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沈墨。”
最左邊的第一個竟然是男子,東方狸不免多看一眼,心底微微嘆息。
往往第一的下場都好不到哪裡去。
全場算算,加上顏溯,也就三個男子。
“我帶來的是泰坦尼克號的經典片段。”沈墨接着說道,同時眼神一打。
做在他旁邊的女子站起身來。
“大家好,我叫安安。”
說完,兩人開始配合起來。
只是看了一眼,東方狸就撇過了頭。
演技一般,有些誇張,沒有多大看點。
喬安不知從哪拿來一隻指甲刀,開始修剪起來。
接二連三的表演中只有一個人令東方狸多看了一眼,一個叫雨潔的女子,年紀看起來要比她小上幾分。
她並沒有演繹什麼動作,只有一個表情,微笑。
眼眸透着水晶燈,閃爍七彩的神色,卻怎麼也滲透不進眼底深處的黑暗,淡淡的苦澀,但卻好像喜悅。
嘴角帶着很小的弧度,好像在微笑,又好像在哭泣。
哭泣?
東方狸爲自己的想法摸不到腦袋,但就是這樣的感覺。
喬安擡頭掃過一眼,繼續低頭修飾指甲。
“大家好,我叫冷凝雪。”
依舊是千古不化的冰冷。
東方狸速度擡頭。
猶如女王的高傲與孤寂,那是不可一世的尊嚴,剛開始只是不屑,接着,震驚,驚慌,憤怒,狂暴,最後,殺氣。
好像穿透人心,有如實質。
東方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很好。”喬安臉上有了笑容,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全場一片安靜,即使演不出來,但也可以看出其中的難度。
眼神是最能傳達東西的交流工具。
大半的人已經絕望,回想喬安對待自己表演的態度,再想象被篩選下來的難堪。
申敏兒盯着冷凝雪,很凝重,嘴角浮現淡淡微笑,只是一瞬間。
喬伊低頭,似感悟到了什麼。
而顏溯,東方狸轉頭看過去。
剛好碰到顏溯探尋過來的眼神,立刻撇開頭。
該死的,那傢伙幹嘛要看她,醞釀好的感情全部都消失了。
空氣放緩了流動,格外安靜,沒有人接着上去。
正待疑惑,東方狸倒吸一口氣,該她了。
喬伊嘴角掩飾不住的嘲諷。
收到四周投射過來的視線,東方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走上去,臨走前,她還接受到了顏溯的目光。
該死的,還覺得影響她不夠嗎?
本來打算要演一場哭戲,但是醞釀好的情感都消失了,那麼,她要演什麼?
會不會就這樣被刷下來了?
突然,窗臺上閃過一道藍色影子,一隻很小的藍色貓咪躲在窗戶邊緣,衝着東方狸拋出嘲笑的目光。
沒錯,是嘲笑。
東方狸氣歪了鼻子,眼睛與鼻頭皺在一起。
條件反射的,東方狸脫下腳上高跟鞋,單手高擡,正準備扔過去。
突然,那道藍色影子消失。
等等,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如今在幹什麼?
她不是應該表演嗎?
雖說表演不甚很好,但她還有信心勉強過,當然是在看了那些人的表演之後,但如今,是不是一切都泡湯了?
上帝。
喬安的嘴角勾起,沒有說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尷尬的立在原地,東方狸還保持着單腳站立,單手扔過去的動作。
這個動作如今定格在原地。
好吧,隨便,就這樣吧。
隨意聳聳肩,東方狸走下臺。
她聽到了很多笑聲,不屑,鄙視,還有嘲諷。
癟癟嘴,臉皮厚的功力被髮揮出來,東方狸繼續看向場上的其他表演者。
下一位,喬伊。
喬伊表演的是一段天鵝舞,腳尖在地面上輕旋,手臂筆直貼合,裙襬恰到好處的飛舞成一個圓形,但又不是簡單的天鵝舞,臉上一直帶着歡快的笑容,笑的很開心。
要是在跳舞的時候保持這個表情動作,的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好吧,喬伊,我小看你了。
東方狸在心底哀嚎一聲,爲自己即將的命運所悲嘆。
申敏兒與顏溯一組。
“啪。”響亮的巴掌聲音響徹整個房間,所有人怔住。
拍戲裡的巴掌都是假巴掌,通過角度給觀衆造成視錯覺,可是如今卻是真真切切的巴掌。
顏溯的臉被打向一邊,紅紅的巴掌印清晰浮現,微低着頭,沒有說話,手指在身側被握緊,青筋被繃了起來。
“爲什麼?”申敏兒滿心痛徹的嘶叫,儘量壓低着自己的聲音。
“我喜歡她。”堅定的聲音。
“你說什麼?”不可置信的表情,單手輕掩住口,眼淚撲哧撲哧的往下掉,手掌再次舉起,顫抖着,先是輕微,然後是劇烈,始終沒有落下。
“我愛她。”堅決的語氣。
“你走吧。”輕輕揮手,申敏兒轉身,眼眸底被壓抑的痛恨與傷心一股腦變化爲閃爍的晶瑩。
“不錯。”
喬安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申敏兒卻皺緊了眉頭。
只是不錯嗎?
比起很好,要差些吧。
東方狸從始至終都很認真的再看,最終長長呼出一口氣。
不論怎樣,她依舊不能否定申敏兒的演技,只是,爲何只是不錯?
接下來表演的還剩五人,其中一人引起了東方狸的注意。
“大家好,我叫恩香,請多指教。”微帶稚嫩的聲音。
這是一位臉上略帶嬰兒肥的女子,不,準確還說,是個女孩,大約九歲的樣子,也是全場被年輕的藝人。
整個人蜷縮在陰暗的角落,她注意到,恩香的服裝特意穿着破舊風格,這讓整個人蜷縮起來時,給人更多酸楚的感覺。
身體輕微顫抖,雙手抱緊膝蓋,抓的很緊,好像要扎進肉裡。
這是一場默劇。
“OK,既然都表演完畢,先去吃飯,傑克會帶領你們去自助餐廳,篩選的結果會出現在你們每個人的臥室內,會有專門的人員送你們回去。”喬安淡淡說道。
大半的藝人打了個寒戰,如果彼此在一起被送回去,被看到的話。
“一個人或者一個組一輛車。”喬安是帶着冷笑說出這句話的。
對待弱者,從來不需要同情與憐憫,沒有付出,只會讓人唾棄。
“哦,忘了說聲,這一屆的新人整體質量還算不錯。”已經一隻腳走出去的喬安聲音悠悠漂回來。
東方狸癟癟嘴,管那麼多幹什麼,現在最主要的是填飽肚子,順便找師父好好聯絡聯絡感情。
在心底,東方狸已經將師父蹂躪死了好幾次。
在傑克的帶領下,所有人來到餐廳,各種小吃料理應接不暇,不過並沒有多少人有太多的慾望。
篩選的帽子扣在每個人的頭上,沉重不已。
當然,除了已經知道自己沒戲的東方狸除外。
東方狸的身影開始飛奔與衆多小吃之間,不時拿來一隻蛋撻,吃完,再去拿來。
“敏兒姐,你說,爲什麼總有一個傻子跟隨在我們身邊,別人都沒怎麼吃,她卻吃的津津有味。”喬伊將一塊布丁送入嘴中,細細攪動。
聲音很大,諷刺意味不加掩飾,這讓東方狸成功被所有人認識,同時看着同一個公司的內鬥,幸災樂禍。
“喬伊,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申敏兒淡定從容拿來一塊甜瓜用刀叉緩慢切割。
顏溯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側臉上的巴掌印依舊紅彤彤的,清晰的五條紅色。
就算是演戲也用不着打這麼狠。
東方狸微挑起眉毛,沒有回話,繼續將一個個東西放入盤中。
沒有戲看,目光接二連三的消失散去。
身爲藝人,必須具有到任何新的環境都能立刻打開局面的能力。
餐廳內,兩兩或三四坐在一起,談天說地,不時傳來笑聲,壓抑的氣氛暫時被緩解。
只有兩個人是單獨分開,一個是東方狸,一個是冷凝雪。
東方狸投過去視線。
燈光的光暈打在冰冷僵硬的嘴角,微帶倔強的挑起,手指攪動着杯中的咖啡。
服務生走過身邊,東方狸順手從裡面拿出一塊糕點,開始吃起來。
吃的有些急,被嗆到,將水拿到喉嚨上灌上幾口,好了些。
“怎麼,你擔心東方狸會被刷下去?表演的時候你有些心不在焉。”申敏兒順着顏溯的視線看過去。
是東方狸的背影。
顏溯低着頭,沒有說話。
“你答應過我,只要郵件發送後,東方狸沒有回來你身邊,你就會呆在我身邊,聽我的調遣,前些日子,你被東方狸利用,讓東方狸的地位水漲船高,這一切你都忘了嗎?”
申敏兒淡淡小聲說道。
顏溯身體一震。
“東方狸已經不愛你了,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東方狸,所以,你還是不要一廂情願的好,不要忘了,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而且,愛你的人,是我,我會好好對你,前提是你不要再有任何的心思放在別人的身上。”
握住杯沿的手指微微蜷縮住,隨即鬆開。
“知道了。”死灰的淡漠,沒有生氣的言語。
申敏兒垂下眼臉,沒有說什麼。
“姐,你在跟姐夫說什麼呢?”喬伊擡頭望向這邊。
申敏兒搖頭:“在討論婚禮的籌備,快點吃吧,下午應該還會有事情。”
喬伊哦過一聲,繼續埋頭夾動盤中的飯菜。
東方狸將餐盤端着走向冷凝雪的身邊,坐下,很自覺的繼續吃起來。
寒氣微微收斂。
“你怎麼過來了?”冷凝雪微微皺動眉頭,身體不安扭動,似是不習慣。
東方狸挑眉:“我不能過來嗎?”
不再說話,冷凝雪低頭繼續吃着,東方狸頓感無趣,隨意吃完後,快速返回臥室。
前腳剛踏進門檻,淡淡魚腥味撲面而來。
那是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