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蟬鳴躲在樹枝裡嘰嘰喳喳,落地窗依舊透出燈火通明。孩子們飽餐一頓後有點想打旽了,各自靠在對方的肩膀昏昏欲睡。
“徐寧可以開始了,快點把事情講完,早點讓孩子們回去睡覺。”莫菲告訴華徐寧。
華徐寧把手伸進口袋到處找,結果口袋並沒有他想要的東西,然後他換另一邊口袋,同樣也是沒有東西。隨着他的神情越來越凝重,莫菲感覺不太對勁。
“U盤忘帶了。”華徐寧默默地從兜裡掏出十元人民幣,證明了他的口袋只有那張十塊錢。
“……”莫菲一言不發看着他,華徐寧又默默地把十塊錢揣回兜裡。
“我現在回臥室拿……哈哈哈哈,我很快就會回來。”華徐寧尷尬起身,轉身邁開步伐衝出中央大廳。
“懿薛,明天星期幾?”阿楚靠在蔣懿薛的懷裡看着他的死亡視角。
蔣懿薛喝着可樂說,“準確點,應該是說今天星期幾,因爲現在已經兩點了,所以今天是星期四。”
“星期四?嘶……糟糕了。”阿楚低聲細語,神情慌張。
他現在纔想起來今天是星期四,也就是說準備赴約了。之前毫無準備就答應了屈夢橙,答應和她一起參加帽子戲法舞會。古靈精怪的一個人,一份昂貴的邀請函究竟代表着什麼意思?
陳韻寒趴在桌上看着阿楚嘴裡像唸經似的,她好奇問道,“你在嘀嘀咕咕什麼?”
阿楚起身看着她,他聳着肩靠着背椅,“沒有……我可能在做脣部運動吧。”
“哦。”陳韻寒對於那傢伙的異常行爲從不覺得奇怪。
“好睏啊,我的眼睛快要睜不開了。”李落一眯着眼靠着林瑾瑜的懷裡。
莫菲嘆氣,“誰讓你們那不省心的老大連U盤都能忘掉。”
“阿楚,從明天……今天開始,你的訓練計劃正式啓動了。”莫菲突然告訴阿楚,這讓阿楚覺得這就像是體育老師告訴學生們,從明天開始就要測試一千米了。
所以提前二十四小時心慌慌腳無力。
陳韻寒即使在犯困的狀態下也要微笑,因爲有好戲看了。
莫菲繼續告訴他,“接下來一個月裡,我們會在最短的時間把你培養成一個至少能保護自己的人。”
夜深人靜的中央大廳,她說的話每個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樣的訓練計劃?”阿楚有點不太懂這個組織會採取怎樣的訓練,不會是以色列格鬥術吧?
莫菲認真告訴他,“接下來的一個月,每個星期的每天,都會有人負責訓練你的體能和格鬥術。星期一由韻寒訓練你、星期二則是雨生訓練你、星期三是瑾瑜、星期四是懿薛、星期五是落一、星期六和星期日則是我和徐寧訓練你。我們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把你培養成能保護自己的人。”
“先保護自己,才能保護他人。因爲在以後的道路上,我們不可能會一直陪伴着你。但是隻要我們還在,破曉組織就一直都在。”莫菲嚴肅地告訴阿楚,那些話就像是一把燃燒的利箭刺進阿楚的內心。
“嗯……我知道了菲姨,我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的。因爲我也是破曉組織的一員,我是預言之子!”阿楚起身告訴她,同樣也是告訴大家。
在場的所有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就像是成功的洗腦出一位看似不太聰明的小孩。
“U盤來了!咱們可以開始了!”華徐寧從室外跑進來。
“U盤?就是那個令人反胃的錄像?”阿楚開始有點好奇了。
華徐寧點頭說道,“未滿十八歲的孩子,需要在大人的陪同下才能觀看。”
“哇哦……不會是那種片子吧?”蔣懿薛端正坐好,李落一奇怪地看着他。
“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奇怪內容?”李落一問他。
蔣懿薛說,“嗯……外星生物、世界末日、宇宙爆炸、闔家歡樂。”
“……”李落一瞬間不想理他了。
“噢噢……”阿楚也開始似懂非懂了,即使他知道那是一部低於NC-17級,高於G級的影片,但還是沒有人告訴他影片講的是什麼,所以他只能似懂非懂。
“U盤記錄的,是上一次我在南區和紅蜘蛛那些人的事情,也就是凱特騎士受損的那個時候。”肖雨生輕說。
“噢噢……原來是那個啊。”阿楚瞬間茅塞頓開。
“啊,原來是這個啊……”蔣懿薛有點失望。
“少安毋躁,開始觀看。”華徐寧從口袋裡掏出遙控器,操控白色屏幕緩緩下降。
晚上的好處就是不用關窗關門,只要熄燈就可以。前一秒還是燈火通明,後一秒就黑夜降臨。藉助窗外的月光灑脫進來,勉勉強強能看見自己的十根手指頭。
華徐寧把U盤插進主機的接口,從凱特騎士的儲存卡里提起出來的錄像,如果當時還有多餘的時間,就能讓莫妮卡把信息上傳到南堅果的中央系統。
那爲什麼當時沒有這麼做?可能兩人都沒有想到這點吧。
投影儀照射出來的白光鋪在白色大屏幕上,已經開始播放錄像了。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聲音再次重現在肖雨生的目光裡,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刻。
“莫妮卡,把他們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哦,是嗎?然後呢?”塗琳三言兩語很敷衍,她對代號“七”留下一句話,剛想轉身離開,代號“七”卻叫住她。
“我錯了,我錯了塗琳,求求你救救我,我求你了…”代號“七”依靠着一隻手臂,爬到塗琳的腳下,死死地纏着塗琳的腳踝。
塗琳轉頭往下看着他,然後蹲下來,“代號‘七’,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狼狽嘞,你不是很喜歡笑的嗎?來……笑一個給我看!”
“我是一條狗?那你是什麼?你就是一個斷了手臂,隨時都會死的垃圾!你求我是沒用的,想嘚瑟去閻王爺那裡嘚瑟。”塗琳緩慢起身,而代號“七”卻拉住塗琳的腿部。
塗琳一腳把他踢開,自己放開腳步,走沒幾步就停下來。
她轉身看着代號“七”,準備就緒的不滅之火正在籌備着什麼,塗琳開口,“哦對了,我會親手送你去閻王爺那裡的。在此,我會對你說一句話,一路走好。你放心地去吧,嘻嘻嘻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來的火焰包裹住了代號“七”,任由他在地上翻滾,火焰在他身上瞬間蔓延到全身,皮肉內外,慢慢地被燒焦,在兇猛的火焰裡,傳出那痛苦地叫聲。
“塗琳!!!你不得好死!!!指示人她不會放過你的!!!”
“嘻嘻嘻哈哈哈哈,將死之人了,廢話一大堆,要說去跟閻王爺說吧。”
慢慢的他不會再掙扎了,火焰依舊在他屍體上燃燒,肖雨生兩眼放大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見的東西,剛纔那是慘叫嗎?怎麼聽起來像是地獄裡傳出來的哀嚎。他們爲什麼會把自己人給殺死,難道這就是他們的行事風格?
肖雨生內心似乎承受不起這樣的畫面,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被活生生地燒死。
這時候塗琳注意到肖雨生還在一旁,她便撿起地上斷掉的那隻手臂。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我呢……就大發慈悲放過你!那些警察的屍體,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管的,反正不關我們紅蜘蛛的事。”塗琳對肖雨生說。
“你要記住,他們的死,都是因爲你害的。今天你也嚐到被捱打的滋味了,那麼……再見了!”說完,她便拿着斷掉的那隻手臂和胖子一等人走了。
“我們走!!”
進度條到這就結束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難受的臉色。燈光亮起,他們的臉色更加清楚。
莫菲率先開口,“塗琳的斬草除根,比我想象中還要殘忍。不愧是阿卡莉集團培養的傢伙,真不知道教導她出來的人,會是怎樣的惡魔。”
“想吐,剛吃的皮蛋瘦肉粥想一下子吐出來。”李落一皺着眉頭捂着嘴巴。
華徐寧兩手揣着口袋說道,“上一次他們放過雨生,十寸的事情也未能抓到阿楚,所以下一次他們絕對會舊賬新賬一起算。”
“那些人……太可怕了。”陳韻寒的內心無比沉重,她看着阿楚沉默寡言,一句話也沒說,像塊木頭坐在原位。
“散會!你們早點回去休息,養足精神備戰,十二個小時後我們去一趟北區那邊。”華徐寧關掉屏幕,自己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準備抽完煙再回去休息。
陳韻寒看着阿楚一個人悶悶不樂地走出中央大廳,她也不好安慰他。或許那傢伙睡一覺之後心情就好了,反正那傢伙的心情調節器超厲害的。
陳韻寒剛邁出一步,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玄鹿烏稍找過她,給她看過一張紅蜘蛛背後指示人的照片,她還拍下來了。
“老大!”陳韻寒轉身叫道華徐寧。
……
阿楚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腦海裡揮散不去的畫面,全是那個女人猙獰的嘴臉。或許他要重新忘掉那個女人的樣子,就當對方從未來過他的世界。
“阿楚接電話了,阿楚接電話了,阿楚接電話了……”
阿楚突然被這來電鈴聲嚇了一跳,該不會是看完恐怖錄像帶後,貞子姐姐來找他麻煩了吧?大半夜還能有誰打電話過來啊?推銷和詐騙都早早入睡了。
他看着來電顯示,他真的被嚇了一跳,比貞子姐姐還要可怕,對方竟然是屈夢橙!
他接通電話,“喂?這麼晚不睡覺你想幹嘛?”
電話裡頭很快傳來聲音,“睡不着,然後就打電話給你,你還記南區落湯磯帽子戲法舞會嗎?”
“記得,怎麼了?”阿楚不敢說實話,這件事情他是忽然纔想起來的。
對方繼續說,“那就好,明天……額不對,今天就是明天,反正晚上八點半來南區燈光彩街熊本熊公園,我在那裡等你。你絕對不許給我遲到,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遲到。記得帶上帽子戲法舞會的入場券,我等你過來哦,晚點見。”
“嗯……晚點見,晚安。”
“晚安。”
兩人各自晚安後便掛斷電話,這下阿楚終於可以睡個安心覺。他並不知道十二個小時後是他第一次的行動,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應付神秘的帽子戲法魔術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