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猛地擡起頭,看向他,多麼俊美的男人。然則,他們真的認識嗎,爲什麼她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李雲昊細細觀察她的表情,想知道她是裝的失憶,還是真的失憶了。令他是失望地發現,她的表情那麼真,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他的未央忘記了他,徹底忘記了。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讓他心痛到滴血。
“也有可能是你救了我,或者我砸到了你。”未央大着眼睛,無辜地說道。
此時,李雲昊真的是要吐血了。這麼奇葩的理由,她居然也能想得出來。
“可我們是抱在一起的。”他再次重申道,滿臉慍怒。
未央一怔,“呃,你是在生氣?”
“你說呢。”他無奈道。
未央似乎又想了下,才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但是我什麼都忘記了,所以無法判斷你話中的真假。”
“我不會騙你,也沒有必要騙你。如果我和你是不相干的人,我爲什麼要守在你的牀邊這麼多天。”李雲昊咬着牙道。
未央點頭,表示贊同,“倒也是。我們是什麼關係。”
終於終於,她問道核心問題了。
李雲昊非常鄭重地道:“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不可能。”想都不想,她便直接否定道。
李雲昊暗中捏緊了拳頭,閉了閉眼睛,讓自己要冷靜,冷靜。
“你的確是我的妻子,我們遇到土匪打劫,從懸崖上失足掉了下來。”把那晚在武陵鎮發生的事情,他換了種方式描述道。
未央看他說得極其認真,良久才悶悶道:“算是吧。”
“什麼就算是,我本來就是你的夫君。”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火氣了,李雲昊吼了起來。
未央嚇了一跳,惶恐地望向他。他們不是夫妻嗎,他爲什麼那麼兇。李雲昊見自己的樣子嚇到了她,斂了斂表情道,“對不起,我剛纔是太着急了。”
“呵呵!”未央戒備地瞅他一眼,乾笑兩聲。
李雲昊暗暗地將拳頭捏得更緊了。
“那我叫什麼名字,你叫什麼名字?”她有些怯怯地問道。
她在怕他,她何時怕過他!李雲昊的心裡一痛。
“我叫龍瑾,你叫蕭未央。”他轉柔了聲音道。
“蕭未央,我是叫蕭未央?”她揉揉自己的頭,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李雲昊見她痛苦的模樣,忙探身將她抱住,“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記得你叫蕭未央,是我龍瑾的妻子,就好了。”
未央掙扎着,脫離他的懷抱,艱難道:“雖然你說我是你的妻子,但是在我想起來你之前,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李雲昊苦笑下,收回自己的雙臂,“好。”
他本來想要帶着未央離開,可考慮到她肩上和腿上的傷,便決定先在這裡養好了傷再說。爲了方便她出去,他專門給她做了一個可以推動的四輪輪椅。
香兒看着精緻的輪椅,羨慕地對未央道:“姐姐,大哥哥對你真好。要是香兒以後成親,也能有這麼好的夫君就好了。”
一句話說得未央啞然失笑,“你纔多大,就開始想着成親的事情。”
“不小了,我都已經十一歲了,再過六年,我就到了要成親的年紀了。”香兒一本正經地說道。
未央撫摸着香兒的頭,笑道,“香兒漂亮又乖巧,一定能找個文武雙全的夫君。”
“我纔不要什麼文武雙全呢,我要找個一輩子都被香兒好的夫君,就像大哥哥對姐姐這樣。”香兒笑嘻嘻道。
未央不自覺得看一眼李雲昊,發現李雲昊也正在看着她,不由得快速地低下了頭,臉上紅紅的。
香兒一發現,撫掌大笑起來,“姐姐害羞了,姐姐害羞了。”
經過香兒一戳穿,她的臉更紅了。
夕陽照在他們的身上,突然之間,李雲昊有種想法,如果一直住在這裡,她肯定每天都是這種快樂開心的模樣。
只可惜……
“坐上來試試。”李雲昊道。
未央拄着跟柺杖,想要借力站起來,李雲昊大步過來,徑直將她抱到輪椅上。未央低着要,紅着臉,不敢看他。
李雲昊來到輪椅的後面,問道:“坐好了嗎?”
未央答一句,“坐好了。”
李雲昊推着輪椅向前,香兒跟在旁邊,三個人在夕陽下散步。村裡嫋嫋的炊煙升起,很多人和他們打着招呼。
香兒的娘在村口叫着,“香兒,龍公子回來吃飯了。”
“知道了。”香兒清脆的聲音迴盪在黃昏的風中,格外悅耳。
未央感嘆道,“雖然記不起我之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卻很喜歡現在的生活。龍昊,你呢?”
“我也是。”他不是敷衍,是真話。
香兒孃親熱情地給未央夾着菜,“蕭姑娘,你要多吃點,瞧你瘦的,風一吹,都要給颳走了似的。”
未央溫柔地笑笑,“謝謝。”
“我們是鄉下人家,沒有什麼精緻菜色,但是粗茶淡飯還是有的,你千萬不喲啊跟我們客氣。”香兒孃親笑道。
香兒爹爹輕斥一句,“就你囉嗦,要夾,也是龍公子夾,你湊什麼熱鬧。”
“對對!”香兒孃親笑道。
未央羨慕地看着他們,“大哥,大嫂,真羨慕你們。”
“嗨,我們有什麼好羨慕的。”香兒爹爹笑道。
“你和大嫂的關係真好,難怪香兒活波開朗,肯定有個很幸福的家庭。”未央的笑意柔軟。
香兒爹爹和香兒孃親互看一眼,香兒孃親道:“你和龍公子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半個月,我們村的人誰不說,龍公子不僅長得英俊瀟灑,而且還特別疼老婆,比我們家這口子強多了。”
說着,她還嗔怪地看一眼,香兒爹爹。香兒爹爹滿臉笑意,也不惱。
未央不禁想,所謂夫妻,大概就是他們這個樣子的吧。
龍昊道:“大哥,我和未央在你們這裡叨擾多時,也沒能幫上什麼忙,有什麼我能做的,我一定儘量去做。”
“不用,不用。蕭姑娘的腿還沒有好,你好好照顧她就行了。”香兒爹爹不以爲然地說道。
未央和李雲昊
異口同聲道,“謝謝。”
香兒孃親不禁笑了,“我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
大家都笑了起來。李雲昊的眼睛一直都望着未央,未央雖然沒有去看他,但是能感覺到他炙熱的眼神,不由得羞澀地低着頭。
晚上,李雲昊想要到牀上睡,還是被未央推了下來。
“未央,我們是夫妻,睡在一張牀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李雲昊可憐兮兮道。
“可是我還是沒有想起你啊!”未央立刻說道。
李雲昊有些惱了,“如果你一輩子想不起我來,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讓我到牀上去睡。”
“那我和你換。”未央爬起來,就要下牀。
李雲昊趕緊阻止,“算了算了,我還是睡小榻。”
未央坦然地睡下去,側過頭看着李雲昊,“龍瑾,你是在生氣嗎?”
李雲昊背對着她,躺在小榻上,“沒有。”
“對不起,龍瑾,我沒有辦法和一個陌生人睡在一張牀上。”未央幽幽道。
李雲昊轉過身子,“我明白。”
“這風已經沒有半月前那麼燥熱了,吹在臉上涼涼地,好舒服。”未央坐在輪椅上,閉上眼睛,享受道。
李雲昊看一眼遠方,道:“這裡的氣溫比起我們以前住的那個地方要低一些,所以很快就能感受到秋天的氣息了。”
忽然,又一陣如泣如訴的簫聲傳到耳朵裡。
蕭未央道,“龍瑾,推我過去看看,是誰在吹簫。”
“好!”李雲昊應一句,推着她往簫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是一個清俊的年輕人,年紀看起來和他們差不多,他正動情地吹着。
未央和李雲昊並沒有打擾到他,而是在他吹奏停止之後,才拍起掌來。年輕人剛纔太過投入,猛然看到兩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不禁吃了一驚。
“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未央笑道。
年輕人微微搖頭,“沒有。”
未央又道,“都說簫聲如泣如訴,聽着令人悲傷難忍,但是你的簫聲卻有絲明快。”
年輕人將她打量一番,道:“你就是從懸崖上掉落下來的那位姑娘。”
未央微點頭。
年輕人轉身欲走,未央立刻道,“你能不能再吹一支曲子。”
“姑娘想聽什麼?”年輕人道。
未央想一想,笑道,“我也不知道。彷彿記得曾經聽過,但是總也想不起來,那首曲子的名字。”
“既然如此,我就隨便揀一首來吹,如何?”
“好。”
未央閉上眼睛,徜徉在夾着着明亮和悲傷的曲調裡,記憶幽幽飄遠。有些片段在腦海中劃過。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吹簫,她在彈着琴,兩個人時不時地相似而笑。後來似乎又有大軍攻城。
“頭好痛,好痛!”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痛得叫出來。
“未央,未央。”李雲昊忙繞道她的身旁,蹲下身,將她抱在懷裡。
年輕人驚愣住,簫聲戛然而止。
未央悠悠睜開眼睛,看一眼李雲昊,隨即昏厥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