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潛入重慶府
“各位老爺,您聽我說…
重慶府城城牆固,九門巍峨護城心。
朝天順城街巷深,一門二門三門洞,
接聖草鞋馬王唐,三元廟街涼水井,半邊街裡故事多,二門三門重重疊…”
碼頭上,叫花子打着竹板,口唱蓮花落,在人羣中擠來擠去,兩隻眼睛四處張望。
他這模樣,並非在尋找肥羊。
朝天門碼頭這一帶,是哥老會一位插旗的龍頭大爺於正奎地盤,規矩極嚴。
唰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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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明顯已經有些荒涼。
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李衍暗中掐訣,深深一聞,各種氣息頓時涌入鼻腔,汗餿味、血腥味、飯餿味、發黴味…各種味道混雜,差點薰他個跟頭。
無序與混亂,從來就是一對。
這碼頭上的道道,都是互相通氣,他們這邊搞不定,風聲立刻就會傳出。
軟硬兼施下,這劉三也不敢搞鬼,跑東跑西,找了相熟的伢人,不到半個時辰,就將事情搞定。
啪!話音未落,就被扇了一巴掌。
倉庫內擺滿雜貨,汗腥味撲鼻,油膩的桌子上點着油燈,幾名光着膀子的漢子,正在玩葉子牌。
他們是潛入城中,這一盤道,即便口風再嚴,對方也能隱約猜出他們身份。
“等等!”
劉三立刻明白,這些人對江湖上的道道瞭解,只能掙一份錢,若敢多事就是麻煩。
劉三急了,對着那些漢子脫口而出道:“這些可都是高人,有真本事,王三爺家裡那事…”
看來,都是走江湖的班子駐紮。
從朝天門進城,要經過三道城門,皆有衙役士兵把守,因爲西南之戰,盤查極其嚴格,確實排隊排了不少人。
沙裡飛一聽憤憤不平,但卻被李衍攔住,乾淨利落掏了錢。
“好說!”
出了密道,赫然是一間車馬店。
“嘖嘖…闊氣!”
劉三連忙彎腰,在前頭帶路。
這幾人一看,就是哥老會的。
此外,丐幫也有丐幫的規矩。
“百姓商船隻能從旁邊上岸,這就是當時的倉庫,後來禁令取消,此地自然也就荒廢。”
“找個清靜的地方,不是空子,賞錢少不了,但也別玩花樣。”
劉三不動聲色瞥了一眼。
這大半年,他還是第一次撈到了油水。
那是一隊身披斗篷頭戴儺面的人。
劉三帶着衆人,一頭鑽進巷子裡。
叫花子也是着急胡說八道,但那漢子聽到,卻眉頭微皺,放下了手中葉子牌。他不緊不慢,端起茶壺嘬了一口,“最近城中來了不少戲班子,看諸位模樣,也需要前往成都燈會。”
“好好,小的明日就來。”
偷就是偷,騙就是騙,拜了山頭,得人允許才能吃這行飯,而且出事後還得能找到人。
這唱蓮花落的叫花子,就是專門負責引路。
“算了,我們掏錢。”
他們走後,漢子又將木板蓋住。
劉三連忙解釋,“重慶府就是這樣,往來商賈衆多,不住商會,不住客棧,這就是最好的地兒了。”
重慶府城外可並非一片荒蕪,沿着碼頭,百姓們建起房屋,逼仄擁擠,高低錯落,一眼望不到頭。
是唱舞陽陽戲的,而且是有真本事,碼頭上的土家族百姓看到後,無不恭敬拱手。
沙裡飛忍不住要上前盤道,卻被李衍一把攔住,搖了搖頭,作勢就要離開。
李衍懶得搭理,直接帶人跟劉三進入地道。
“這裡距朝天門不遠。”
咚咚鏘咚咚!遠處大宅內,有川劇班子吊嗓子的聲音。
這副扮相劉三知道。
重慶府城是出了名的不規則,依山而建,大小街道碼頭非常複雜,外人來了,經常找不到北。
“那是那是,諸位請隨我來。”
“驅煞,小意思!”
“諸位別嫌棄。”
一般來說,他不想招惹這些人。但今日混了一天還沒開張,肚子裡早就餓的咕咕叫,此刻也顧不上其他。
沙裡飛自然門清,不悅的說了一句,“該給的自然給,但若獅子大張口,你的賞錢也別想要了。”
去了其他地方,恐怕價錢更高,最終還是得乖乖回來,加錢進城。
人不少,行李也不少,風塵僕僕,一看就是從外地趕來,下船後就打量周圍環境。
李衍聽到後直接拒絕。
見李衍滿意點頭,他才鬆了口氣,“諸位老爺,事情辦妥,小的就不打擾了。”
“那是那是。”
在這裡居住的,都是窮苦百姓,既有打魚爲生者,也有碼頭苦力,街道骯髒,極其混亂。
沙裡飛拋出一錠銀子,“連帶你的賞錢,給我們辦妥當了。”
他腳還沒動,身後就又傳來沙裡飛的聲音,“城門口人多,不方便,換個道進城。”
帶着衆人穿街過巷,來到米花街。
劉三打了個手勢,帶着衆人往西而去。
劉三低頭哈腰走了過去,一陣低語。
“哎哎哎~別走啊!”
負責引路的人,一來能掙一份賞錢,二來也能摸摸底,同時幫客棧聽風的人幹活。
爲首的漢子頭也不擡,悶聲道:“人太多,還遮頭蓋臉,誰知道是哪路毛賊。”
…………
很多時候江湖底層,爭鬥更加兇狠。
“諸位老爺們,需要人帶路嗎?”
這就是地頭蛇,佔據地利,各種手段壓你一頭,除非他們肯亮明身份,硬生生闖進去。
他知道,這是警告。
“是是。”
劉三指向東側,“這裡可是個好地方,那邊是閩州會館,旁邊是陝州會館,那邊是贛州會館,只要有關係肯掏錢,可比客棧住的舒服。”
千百年來,早已形成自己的規則。
但幾名漢子,仍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總之,一旦登上這碼頭,無論你是混江湖的還是四方遊商,總會落入別人視線。
或許是他們人多勢衆,再加上這一身打扮,也沒什麼人上來打擾,唯有那些城狐社鼠,蹲在角落裡端着土煙桿子,一邊噴雲吐霧,一邊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