多年交情,也關係到兩國之間的和平交好。此事哀家需書信給你的父皇母后,哀家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司徒彤彤背脊微微僵了僵,低垂的眼眸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即,她眸光又恢復了清澈平靜。起身後,她朝着蕭敖和葉莎微微福了一禮。
“司徒彤彤見過醇王殿下、醇王妃。”
蕭敖幽深的眸子此刻因爲司徒彤彤的動作變得有些冰冷起來。冷着臉,他出聲淡道:
“公主免禮。”
剛纔母后的話他聽得清楚明白。難怪皇兄那麼失常,原來如此。
只是這夜鷹公主……
看來有必要找皇兄談一談了,別因爲一些事連正常的理智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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