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疇的火氣騰的一下就躥倒腦門頂上了,剛想上手來個大嘴巴子,可一看到身邊的華芸,又硬生生的憋住了,但他踩在小夥身上的腳卻猛然發力,對方吃痛,頓時一聲怪叫。
華芸雖然被恐怖場面嚇得的不輕,但生性倔強、好強的她並不真正懼怕威脅,況且有李天疇在身邊,她心裡很踏實。對方的恐嚇的目光反而令她心生厭惡,所以對李天疇的舉動並未表示任何異議。
李天疇偷眼看了一下華芸,心裡感覺不錯,他憨憨的一笑,突然扭頭,惡狠狠的給了小夥子一個嘴巴,“老子還沒問話呢,你放什麼屁?”
這一巴掌扇的極重,小夥子一口鮮血噴出,吐了不知道幾顆牙齒,李天疇頓覺邪火少了一分,心中有了那麼一點輕鬆的感覺。而身旁的華芸眉頭卻一皺,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第一個問題,你叫啥名?誰讓你來的?”李天疇還是控制不住情緒了,既然華芸沒有表態,那就接着往下整。
他見過的狠人多了,哪把這麼個小崽子放在眼裡。他一伸手揪住了對方的脖領,像拎爛抹布一樣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腳下輕輕一絆,小夥子就面對面的坐在了地上,臉已經腫了半邊,嘴角的鮮血還在往外冒,但是這廝挺頑固,愣是一聲沒吭。
再偷眼看華芸的同時,李天疇另一隻手也甩了出去,“啪”的又一聲脆響,不用說,小夥的另半邊臉也腫了起來。挺標緻的帥哥兩下被揍成了豬頭。
“第二個問題就是重複第一個問題。”李天疇的雙眼突然閃爍着刀子一般的兇光。
小夥被這兩巴掌打得金星亂冒,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定了神兒再看看眼前這位煞星,莫名其妙的在心底打了個哆嗦,還真有點怕了,這他媽就是一個二百五啊,說打就打,一點不帶猶豫的,剛纔腦海裡一些惡毒的報復想法在此刻似乎已經變得不切實際。
但是這個傢伙的心思很鬼,總覺得華芸有機可乘,媽的再撐一撐。他避開李天疇的目光,衝着華芸咧嘴一笑,“我說過走錯地方了,這個大哥偏不信,這麼打我,我要報警的。”說完還吐了一口血液和吐沫的混合物,怪噁心人的,眼神也突然變得可憐巴巴。
小夥子很會演戲,一副可憐相讓華芸還真有點於心不忍,鬱積了一整天的憤怒,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難道真的搞錯了?還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毆打對方,不但莽撞而且出格了,李天疇的行爲讓她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媽的,回答問題。”還沒等華芸反應過來,李天疇第三下已經出手了,這回就像重複第一個問題一樣,一巴掌扇到對方的左臉,本來已經腫了的臉被這一巴掌抽的更腫,而且血紅血紅的,好像隨時就要破裂一樣。
華芸終於忍不住,一把抓住了李天疇的手,“夠了,別再打了,事情都沒搞清楚,幹嘛這樣?”
李天疇很上火,在眼皮子底下竟然讓這個小崽子的演技得逞,他心中十分的不痛快,但不能對華芸發火,只能訕笑着解釋,“要搞清楚事實,這就是最簡單的方法。剛纔還跑了一個,所以這個得趁熱打鐵,否則後患無窮。”
華芸忍住心中的不快,輕聲道,“別打了,還是等保安和警察來了再說吧。”
李天疇點點頭,知道有華芸在場,這種暴力逼供的辦法玩不下去,反正心中的邪火已經去了七七八八,不打就不打吧。
“拿兩條毛巾來。”李天疇吩咐華芸。
華芸猶豫了一下,到衛生間找了兩條大浴巾,李天疇接過來,三下五除二將地上的矮個子給捆了個結結實實。想了想,他又強行脫了小夥的鞋,扒下一雙襪子塞在了對方嘴裡。
華芸看得目瞪口呆,李天疇憨笑着解釋,“這小子嘴不老實,省得他唧唧歪歪。”他突然想起華芸打電話了有會子時間了,怎地賓館保安一個沒來?
有些不對頭,李天疇看了看華芸,迅速掏出手機撥了周南的電話,連着打了兩遍,運氣不錯,竟然撥通了,“說話,哪位?”電話那頭周南的聲音很小,而且有些沙啞。
“周隊,我是李天疇,又有新情況向你彙報。”
“深更半夜的又有新情況?”周南顯然很吃驚,聲音也立刻精神了不少。
李天疇並不羅嗦,很簡單的將事情經過描述了一遍。
“哎呀,糟糕。我說怎麼會有一個未接電話?剛纔鑽山溝沒信號。”周南抱怨着,“你們在賓館不要輕舉妄動,我立刻通知人來。”
掛了電話,李天疇還是有些心神不寧,按說剛纔的動靜也不小,華芸又打電話了,怎地賓館保安的反應如此緩慢,就算是大晚上,好歹也該有一兩個活人過來看看情況吧。
正在煩悶時,電梯叮咚一聲響了,從裡面匆匆走出五六個人,盼了半天的保安終於來了。
爲首的一箇中年人西裝革履,彆着胸牌,看上去挺眼熟,下午處理死兔子事件的時候,此人也在場,好象是保安部的經理,叫胡什麼,李天疇一時記不住了。
胡經理徑直走到房間門口,看見屋內的景象稍顯驚訝,但他還是很有禮貌的象徵性敲了敲門,“請問剛纔是你們撥打了服務總檯的電話嗎?”
華芸起身點點頭,“是我打的電話。深更半夜的竟然有陌生人在我的房間門口騷擾和恐嚇,我有理由認爲我的人生安全受到威脅,所以請你們賓館方面來處理和證明,並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胡經理的臉色立刻變得十分認真和誠懇,“真是對不起,女士,讓您受驚了。我對晚上發生這種不愉快的事情表示遺憾,這是我們的服務工作沒有做好,我代表保安部門向您道歉。呃,這個騷擾的人……”胡經理說着,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矮個子,又看了一眼渾身是泥的李天疇,有些吃不準。
華芸剛要說話,李天疇用眼神打斷了她,“我說你們賓館的反應速度比蝸牛還慢,這要是指望你們保護客人的安全不是扯淡嗎?參與恐嚇的人有兩個,我只抓住了一個,希望你們把監控錄像保存好,一會兒警察會來。”
“呃,剛纔夜班的同事比較分散,所以通知上稍稍耽誤了一下。至於監控方面一定沒問題。兩位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我,只要是工作職責範圍內的,一定竭盡全力。這位先生也報案了麼?”胡經理雖然態度極好,但問題回答的含含糊糊,
李天疇對胡經理的回答並不滿意,有點奇怪對方爲什麼不先到現場瞭解清楚後再報案?只有一種解釋,他們已經在監控上看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否則道理講不通。
再看看胡經理身後的幾名保安,有一半是半睡半醒的狀態,制服穿的也是歪歪斜斜,看來對方湊人數也真耽誤了時間。
太沒素質了,比老子剛開始做保安差遠了,李天疇在肚子裡罵了一句,“既然都報案了,那就等警察來吧。”他揮揮手,一屁股坐在了牀上。
“呃,要不然這個搗亂的嫌疑份子交給我帶回保安值班室,這樣也就不打擾二位休息。”胡經理很熱心的建議。
沒想到李天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那不行,還是等警察來吧。”不知怎麼的,他總是有些不放心,這個矮個子青年十分狡詐,不可小視,另外他對賓館的安保能力也大有看法。
胡經理面色尷尬,他看了華芸一眼,“要不我跟服務檯打個招呼,再給二位調個房間?”
華芸不置可否,李天疇也沒有吭聲。胡經理討了個沒趣,正在進退兩難時,他口袋裡的對講機突然發出呼叫聲,他急忙逃出來接聽,“胡經理,劉警官已經帶人到了,你在哪裡?”
胡經理看了看周圍,用手半捂着對講機道,“太好了,請劉警官上來,我在十二樓現場,1210房間。”關了對講機,胡經理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警察已經到了,馬上就上來。”,說完點點頭出門迎接去了。
劉警官?看樣子胡經理挺熟悉嘛,那麼說不是周南派來的人?李天疇在心裡計較着,沒由來的有些不舒服。
不大工夫,胡經理帶着一名中年模樣的男性警官走進了房間,他身後跟着兩個身着便衣的年輕人。
一番熱情的介紹後,李天疇才知道中年警官是縣公安局治安聯防大隊的,他不由的抱怨起周南怎麼來的如此之慢,被別人搶了先,也不知道是福是禍,經過那一晚被申警官折騰之後,李天疇對福山縣警察的印象很糟糕。
胡經理接着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由於是半夜,等劉警官勘察完現場後,大家是否可以移步到保安值班室接着談,這樣就能避免影響其他客人休息。
聽上去挺有道理,李天疇和華芸並無異議。劉警官也點點頭,從他進門以來除了點頭就沒有說過別的話,但眼神始終注視着地上的矮個子青年,在李天疇看來有些古怪。
“這個人的傷是怎麼回事?”劉警官終於說話了。
胡經理看了看華芸,又看了看李天疇,那意思是二位誰給個解釋?
“剛纔追逐中打鬥導致的。”李天疇搶先一步回答,並用很隱晦的手勢安慰華芸,示意冷靜。
劉警官眉毛一挑,看了李天疇一眼並沒有表態,扭頭吩咐身後的便衣,“把他嘴上的玩意兒拿下來。”
華芸很擔心的看着李天疇,卻被劉警官注意到了。而李天疇的表情則沒有任何變化,十分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