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劉伯溫和張子善這般表現,方國珍若是還不知道這裡面有內情的話,那他也不用混了,該幹嘛幹嘛去,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得了。所以他急忙問道:“兩位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常遇春他是故意的?”
“不錯,常遇春應該是故意做出這般跋扈的姿態的。”劉伯溫點了點頭。
“爲什麼?他就不怕我殺了他?”方國珍實在不明白這些人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怕!哪個人不怕死,但是他常遇春偏偏就這麼做了!”張子善冷笑道。
方國珍有點明白這兩人的意思了,試探着道:“你們的意思是說着常遇春在試探我?”
“不錯。”劉伯溫點了點頭。
“那他爲什麼要試探我呢?莫非他想要走?”
“主公,您知道有句話叫做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仕吧?”劉伯溫滿臉的笑意。
“不錯,這話我自然知道。”
“那常遇春的行爲主公就應該可以理解了啊?”劉伯溫看着方國珍,似乎眼神裡有種說不出的東西。
“常遇春是有志大向的人,他的能力主公您也知道,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因爲好友的推薦就對主公的完全歸心的,他們心裡自有自己的一番考量,所以常遇春的行爲也就可以理解了。要是主公容不下他的跋扈的話,那他估計就會逃走!”張子善補充道。
“你地意思是我應該縱容他地跋扈?”方國珍有些鬱悶地問道。對於這些有能力地人。他自然是喜歡得緊。可是這些有能力地人卻未必能夠對他言聽計從。這也讓他鬱悶。
“當然不是。若是主公縱容他。那他就會覺得主公待人太寬。小成可以。但絕對不能成就大業。所以他也會棄主公而去。”張子善搖了搖頭。
“苛責也不行。寬待也不行。那我該怎麼辦?”方國珍有些耍小孩子脾氣了。對於這樣地事。他實在沒有足夠地耐心。他地想法是:你愛幹就幹。不愛幹可以走人。三條腿地蛤蟆沒有。可兩條腿地人卻是多了去了。我還就不信。沒了你我還奪不了天下了?
“寬嚴適中。恩威並重!”劉伯溫地話似乎永遠是那麼不溫不火。
“你們地意思是讓我找常遇春好好說說。讓他收斂一些。一來可以讓他覺得我有着成大事地條件。二來讓他覺得我是在拿他當自己人看?”方國珍總算明白了些兩人地意思。
“不錯。主公若是這般做了。相信那常遇春也該對主公放下了心。”劉伯溫似乎話裡有話。方國珍聽出了其中地蹊蹺。連忙問道:“劉先以爲常遇春此舉還有其他地意思?”
“不錯。主公覺得常遇春若是沒有這跋扈的毛病,這猛虎軍中有誰可與之比肩?”
“若是常遇春沒有這個毛病,瞧這常遇春的能力恐怕可與仲達差不多,甚至在臨陣決策上,仲達也比不上他果決。”方國珍知道劉伯溫必然是言之有物,絕不會虛言妄語,所以老實的回答了。
“這點相信常遇春來猛虎軍的這些日子裡也看出來了,我們猛虎軍雖然目前而言戰鬥力強大,但是領軍的將軍卻相對弱了些。所以他常遇春才故意做出這般舉動,好讓主公心裡對他產生些嫌隙,也暴露出他的弱點,好讓主公可以對他放心。”劉伯溫真不愧一代大賢,把常遇春地心理分析得清清楚楚。
“他這是自污?”方國珍不得不對常遇春的心智佩服了,竟然能看到日後定鼎天下了之後纔可能生的事。
“不錯,他擔心自己會功高震主,所以故意暴露缺點,好讓主公在對他地使用上小心些。免得自己的行爲脫出主公的掌控之後會引起主公的猜忌而對他不利。”
“厲害!厲害!”聽得劉伯溫的解釋,方國珍對於常遇春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原本以爲他只不過是一員作戰勇猛的戰將,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改變對他的看法了,常遇春有這般心智,讓他獨當一面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送走了劉伯溫和張子善,方國珍當下就把常遇春給找來了,像常遇春這樣的人才,他可是絕不會放過的。所以若是因爲自己一時疏忽而讓常遇春走了或是和自己離心離德了地話。那他可就哭都沒地兒哭去。
“三哥!”常遇春的腳步落得很重,似乎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了似的。已然對常遇春刮目相看了的方國珍自然不會認爲常遇春的性格和莽撞的王大虎一樣了,所以面上微微一笑,擡起頭就道:“遇春啊,你來了!”
“三哥,你找我來是?”剛剛和方國珍鬧過不愉快的常遇春顯然對方國珍這般溫煦的笑容很不適應,滿臉的疑惑。
方國珍沒有再和常遇春墨跡,而是對他招了招手,道:“你過來看!”說罷指了指書案上地一副什麼東西。
常遇春聽得方國珍的招呼,連忙湊上來,看案上的東西,而後問道:“三哥,這是什麼?”
“地圖!”
“地圖,哪裡的地圖?”常遇春看了半天,實在沒看明白這一塊塊的東西拼在一起的是哪裡的地圖。
“這是世界地圖!”聽得常遇春的問話,方國珍心道:你要是能看明白後世的世界地圖那纔有鬼了呢!面上不免露出了些得意地笑容。“世界?世界是哪裡?”常遇春被方國珍給弄糊塗了,他可還真沒聽過有世界這麼一個地方地。
聽得常遇春的疑問,方國珍差點沒鬱悶得吐血死掉,強忍着自己想殺人地衝動,他指了指地圖正中的一塊道:“看,這就是我們大元朝!”
常遇春瞧見那有些像圓形的一塊雖然很大,但是在整幅地圖上卻也只佔了一部分,不由奇道:“我們大元朝只有這麼大?不是說我們大元朝以外都是蠻夷之地嗎?難道那蠻夷之地竟然有這麼大一塊地方?”
對於常遇春的這個理解,方國珍也只能無語了,他知道這個時代的人都是這樣。甚至還有些比常遇春更加不如的,也就懶得理會了,而是詳細的給常遇春把整個世界地大體概況給講解了一遍。
眼看着常遇春口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方國珍顯然很滿意常遇春看自己的崇拜眼神,得意的道:“遇春啊,你明白了嗎?”
常遇春驚訝得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掙扎着道:“三……三哥,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麼?整片大6是被廣闊的海洋包圍着?海洋裡還有那麼多大小地島嶼?那什麼地球真的是圓的?有一塊大6上真的有渾身上下比鍋底都黑的人?”
方國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
“世界比我們想象得大得多,而我們大元朝只不過是小小的一塊,所以,”說到這裡,方國珍頓了一下,而後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見常遇春還沒有從剛纔的震撼中反應過來,方國珍提高了些音量道:“遇春。我們地眼光可不能侷限在大元朝啊!”
這會子常遇春纔算聽得了方國珍的話,他也不傻,結合種種情況。當即就明白了方國珍把自己叫來給自己講解世界地理形勢的目地。不禁對方國珍的見識佩服不已,同時也對自己之前的舉動有了些慚愧,他連忙道:“三哥,前次是遇春不對……”只是他的話被方國珍給打斷了。
“那些話都不要說了,我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好計較的?”方國珍笑呵呵的和常遇春說着。
“三哥!”常遇春明顯有些感動,方國珍這般作爲實在也算對他仁至義盡了,若是他再不識趣,那就太不識好歹了。更何況,方國珍給他講世界地理的形勢,也是告訴他常遇春,我方國珍的志向決不止於大元朝,更在於整個世界。常遇春一想到海外居然還有如斯廣闊的天地,一想到自己帶領百萬雄兵縱橫天下地情景就有些熱血沸騰,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試探道:“三哥,我們要是真推翻了朝廷,那我們是不是還要往這裡打?”他說着。手指在地圖上指了指,方國珍一瞧,見他指的是後世的中亞地區,不禁微微一笑道:“哪裡山高路遠,多是沙漠,我們其實完全可以從這邊來。”方國珍的手指卻是指向了後世的歐洲地區。
聽得方國珍的志向不止於這小小的中原,常遇春當下就顯得很興奮,他也沒有理會方國珍打算從哪裡打開缺口的觀點,當即跪倒在地。道:“遇春誓死效忠主公!”
對於常遇春地真正歸心。方國珍實在是滿意無比,笑呵呵的道:“遇春啊。我們兄弟之間也不用客氣,我知道你的擔心,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這天下之大,我便封你一國又如何?日後,我希望,我們兄弟若都能縱橫天下,飲馬恆河畔,往來大洋間,那纔是人生快事!”
方國珍這話顯然有點出格了,卻也表明了他的態度,清楚的告訴了常遇春:我不怕你功高震主,只怕你沒本事打下一國之地來?
聽得方國珍這般**裸的話,常遇春自然也是興奮得狠,當即就要說什麼,方國珍瞧他的模樣,自然知道不外乎是什麼表忠心之類的話了,當即阻止了他,因爲他已然聽見自己地親兵有事找來了。
“荀良,有什麼事不能待會兒再說嗎,沒看見我現在有事啊。”方國珍對於荀良這般沒有眼力見兒地行爲顯然很是不爽,冷然道。
荀良聽得方國珍的話,臉上也顯得很難看,但他還是硬着頭皮道:“將軍,不好啦,明定公子傷心過度,剛剛猝然西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