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珍不傻,他知道這是陶家的一個試探,若是自己接受了這女人,那麼日後陶家就和自己綁在了一條船上,對於自己和陶家來說都是有好處的事,但是若自己不接受,那陶家定然會和自己分道揚鑣。在這亂世,那些大商人大家族都會尋找他們認爲合適的盟友,來保證他們家族的利益,而現在,這陶家顯然就是看好了自己的潛力,想要用這女人把自己給綁在陶家的船上。
“但是方某已經有了兩位妻子,若是接受了陶姑娘,豈不是太委屈了陶姑娘?”方國珍本能的對這樣的事有些抗拒,因此推辭道。
“無妨,男人三妻(三妻是指一位髮妻,兩位平妻)四妾是理所當然的,小女如果能成爲方將軍平妻,那也是他的福分,何來委屈之說啊?”陶慶對方國珍的這個理由明顯不屑一顧。
“可是……”方國珍還是有些猶豫,他並不喜歡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擴張自己的實力,但是有時候,這顯然是一種很不錯的方式,所以這會子他有些猶豫了。實際上,陶慶這次帶來的那些糧食物資什麼的對於現今的方國珍而言,並不算什麼,但是方國珍知道,一旦自己拒絕了陶慶,那以後,自己就別想再從陶慶這條線上獲得物資了,而就目前而言,自己的根據地顯然還遠遠不能做到自給自足。“方將軍放心,如果方將軍答應了,那麼我們陶家和方將軍也就是一家人了。”陶慶仍然是笑吟吟的模樣,但是方國珍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是:你要是不答應,那咱們就各走各的路。
方國珍仔細的盤算了一番,貌似接受這事對自己並無任何壞處,自己之所以猶豫只不過是一時之間心裡上難以接受而已,咬咬牙,想着:是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當即便答應道:“既然陶先生如此盛情,那方某就只有卻之不恭了。”他心裡卻是想着:反正你女兒也算一個絕頂美女。不要白不要。
然而方國珍雖然答應了這事,陶慶卻是沒有什麼反應依然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方國珍這會子哪能不明白這陶慶的意思啊,只得咬咬牙下拜道:“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陶慶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卻是上前把方國珍扶了起來,道:“方將軍客氣了,陶某一介行商,哪敢受將軍如此大禮啊,日後我們平輩論交即可。”
瞧着這陶慶的肥臉,方國珍真想把這假惺惺的傢伙給一拳打扁,但他還是剋制住了自己,堅持道:“這哪裡成,既然國珍答應娶陶小姐爲妻。那您自然就是我的岳父,人倫大禮,國珍可不敢偏廢啊。”
陶慶聽得方國珍這般表態,臉上笑得和一朵花兒似地,這才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託大了。”這才坦然受了方國珍一禮。
方國珍知道既然收了陶慶這麼多好處,就不能不給陶慶一點補償,因此又道:“既然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那以後,我猛虎軍每下一城。陶家在該城所開商鋪一律減免七成稅賦,不知道岳父大人以爲如何?”
其實先前的那些姿態都不過是做樣子表態度而已,現在這纔到了兩家合作的正題。陶慶可不會跟方國珍講什麼翁婿之情呢,畢竟他代表的是陶家,一個大家族,而不是他自己,所以這會子聽得方國珍的話也收斂了臉上地笑容開始在心裡盤算起得失來。
如果日後方國珍地猛虎軍可以奪取天下地話。無疑方國珍現在開出地這個條件是相當優厚地。相當於把天下第一富商地名頭拱手送給了陶慶。但是陶慶卻對於方國珍能否奪取天下沒有半點把握。所以他有些躊躇。一時沉吟沒有說話。
方國珍也不着急。就在一邊兒等着。實際上。他還有很多可以發財地法子。但他並不願就這麼白白交給這陶慶。對於一個統治者而言。下屬能力強是可以地。但如果實力強。那可就危險了。
“那以後猛虎軍地採購事宜……”陶慶咬了咬牙打算答應方國珍這個條件。他知道富貴險中求。要想獲得最大地利潤就必須要冒最大地風險。所以他打算賭一把。畢竟。就目前而言。方國珍地實力是有目共睹地。至於蒙圓朝廷。他可以從現今天下地現狀都可以看出絕對不那麼美妙。陶家也地確應該爲將來打算一把了。但他到底是商人性情。沒有好處地事他絕對不幹。所以他打算成爲猛虎軍地物資供應商。這樣一來。哪怕最後猛虎軍失敗了。他也可以趁這段時機好好地大賺一筆。也不枉他付出一個女兒地代價了。
“當然。我們猛虎軍地各項物資採購也可以交給陶家。”方國珍明白這陶慶地意思是想要最做猛虎軍地官商。當即答應了他。開玩笑。現在除了陶家。又有哪家大商人願意和猛虎軍來個親密接觸啊。都被方國珍幾次地清剿給嚇住了呢。現在在臺州路境內做生意地。雖然有不少是江浙富商。但實際上他們都是派自己地手下人來地。沒有一個是願意長期在臺州路待着地。但方國珍心裡也在想着自己必須要讓自己手下地商會加快發展了。不然後勤物資掌握在別人手裡就相當於把軍隊地命脈由別人把持了。這絕對不是一個號現象。
“既然這樣。那我們陶家日後一定鼎力猛虎軍。若是猛虎軍現在還需要糧草地話。我們陶家還可以籌措五十萬石!”既然方國珍答應了自己地要求。陶慶也是滿臉地喜色。
聽得着陶慶說還可以給自己弄到糧食。方國珍自然是高興無比。在亂世。糧食可比黃金有用多了。尤其是對於方國珍這樣地養着好幾萬軍隊地人而言。所以方國珍也是滿臉喜色地道:“那小婿就多謝岳父大人地襄助了!”
接下來的日子方國珍就是舉辦婚禮了,畢竟雖然不是娶正妻,但是陶家爲了自己的利益,還是要求方國珍把喜事大辦一場,對此方國珍也只能無奈的接受,這世界是公平的,陶家付出了那麼多,自然也就要求相應的回報,公開陶家與猛虎軍的關係,這無疑是爲了陶家在猛虎軍治下能夠順暢的發展,以及保證陶家的利益,這是方國珍怎麼都無法推脫的。只是爲了舉辦這喜事,方國珍卻是在後院被趙敏很是教訓了一頓,誰叫現在方國珍這傢伙吃了人家,卻一直沒有給人家一個正當的名分呢。
煩亂的喜事讓方國珍及其鬱悶,但他卻又無處可說,好在這新娶的妻子陶氏倒是個好性子的人,方國珍在閨房之間卻也享受無比,倒是讓他頗有些沉迷於溫柔鄉之中的意思。但方國珍也知道溫柔鄉自古便是英雄冢,再加上有劉伯溫等人盯着,方國珍倒沒有“從此君王不早朝”。
這樣子紛紛亂亂的過了幾個月之後,一個消息的傳來,卻讓方國珍再也無法在臺州安靜的待下去了。
這消息是林深傳來的。
“林深,你剛纔說什麼,滿臉驚駭的方國珍顯然無法相信林深剛剛報告的這個事實。”
“三哥,這事兒是真的,察罕帖木兒被王士誠派人刺殺了。”
“王士誠?他是什麼人?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士誠原本是紅巾軍的一員頭領,被察罕帖木兒打敗後,便投降了察罕帖木兒,結果王士誠就在察罕帖木兒輕裝到達自己軍營的時候埋伏了甲士刺殺了察罕帖木兒,重新反叛。”林深對於這事沒有什麼感覺,反正察罕帖木兒死不死的和猛虎軍沒什麼關係。
“那現在察罕帖木兒的軍隊由誰帶着?”方國珍問了個緊要問題。
“據說是察罕帖木兒的養子擴廓帖木兒繼承了察罕帖木兒的圓帥之位,只是好像原本察罕手下的悍將李思齊、張良弼等人並不服擴廓帖木兒,現在察罕帖木兒的大軍已然分裂了,擴廓帖木兒只是統帥了其中一部。”
“那這麼說擴廓帖木兒目前是沒有實力再去討伐朱圓璋、劉福通等人呢?”方國珍不知是自言自語呢,還是問林深,但是林深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不錯,而且不僅僅是在地方上,擴廓帖木兒兵力不足,在中央,由於當初察罕帖木兒功勞大,兵將廣,所以朝廷裡沒有人能夠動他,但是現在察罕帖木兒一死,那些人就跳出來了,我們的人傳來消息說圓順帝已經任命了孛羅帖木兒統兵,看樣子那些人是打算奪取察罕留下的那些兵馬了。”林深冷笑着說道。
方國珍自然是知道擴廓帖木兒雖然年輕但也不是簡單人,這場爭鬥的勝利必將屬於擴廓帖木兒,因此毫不在意的道:“他們那是做夢!但是看樣子這天下已然到了羣雄逐鹿的時代了啊!”
既然察罕帖木兒死了,而擴廓帖木兒又要和孛羅帖木兒爭鬥,那中原的數股紅巾軍是沒人來管了,那麼以朱圓璋等人的能力,可想而知,不出數年這蒙圓朝廷將面臨何等危機。方國珍知道,自己的猛虎軍再也不能呆在臺州路不動了。他打發林深去了,自己坐下來整了整思緒,卻是衝着門外叫道:“武弘慶!去把劉軍師張先生以及各營營長都請來,我要在半個時辰之內見到他們所有人!”(第二卷終,請繼續關注本書下一卷——《羣雄逐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