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欣沒想到顧永源會這麼不留情面地攻擊她,頓時失了分寸,她說:“你……你……你敢得罪我。”
“這個公司,還沒有我不敢得罪的人。你話太多了,趕緊消失吧,別讓我聽到你再說一句話!”顧永源說完,滿臉厭惡地戴上了他的耳機,走到他的位置上坐好並且閉上了眼睛,擺出一番要與這個世界隔絕的模樣。
他說話好有底氣,而且帶着一種不容置否的霸道。我想此刻不僅僅是我,任何人都對他的來歷感覺好奇。我印象中,他似乎突然之間就進來了,沒有經過面試的流程,沒有經過事先的培訓,彷彿一夜之間,公司就多了這麼一個新物種。
正是因爲他如此神秘,倒更讓人覺得不可小覷。不過,他從不與任何人親近,倒是讓大家都對他諱莫如深。
他今天爲我所做的,讓我十分感激。
這一天晚上,因爲太過疲倦,我早早就洗漱完躺在牀上開始睡覺。最近的精神壓力十分巨大,導致我每一天晚上的睡眠狀況都不好。儘管在牀上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但依然沒有睡去。
正當我有些睡意朦朧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那一刻,我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我第一反應是我家隔壁鄰居家有人晚歸,但是那種清晰無比的門鎖轉動聲分明是從我們門口傳過來的,我已經來不及多想,說時遲,那時快,我迅速從牀上滾了下去,還好我家牀底是空心的,我鑽到了牀底下,情急之中把我的鞋子也拽到了牀底。
當我驚魂未定地快速做好這一連串的動作時,門就這樣被打開了,緊接着,我透過牀底的縫隙看到了一縷強光,我驚悚無比地趴在牀底一動都不敢動,只聽到腳步聲厚重而沉悶,聽聲音應該誰一個體重比較重的男人。
這時候,只聽到他嘟囔了一句:“人呢?居然沒在家!”
聲音聽起來醉醺醺的,讓我差點兒驚得跳了起來!來的人居然是孫浩!天啊!他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我再一想,對了,王若妍!
她從前從我這裡搬走的時候並沒有把鑰匙還回給我,我後來問她她說已經找不到了,沒想到,她一直保留着我家的鑰匙!
他反覆走來走去確認了一遍之後,把我家的燈打開了,接着,我聽到了他翻箱倒櫃的聲音。他怎麼會在這樣的夜裡貿然前來?
我大聲不敢出,生怕他發現我躲在牀底。在這樣的夜裡和一個男人惡鬥顯然不夠理智,我屏住呼吸,凝神靜聽他究竟想幹什麼……他在我的各個抽屜裡翻了翻,接下來又似乎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根菸,還打開了我的電腦,好在我的電腦設有密碼,他應該打不開。
我的所有東西都放在了房間內,包括我的手機。我很怕他會拿走我的手機,手機裡有我和曲歌聊天的所有短信,如果被他看到,後果不堪設想……可是此時,我不能貿然衝出去,因爲我不知道他晚上過來究竟是爲了什麼,是爲了讓我交出那一段已經不重要的錄音,還是爲了侵犯我?
他待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這十分鐘對於我來說彷彿一個世紀的煎熬。這時候,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輕聲輕語地小聲問了一句:“好了嗎?快點啊。”
我聽得出是王若妍的聲音。
緊接着,我聽到孫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小聲地說:“她不在家,看被子是睡過的,別是出去買夜宵了……我們走吧,等下萬一她和誰在一起呢,碰到不好。”
他邊說着邊走了出去,等終於確定他們離開以後,我這才從牀底下鑽了出來,這才發覺自己渾身都在不安地抖動,一種巨大的恐懼侵蝕着我的內心。我瘋子一般地衝過去把門反鎖上,然後把桌子挪過來用力抵住門,再環顧整個房間,發現他似乎並沒有動過什麼東西,抽屜也都推了回去……他這麼晚和王若妍過來,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我想到了我的手機,連忙瘋狂到處尋找。還好我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不慎滑落到了我的髒衣籃裡,所以並沒有被他看到。
我再也睡不着了,也不敢關燈,一個人坐在牀上瑟瑟發抖。我嘗試着給曲歌發了一條短信,但是他應該已經睡下並沒有回覆我,我於是沒有再打擾他。
孫浩和王若妍的闖入像一道驚雷,讓我頓時對這樣的職場生活萬念俱灰。誰會想到一個堂堂的財務總監會在深夜裡闖進一個女同事的房間裡來?可是,這件事就這樣發生了。假如我的牀底是實心的我無處可藏,假如他進來的時候我渾身無一物,假如他喝醉了酒想要侵犯我……那麼今晚,我想一切的結局就全部徹底改變了吧?
不管我最後會和他如何抗爭到底,被侵犯都會是我一輩子的陰影。細想自己,從入職到現在,一路上戰戰兢兢,生生把職場過成了一場江湖。別人的職場,或平平淡淡,或一帆風順,似乎只有我,總是在風風雨雨中跌跌蕩蕩地前行,像盲人過河一般,踩着深深淺淺的淤泥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隨時一腳深陷或者一個巨浪襲來,都會讓我萬劫不復。
天亮後,我向楊天華告了一天年休假,以最快的速度就重新找了一處住所搬了過去,萬幸這附近的民房很多租房比較方便,這一次我找的地方離公司更近一些。
得知我退了房,應澤天知道後就主動打電話給我說來看看我。於是,我們再一次見了面。好久不見,他變得更清瘦了,初見時彼此的臉上還掛着一絲尷尬,但是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他穿着一身便裝,臉上的皮膚不如從前透亮,眉宇之間顯得疲憊,整個人看上去比以前少了一份陽光多了一份滄桑。
我們寒暄了一陣。
我問他:“最近還好嗎?曉橋是不是已經生孩子了?打她電話也打不通了現在。”
他微微一笑,臉上洋溢着一種做父親的喜悅:“嗯,生了個男孩。”
“恭喜你們,一下升級做爸爸媽媽了!”我連忙恭喜,又心想,自己似乎應該表達點心意。
於是,我從口袋裡掏出來三百塊錢塞給他。
“我這個做阿姨的,也沒爲孩子準備什麼禮物。你把這錢拿去給孩子買點衣服奶粉什麼的,順便告訴曉橋,我很掛念她,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朋友。”
他十分意外,連忙推搡道:“那怎麼可以?你的心意我領了,錢還是你自己留着吧,你急用錢的時候多。”
“這是我給孩子的,你就別推託了。我希望你和曉橋過得幸福,曉橋挺不錯的,對她好點兒。”我真誠地說道,不知道爲何,心裡有一種友情遠去的莫名心酸。
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但凡走進過我內心的人,都會在我心裡留下一片柔軟。
“哎,勝男,你這樣,讓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不管怎樣,以後你在這邊有什麼式要幫忙,都記得找我。像今天這種事情,以後一個電話就好了,我有車,也方便。”應澤天感慨地說道。
“嗯,會的。放心吧。有空去你家看看你們寶寶。”我說。
“嗯,好的。”他真誠地衝我一笑。大概是當爸爸了,肩上又多了一份沉重的責任,他看上去比從前穩重了許多。
我沒有告訴他我現在工作上所受的打擊,不過馮毅在幫忙搬家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
“勝男,你太不容易了,一個女孩子單槍匹馬的,哎。你如果有天想跳出來,你可以來我這裡做業務,你是個有能力有韌性的女孩子,我覺得你適合自己做生意。如果有天你想自己單幹,我可以帶着你一起做生意。”他的眼神裡寫滿了真誠。
“好,我一定會的。”
馮毅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們,他說:“給別人上班的確沒有什麼意思,澤哥以後有好的項目叫上我,我也想自己創業試試。”
我們於是圍繞創業的話題聊了起來,一聊才知道應澤天現在自己開了一家外貿公司,專門做進出口生意,他說生意還不錯。一邊的馮毅聽得眼神發亮,男人,似乎天生對事業就有一股狂熱的情懷。
搬完了家,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搬完家後,我這才告訴曲歌我換了住處。
他詫異地問我:“爲什麼突然搬家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呢?”
其實,我承認當那天晚上那一幕發生之後,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那天晚上我不是沒有想過給他打電話。可是我擔心打電話給他我會崩潰,會哭。我不希望在他眼裡我是一個脆弱、不堪一擊的姑娘,我很吝嗇把我的軟弱展現在他的面前。
我必須努力讓自己學會不把感情當作一種依賴,不把男人當作一種依靠,我才能真正地練就強大的內心。所以,越愛的男人,我才越希望他能看到擁有獨立人格的我。
我把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很顯然,他聽到後勃然大怒,認爲我再一次不信任他,沒有第一時間找他。
他生氣地說:“劉勝男,既然如此,是不是以後你的事情都不用我管了?”
親們,補昨天的一更。
提前完工,所以更新放在21點。以後如果不能提前完工,補更在22點也會必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