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一臉苦瓜樣,思索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那神將又厲聲大喝,“問你話呢!”
“據,據那斥候稟報,賊人逃向四面八方。”
“好你個蠢貨!”神將大怒,衝上前一把就揪住了探馬的脖領,伸手便打。
“薩多退下,與他無關。”東方瑞清很難得的壓住了火氣,並命令部將放開那探馬。
“大人,末將願領一支人馬追索賊人的下落。”被喚作薩多的部將脾氣極大,亦是東方瑞清的核心親信,好大喜功,但修爲實力不俗,身經百戰,算得上是爲數不多的能打的將領。
“不急,且等候梵峰的消息。”東方瑞清擺擺手,“傳令聞喜、顏飛、柳如絮全力戒備,賊人此番的目標可能不止一處。”
“大人,韓聰爾那邊呢?”
“哼,他比誰都精,不必理會。”
棋牌官領將令飛奔而去,那探馬如蒙大赦叩頭之後轉身就跑,但不巧的是與另外一名急匆匆衝進來的壯漢迎頭相撞,倆人均成了滾地葫蘆。
又是一名探馬,然而要事未及稟報,便被撞了個頭暈眼花,喘了半天氣才叩頭道,“急報,梵峰將軍戰死。”
啊?!饒是東方瑞清再沉得住氣,也不禁驚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這還了得?梵天和的本家侄子被殺,他作爲主將,無論如何都逃不了干係。
對待梵峰,東方瑞清是動了一番腦筋的,毫無疑問,此人是梵天和派來的釘子,既要表面上供着,又不能讓此人太過囂張,甚至染指明陽王府的勢力。
所以東方瑞清做足了姿態,聲言先鋒大將可以不受中軍節制,遇敵、遇事見機行事,甚至賦予其先斬後奏的權利,但爲了不讓梵峰太過忘乎所以,他還安插了兩名嫡系將領以保護爲名,隨侍在左右便於監視,
由此可見,東方瑞清的矛盾心態顯露無疑,既希望將梵峰捏在手上,又希望此子就此死於戰陣中算了,假賊人之刀斬了這顆釘子豈不快哉?
可這傢伙也死得太快了吧?東方瑞清連最起碼的準備都沒有,那少年固然厲害,曾出其不意斬殺過不止一名尊神級強者,東方瑞清也與少年親自對戰,但畢竟是在五行島主場,在對方大陣和五行壘甲的環伺下,他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實力,否則豈容那小子放肆?
梵峰雖然不濟,好歹也是快步入尊神巔峰行列的強者,何況他身邊還有兩名尊神級的好手保護,說死就死了?!
東方瑞清面孔板的如同刀削斧劈一般,熟知他的部將都知道這是要殺人的前兆,一個個屏聲斂氣,眼觀鼻,鼻觀口,就連那十分跋扈的薩多也不敢吭聲,整個中軍大帳死寂的如同墳墓一般。
啵的一聲輕響,剛剛爬起來的第一位探馬後腦一道血箭飛出,還未來及吭聲便倒地斃命。東方瑞清隨意輕彈一指便完成了殺人泄憤的舉動,但此刻他依然面色鐵青,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了一句話,“肖超、董貴何在?”
始終跪着不敢擡頭的第二名探馬早已被嚇的屁滾尿流,渾身抖若篩糠,上下牙打了半天架才磕磕巴巴道,“肖超亦陣亡了,董貴將軍在亂軍中失蹤。”
“豈有此理?”東方瑞清再也忍不住,起身嘭的一腳將帥案給踢了個粉碎,令箭、公文撒的滿處都是。
“前鋒營眼下是何勢態?”
“敗退五十里,副將陳平正在收攏殘軍。”
“東方瑞祥聽令。”
“末將在。”一員面相斯文的神將出班,此人是東方瑞清的親弟弟,爲人穩重,善謀善斷,只是修爲稍差一些,是以東方瑞清很少讓自家弟弟在兇險的殺陣中露面。
“自此刻起,你來鎮守中軍。”
“這個……”東方瑞祥欲言又止,他很清楚自家兄長要做什麼,但在對方盛怒之下,勸慰的話很難說出口。
“嗯?”東方瑞清雙目一瞪,兩道寒光如刀。
“末將遵命。”
“常青、福滿聽令。”
“末將在。”
“你二人各引本部兵馬,常青去西華島外圍,協助果雲將軍,務必將來犯賊人全殲,福滿去擎天殿,協助託木華,不管賊人來與不來都給我死守擎天殿。”
兩將領命後,東方瑞清略一思索,又道,“薩多,你領本部兵馬,並額外再給你三千人,與柳家兄妹匯合,給我日夜攻打五行島大陣,不計代價,不計傷亡。”
“遵令!”薩多要的就是這個令箭,他喜歡狂攻猛打,越是瘋狂就越是酣暢,發誓此行非把五行島給拆了不可。
“剩下幾位,拜託了。”東方瑞清說着話竟然朝剩下的神將們拱手,“務請協助東方瑞祥守好大營。”
“請大人放心,定不辱使命。”
東方瑞清一擺手,只是看了自家兄弟一眼,便邁開大步出了帥帳,隨身只跟了兩名護衛,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身爲中軍主將,這般邪性行事,東方瑞清也不止幹了一兩次了。
東方瑞祥卻明白,自家兄長一定去找那少年了,而且心裡多少有點譜,輕裝簡從,更便於行事。
而此刻五行島的陣門處,戰場剛剛打掃乾淨,金長老還有點發懵,剛剛少年臨時變卦讓他不必隨同出征了,協助祁長老防守大陣,心下大爲不滿,這與離雲的待遇別無二致,同樣沒給他任何解釋。
不過,金長老也只能在肚子裡罵罵咧咧的發些牢騷,身邊所帶的二十名死士全部被抽調一空,光桿司令的他只能退回大陣,協助祁長老防守,陣門再度關閉,按少年的話說繼續做縮頭烏龜。
發了陣牢騷後,金長老的後背還在冒涼氣,剛纔兇殘的廝殺,他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回,一名堂堂的尊神級強者,就那麼被五人一圍,頃刻間就被絞殺了。
而他身邊的另外十五名死士組成的複合陣法則更爲可怕,凡是衝上來的聯軍兵馬,幾乎沒有能活着逃走的,金長老記不清有多少人了,至少也有兩百號上下,其中不乏有幾名真神巔峰境界的神將,全被殺光了,連全屍都找不到。
那些死士在殺戮時如同傳說中最爲冷酷的傀儡,一招一式極爲精準,而且協同性極強,五人按某種規律齊動,遠遠超過五個人疊加的戰力,一個人對目標發動攻擊,往往蘊含着更爲凌厲的後面四招,甚至更多,幾乎是一浪接一浪,如潮水一般停不下來,直到把對手絞殺。
每人看似隨便的動作都暗合陣法深意,絕沒有絲毫浪費,他們相互間的配合近乎於完美,很難找到空隙和漏洞,管你什麼神兵利器,什麼神通技法,五名死士只要將你合圍,基本上就大局已定。
梵峰修爲高深,稍稍有點例外,被五人圍上後一招大天輪法爆發,將五人統統震飛,身上有了些傷痕,但並無大礙,一力降十會是有一定效果的,可是還沒等他喘口氣,又被另外五人圍住,梵峰如法炮製,再次將五人震飛。
但此番就沒那麼幸運了,梵峰的胸口至少插了兩件神兵,從匪夷所思的角度、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那麼插進了他的軀體,一柄金風殿衆常用的金刀,一把易水殿衆使用的很普通的寒冰劍,兩撥人兩招,便廢了梵峰。
梵峰原本還有機會逃走,可惜爲了放狠話,就遲了那麼一瞬,少年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他身後,擡手凌空虛斬,梵峰便被活生生劈爲兩半,神魂都沒能跑掉。
不僅金長老在控制不住的回憶着剛纔的殺戮,就連祁長老也面色陰鬱,他不知道這些死士對五行島的未來會產生怎樣的影響,現在雖然能起到積極的作用,但長久看是個麻煩,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不管如何驚駭,如何不喜歡,五行島僅憑百十來人便將梵峰親自率領的聯軍先鋒部隊給殺的潰不成軍,主將及貼身侍衛全部戰死,這其中固然有出其不意的因素,但‘五行奪命陣’威力一旦爆發出來,其可怖的殺傷力足見一斑。
等問訊救援的柳家趕到時,五行島陣門處已經乾淨的只剩下浮雲朵朵,先鋒部隊潰敗的速度超過了想象,直到五十里開外,柳家人馬才找到了形似難民般的聯軍還有狼狽不堪的副將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