剡非痕將東方狸扶起來,放在一旁的軟臥上。
“沒什麼,功力沒有控制好而已。”剡非痕淡淡說着。
陳管家目光擰緊在剡非痕自己的鮮紅:“你受傷了。”
剡非痕搖頭:“我說了,是功力沒有控制好,不用擔心。”
陳管家點頭,不在說什麼,退了出去。
東方狸整個人早已陷入昏迷。
“東方狸,你是我見過最笨的人。”淡淡的話語在馬車內迴旋,但卻夾雜着莫名的關心與親暱。
“該吃飯了,東方小姐。”
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在剡非痕的告知下,陳管家知道了東方狸的姓氏。
此時,陳管家手中拿着剛煮好的米粥,向着東方狸走過來。
“她還沒醒嗎?”陳管家不無關心道。
剡非痕點頭:“我已經檢查過,沒有大礙。”
“那就好,我先下去了。”將米粥放在一邊,陳管家掀開簾子走出。
淡淡看過一眼依舊沉睡的東方狸,似乎,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慕清雪。
拳頭忍不住握緊。
手輕揚,一層面紗遮擋在東方狸的下半臉上,剡非痕呼出一口氣。
看到這張臉,他會忍不住的對她好,什麼因爲顏溯,都是藉口而已。
半個小時後東方狸嚶嚀一聲醒來,眼眸輕輕睜開,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
“這是在哪裡?”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種顛顛的感覺,不是馬車,還會是哪裡。
淡淡米粥的香味鑽入鼻中,她的眼睛忍不住再次睜開,但是,還是好痛,她只是記得昨天她碰了下剡非痕,接着,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以後不要在我打坐的時候隨意碰我。”又是那淡淡道好像沒有放鹽一樣的感覺。
“知道了。”無非是什麼怕走法入魔之類,她不碰便是了,只是沒想到氣流竟那樣強烈。
“這是什麼?”頂着刺痛的眼睛,東方狸手指指向一邊放着的粥。
“粥。”剡非痕簡單精要。
一層面紗順着她的衣服滑下,將面紗拿起,東方狸左右看過幾下,疑問:“這是?”
“面紗。”
爲什麼她感覺有人在講廢話。
“你以後必須帶着它。”剡非痕語氣淡淡,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爲什麼?”她要知道原因。
“沒有原因。”可惜某人霸道的不告訴原因。
“那我不帶。”東方狸將面紗扔向一邊,仰頭直視剡非痕,絲毫不讓。
殺氣,淡淡殺氣在眼底凝聚,好像一塊石頭在心頭頂着,很難受,胸悶的感覺。
殺氣,漸漸凝聚,越來越多,鋪墊在眼底。
似乎要停止了呼吸,她已經無法呼吸,胸腔再也呼吸不到一絲的空氣,殺氣就愛那個所有的空氣完全排擠出去。
東方狸倔強看着剡非痕,越是胸悶越是笑容燦爛。
大腦沒有了任何的空氣,好暈,好難受,好痛苦。
殺氣中帶着黑暗的怒氣,剡非痕臉色慍怒一片。
他不喜歡別人違抗他的命令。
嘴角弧度保持着一縷輕蔑的嗤笑,東方狸的眼睛泛出血絲。
殺氣一點點減退,黑暗怒氣跟隨消失。
最終,她笑到了最後。
帶着一隻保持到最後的那抹笑意,東方狸整個人倒下去。
她不要帶面紗,因爲她知道帶面紗的意思。
她就是她,她不是誰的替身,更沒有義務去帶那個可笑的面紗,難道說遮住了半張臉,就可以令他不再想起了嗎。
剡非痕,知道嗎,你被我鄙視了。
你個愛情的懦夫,爲什麼,你不敢直視這張臉。
你在害怕什麼,害怕愛上我嗎,還是說,害怕愛上與慕清雪一樣的這張臉。
慕清雪已經是過去式,我要將你愛的面具撕下,換上我親手編織的面具。
剡非痕,我會得到你,因爲我是不言放棄的東方狸。
來到古代沒有幾天便連續暈倒了兩次,這讓東方狸鬱悶不已,可惜,罪魁禍首已經陷入了打坐中,這讓東方狸連給剡非痕一個瞪眼的機會都沒。
“東方小姐,下來吃些東西吧。”陳管家的聲音從馬車外清晰的傳進來。
“知道了。”迴應一聲,東方狸走出馬車,不知怎麼的,她的腦袋莫名其妙的有些疼,會不會是跟剡非痕對視後的後遺症?
“陳管家,還有多久才能到達莫晨國?”東方狸接過陳管家遞過來的碗,喝下一口湯汁。
味道還不錯,熱乎的,帶點輕微的鹹味。
“不久,只要再一個刻鐘的時間便可到達,只是天色已經暗下來,只能等明天趕路了。”陳管家向火中丟過去一根柴火,和藹道。
東方狸點頭,她也只是隨口問問,馬車到哪裡她並不關心,只要呆在剡非痕的身邊就好。
“東方小姐看起來似乎是與剡先生鬧矛盾了嗎?”陳管家突然道。
不知什麼意思,東方狸點頭。
“昨晚,剡先生打坐時被東方小姐打擾,由於及時將大半的氣流逆流回身體,所以憋出了內傷,心情上可能會有些不好,所以,還請東方小姐有所體諒。”陳管家的話語聽起來總是那樣的舒心。
“我知道了,我不怪他便是。”
原來昨晚他受傷了嗎,竟然不說出來。
喝完碗中的湯汁,東方狸返回到馬車內,剡非痕依舊在打坐。
打坐可以代替吃飯,這是從陳管家哪裡知道的。
“喂,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但是我就當做你聽見了哦。”東方狸四下瞅了瞅,覺得沒什麼安全位置,如果坐在座位上,說不定一激動,她就又碰到剡非痕,那就遭了。
眼睛轉動一圈,最終,東方狸選定一處安全位置。
地面。
“好了,現在我的位置算是安全了,那麼,我要說了哦。”東方狸頓咳下嗓子。
“你還喜歡着慕清雪對不對,你怕看到我這張臉就好像她還在你身邊,你對她又恨又愛,你爲了不傷害到我,所以想讓我將面紗戴起來,這些我都懂,但是,我就是我,我永遠都不可能成爲慕清雪,慕清雪也永遠成不了我,你看到我想到她,那證明你還放不下她,那麼,問題的關鍵就是你要怎樣才能放得下她,這個問題就比較困難了,要放得下的話,必須要找出令你放不下的源頭,那麼,你放不下的愛的源頭是你們兩個互相愛着,你很愛她,她很愛你,放不下的恨的源頭是,因爲她的自私,所以導致今天的局面,所以呢,要放下的話,要將現在的天下太平才行,既然如此的話,我願意幫你打天下,還有哦,你是愛着她,但是她已經不再了,你可以試着愛別的人嘛,愛一個你認爲值得去愛的人。”
“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總之愛恨什麼的最麻煩了,太複雜了,那個啥,你就隨便聽聽,別聽到心裡去,我就隨便講講。”東方狸搖晃着腦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
“嗯,似乎話題有些沉重了。”東方狸用手抓住下巴,若有所思。
“那麼,我們來點不沉重的話題,比如說,你爲什麼這麼帥?恩,這個問題不錯,一語擊中要害。”東方狸滿意點頭,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是滿意。
“那麼,你說說,爲什麼你會這麼帥呢,其實,原因也很簡單,一呢,遺傳基因問題,二呢,後天保養打扮的問題,三呢,老天讓你這麼帥,你就得這麼帥,沒辦法。”
“好,這個話題解決,我們解決下個問題,爲什麼你這麼冷漠,每次說話都淡淡的,讓人忍不住放鹽。”
“這個問題呢,據我這個專家猜測,是因爲你生性如此,或者是家裡哪一種變故導致,或者是家裡人都對你不好,所以才造成你冷淡的性格,還是說,你覺得說話太累了,所以乾脆就不說話?喂,你說話好不好,我一個人說話好無聊,跟陳管家他們,我又沒有共同語言,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因爲我今天對你那個樣子,其實,我也不想那個樣子,只是我的真的不想要戴面紗,我求求你,可不可以不戴嘛,還有哦,昨天晚上,你受傷了,是不是,要不要緊啊,沒有及時關心你是我的錯誤,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這是一場東方狸自編自演的節目,現在,節目完畢,謝幕,散花。
冷汗,止不住的冷汗。
“跟你講話真的很無聊哎,都沒有迴應的。”東方狸認命的低頭。
在這裡,除了剡非痕,她想不出還有誰可以說話。
她本就是一個話多的人,自然忍受不住寂寞。
“你啊,你——”話語未說完,一道炙熱的光芒打在臉上,東方狸心裡一顫,擡頭對上剡非痕的眼神。
殺氣,滿滿的殺氣,與那天對她的殺氣完全不同。
“你怎麼——”
“有人來了。”剡非痕淡淡的語氣中帶着幾縷認真與嚴肅。
東方狸瞬間閉緊了嘴巴。
這樣一個恐怖的古代,還是少說話的好。
耳朵聳動幾下,隱約,她聽到幾道腳步急促劃過的聲音,但又不確定。
有人,而且,數量很多。
眼前一花,剡非痕已經失去蹤影。
馬車剩下她一個人。
冷汗從額頭上緩緩滴落,伸手,她從身後拿出皮鞭,淡藍色的光芒隱隱發出,皮鞭宛若活了般,呈波浪狀抖動着。
耳邊的腳步聲似乎真確了幾分。
接着,一聲聲屍體倒下的沉悶聲音。
“錚”這是武器相接的聲音,剡非痕還沒有任何武器,所有的武器不過是從很管家器械箱裡面翻出來的一個匕首而已。
一咬牙,東方狸走出馬車。
看到眼前對持的兩人。
是一個全身被黑衣包裹的人,只露出兩個眼睛,雙手各拿一個短型刀刃,此時正被剡非痕的匕首抵住。
她的出現令兩人的目光橫移,同時打過來,心神一陣失守。
一道悶聲過後,又是錚的一道武器聲音。
“滾回去。”剡非痕沒有看她,淡淡說道。
不敢再久留,東方狸連滾帶爬,爬上另一輛馬車,馬車內,陳管家他們已經在了裡面。
“東方小姐。”陳管家迎上來。
隨口應道一聲,腦海中滿滿都是剡非痕剛纔口吐鮮血的樣子,那是真的血。
因爲她的好奇心。
突然,一道皮鞭抽打在胳膊上,紅色的血痕,恐怖異常,冷汗佈滿額頭,東方狸嘴中倒吸入一口冷氣。
“東方小姐,你這是幹什麼?”管家驚駭,從角落翻出一個醫藥箱,連忙上前。
東方狸搖頭,止住了管家的包紮行爲,她要她記住這次的痛。
“今晚這些人看來是有預謀的,有人想要阻止我們進城,是天馬的人,對嗎?”東方狸目光擰緊看着陳管家。
眼神閃爍幾分,最終陳管家長嘆一聲。
“當時也是心被魔鬼蠱惑,看到剡先生功力深厚,便想要讓剡先生一路護送到莫晨國,畢竟,如果想要靠我們幾人,沒有高人保護,是不可能到達的,我怕剡先生拒絕,所以就沒有說出口,還望東方小姐海涵,這件事情我事後會跟剡先生說清楚。”
東方狸點頭。
馬車外的形勢似乎並不容任何的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