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琴心的到來打斷了我和曲歌原本融洽的聊天,我們的話題於是又轉到了工作上來。
江琴心把自己整理好的最後一份資料交給了曲歌,然後說:“你還別說,這些賬本有些真的做了不少手腳,不是財務出身的人真的看不來。”
“是吧?我早就料到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要你過來。”曲歌笑道。
“我已經好久不幹這些事兒了,要不是爲了老同學你,我還真的懶得去做這麼細緻的活兒呢。”江琴心說完,給了曲歌一個嫵媚的眼神。
曲歌會心一笑,然後說:“嗯,知道你辛苦了。勝男,你給你琴心姐泡杯咖啡吧。我新買的那個新加坡進口的白咖啡,口感特別好,你們女孩子肯定喜歡。”
“好的,曲總。”我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去櫥櫃裡拿出了兩根長條包裝的速溶咖啡。對於咖啡這種東西,我向來是不太愛喝的。
“你不愛喝咖啡的話,就給自己泡杯蜂蜜綠茶吧。”我剛準備走出門去茶水間,曲歌又在我身後細緻地吩咐道。
聽到他如此細緻的關心,讓我的心又暖了不少。這些時日雖然辛苦,雖然經常加班,但是有他如此細緻的體貼和呵護,我覺得再累都是值得的。最重要的,是能夠陪他在一起。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我能有幸陪在身旁。
我爲他們泡了兩杯咖啡端了進來,曲歌正在和江琴心談招人的事情。江琴心的意思,現在這樣各個崗位缺人也不是常事兒,得想辦法多招些人才進來,要不然工作開展不開。
雖然江琴心纔剛過來,但是能感覺得出來,她是一個愛使喚別人的女人。大概是領導當慣了,現在凡事都要自己親力親爲太不適應。要不是因爲她對曲歌有一份獨特的情感,我想她應該不會來到這裡。
曲歌笑道:“嗯,放心吧,明天就有人來面試你們財務崗位,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沒有多少經驗。我看了他的簡歷,還是有待歷練。”
江琴心皺着眉頭說:“剛畢業的小毛孩太粗心了,哪裡能夠委託重任。這樣吧,我有一個學弟,大學畢業三年了,之前也在我手下做過事,最近正在找工作呢,不如我讓他過來,如何?”
曲歌問道:“他能力怎麼樣?人品如何呢?”
江琴心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我向你推薦的人,肯定不會太差的。你到時候見了就知道了。”
“你學弟?那我認識麼?”曲歌笑問道。
“你當年在學校裡誰不認識,你和孫默默當年在大學裡的那些事情估計到現在還有人津津樂道呢!不過你肯定不認識他,畢竟你們不是一個系的。你記得大學快畢業那會兒麼,那時候你讓很多學弟學妹騎着自行車在操場圍成一個心形,你和孫默默站在中間……當時騎自行車的學弟裡面就有他呢,他都記得那件事,他說你就是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偶像。”江琴心談起從前的時候總是津津樂道,一方面似乎爲了得意地炫耀她參與過曲歌那麼多的曾經,一方面似乎爲了告訴我曾經曲歌到底有多愛孫默默。
不過,或許是我多想了。他們大學畢業後這麼多年重新聚在一起,動不動提起當年也十分正常。也許,是我太敏感了。
曲歌訕訕地笑了笑,頗有些意味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我不記得了,都那麼久的事兒。再說了,當時太年輕了,很多事情想得簡單。”
“別介啊,那可是轟轟烈烈的曾經,是你這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回憶。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那次孫默默因爲你考上了軍官而跟你鬧分手,你也不會弄一場那麼驚天動地的表白,更不會答應她不去部隊了,現在更不會坐在這裡了……所以說,造化弄人吶。”江琴心感慨道。
我在一旁默默地聽着,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勾畫出他們那一段風風火火的曾經,那是怎樣的愛啊,爲一個女人一次次放棄自己的前程一次次赴湯蹈火,爲一個女人甘願離開自己優越的家庭從一個小小的銷售顧問做起……這麼對比,我的曾經顯得那樣蒼白,那樣沒有張力。
曲歌有些尷尬,他並不想提及從前,他笑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還提那些幹嘛。你看我這樣的個性,在部隊也未必能待很長,倒不如現在自己做生意。”
“你說得也是。你本來就是一塊金光閃閃的金子,無論走到哪兒,都是發光的。”江琴心讚道。
“我哪兒有那麼完美。”
“在我眼裡,你可是我遇到的最完美的男人。”江琴心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我猜想,當年被曲歌迷倒的女孩子中,她肯定深在其列。要不然不能隔了這許多年,她還是對他念念不忘。
我不由得低下了頭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聽了曲歌那麼光彩奪目的曾經,再想想自己。自己大學畢業以前根本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青春蒼白一路窘迫,即使到了現在,也依然還處於混沌之中,並不出彩,並不優秀。
這樣的我,能得到曲歌的一點點眷顧,也是十分有幸了吧?我不由得再次自卑起來。
曲歌卻彷彿感受到了我的落寞一般,他把話題拋向了我:“勝男,今天你就別加班了,早點回家休息吧,最近辛苦你了。”
他似乎總能覺察到我的情緒。以前離他有些距離,感受不到這些淡淡的關懷。如今離得近了,越發地沉醉其中。
“沒事,我晚上加一會兒班就回去了,您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笑道。
“琴心,你今天開車過來嗎?”曲歌問道。
“沒有呢。這邊的路太難開了,我懶得開車呢。”江琴心連忙說道,臉上也呈現出了希冀的目光。
“那好,那我送你回去吧。”曲歌說完,把桌上散落的文件都疊在一起收拾起來後,站起身來,和我道了別,和江琴心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臨走的時候,我看到了江琴心喜不自勝的眼神,再想想曲歌走時對我的淡淡態度,不由得有些失落。
不過我很快把自己的情緒投入到了工作當中,打算快點結束工作,然後可以早點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曲歌走後,我坐到了他的辦公椅上。因爲顧永源從前對他原辦公室的大肆破壞,所以他把辦公室搬到了許維鈞原來所在的辦公室裡。
他的辦公椅是真皮的,寬帶舒適,坐上去視野很好,可以一眼望到展廳外面停着的一排試駕車,還可以看到不遠處田野裡的一大片油菜花。
我正望風景望得出神,突然,身後有雙手輕輕地按在我的肩膀上,我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扭頭,一看,發現居然是曲歌,他又回來了。
他見我十分驚訝的模樣,於是便笑道:“是不是沒想到?”
“嗯,你怎麼又回來了?”我的語氣有些喜出望外。
“我怕你一個人加班到太晚,所以回來陪你一起做。路過kfc,給你帶了雞翅和雞腿,我記得你不愛吃漢堡的。”他笑道,把手中提着的袋子揚了揚。
“我沒事的,你自己都那麼辛苦。”
“你要是不吃,我可一個人吃掉咯。”說完,他提着kfc坐在了沙發上,還真從裡面拿出來一個雞腿開始啃了起來。
我的確是餓了,聞到那香味就覺得無法忍耐了。他邊啃着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故意逗我道:“我吃東西可是很快的噢,再不來,一會兒我可全吃光了。”
我咽口水的動作被他瞧在眼裡,他眼裡的笑意分明帶着戲虐和調侃的意味。我心一橫,鼓起勇氣站起來走了過去,拿起一個雞翅,大大方方地吃起來。
“這就對了,以後咱倆之間沒有什麼忌諱,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睡就睡,痛痛快快就好了,知道嗎?”他邊嚼着雞肉,邊對我會心一笑。
“嗯。明白了。”我一連吃了兩個雞翅,這才覺得肚子有些飽意。他又往我手裡塞了個雞腿,他說:“你再吃一個,吃完我們就開始幹活。”
這樣的感覺真是自然,沒有半點之前的拘謹,哪怕在他面前啃得滿手是油他也不會笑我,反而用一種愛憐的目光看着我。
我們吃完後再一次進入工作狀態,他高效率的工作作風把我也帶動了起來,我們的工作節奏變得十分緊促,基本上是一種他主打、我配合的形式。他要什麼,我第一時間整理後遞上去,然後他來補充,有點類似主治醫生和他的助手。這樣的配合,需要足夠的默契才能完成。
晚上8點左右,我接到了陳珂的電話,此時我們的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陳珂說她現在在馮毅新開的小飯館裡幫忙,問我要不要過去捧場。我欣然答應,未曾想,掛了電話之後,曲歌說他也想一起去看看。
於是,我們兩在加完班後一起驅車去了馮毅的飯館。馮毅告訴我,他就靠着賣了三個月的燒烤,攢了三四萬塊錢,用這錢再投入到這間小店面,掛起招牌做起了生意。今天抱歉了。連更兩章。慰藉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