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坐在楚腰纖的牀邊,聽她講起了與何家慶相識的種種過往。
聽得出來,楚腰纖對何家慶非常仰幕,她很珍惜與何家慶相識相知的緣分。當然,她更珍惜自己的生命,該說的事情,她一點都沒落下。
李伴峰沒有殺了楚腰纖,他讓楚腰纖好好經營地界,好好經營緣分,每隔兩天就要彙報一次進展。
這可不是隨便說說,兩人簽了契書,該彙報的內容都有細緻規定,楚腰纖如果沒有按期彙報,她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第二天上午,李伴峰離開了楚腰纖的地界,給老羅打了個電話:“聯絡廖子輝,掐住何家慶所有生意,到了車站的商品不許他出貨,運了一半的商品原地給他扣下!”
老羅趕緊去了關防廳,過了一個多鐘頭,他又把電話打了回來。
李伴峰還以爲關防廳那邊出了狀況,羅正南迴話道:“七爺,廖總使把事情答應了,已經吩咐人動手了。妙聲唱機行的老闆非要見您一面,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告訴您。”
重要的事情?
李伴峰最先想到了內阿米坎國的狀況,凌妙聲說過,他只要找回了記憶,會立刻告訴李七。
還真讓李伴峰猜對了,凌妙聲想起了不少事,此刻在唱機行裡坐立不安,只等着李伴峰趕緊出現。中午剛過,李伴峰進了唱機行,凌妙聲趕緊把他請進了後堂一座房間裡。
這座房間沒有唱機,沒有樂器,連窗戶都沒有。
“七爺,這是我爲了防止別人窺探,專門佈置的一個房間,別的地方我不敢說,這裡保證沒有鉤子。”
凌妙聲是高級窺修,修爲在八層上下,去了一趟內阿米坎國,戰力可能更高了,他設計出來的房間,確實能在一定範圍內保證隱秘。
記憶繁雜,凌妙聲整理了下思緒,把重要的事情逐一說給了李伴峰:“李老闆,我在內阿米坎國打過仗,對手是妖魔軍。”李伴峰眨眨眼睛,沒有言語。
他不知道凌妙聲在內阿米坎國打仗的原因,也不知道妖魔軍是什麼來歷。
凌妙聲解釋道:“我到了內阿米坎國之後,很快找到了之前的記憶,我曾經在一個叫碎雪城的地方,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我在碎雪城有一些朋友,他們給過我幫助,我也打算去報恩,
等我到了碎雪城,正好遇到妖魔軍入侵,我加入了碎雪城的軍隊,和他們戰鬥了一個多月,
在戰鬥中我受了傷,差點丟了性命,通過這場戰鬥,我在妖魔軍身上看到了人性最無恥的一面。
我把這段經歷記述在了樂譜之中,想要通過音樂來喚醒這段慘烈的記憶,有一段時間,我甚至覺得這些事情都是徒勞的,
碎雪城就要被妖魔軍攻破了,我一度認爲自己沒有可能活着離開內阿米坎,絕望之下,我突然收到了一個消息,外阿米坎出手了
他們先是送來了大量武器,而後他們派來了軍隊參與了戰鬥,內阿米坎的狀況和普羅州一樣,火藥在那裡很難被激發,電磁信號的傳播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外阿米坎國的軍隊對這種戰鬥模式極不適應,在碎雪城遭受了嚴重損失,但他們並沒有放棄戰鬥,並且在數月之後贏得了這場戰爭,
我問碎雪城的朋友,外阿米坎國爲什麼要參與這場戰爭,
他們打探到了消息,妖魔軍正在向外滲透,外州有很多地方已經出現了他們的人,甚至包括桓國,
阿米坎國被妖魔軍滲透的十分嚴重,如果內阿米坎國被妖魔軍攻陷,外阿米坎國將面臨腹背受敵的困境。”“桓國也有了妖魔軍?”
凌妙聲點點頭:“這只是一種猜測,在沒有確鑿線索之前,阿米坎國不會給出任何消息。”李伴峰思索片刻道:“妖魔軍都由什麼人組成?”
凌妙聲嘆道:“說來讓人難以置信,妖魔軍都由阿米坎人組成,碎雪城的朋友告訴我,這些人生於這塊土地,但靈魂來自地獄,
戰爭開始之初,所有城鎮都對他們毫無防備,等有了防備,卻已經沒有更多的力量和這羣敵人抗爭。”李伴峰道:“妖魔軍都由阿米坎人組成,也就是說,妖魔軍是土生土長的阿米坎國暗能組織?”
凌妙聲微微點頭:“可以這麼理解。”桓國還有阿米坎人組成的暗能組織麼?
李伴峰搜索了一下記憶,有是有,但都不成氣候。
在阿米坎國是土生土長,到了桓國會難道也是土生土長?
凌妙聲記憶恢復的不多,在他這裡,李伴峰沒辦法做出求證“妖魔軍誕生在什麼年代?”
凌妙聲仔細想了一下:“年頭不短了,聽我朋友說,好像有幾十年。”這就可以找人驗證了。
李伴峰別過凌妙聲,飛奔去了榮枯山。
深夜,榮枯神崔提克,正坐在半山坡上給一羣異怪講經:
“榮枯,代表興衰,代表存亡,代表生命的旅途上最壯美的歷程,探索榮枯之間的奧秘,等同於對生命的熱愛,這份熱愛不光要用言語表達,還要體現在我們每個人的行動之中!
說話問,崔提克扯開了衣襟,露出了胸前的四個大字:“我愛生命!”一羣異怪,圍坐一團,靜靜看着。
他們知道,榮枯山和以前不一樣了,在這座山上,已經無法在同一天看到四季的風景,眼下只剩下一片茫茫白雪。但如今在山上覓食捕獵,不會再受到榮枯神的懲罰
他們知道,榮枯神也和以前不一樣了,雖說崔提克用了易容術,但他的言談舉止和榮四角有很大區別。可如今的榮枯神很隨和,雖說他說的一些話不是那麼好懂。
一頭雌鹿變化成人形,低着頭,緩緩走到崔提克近前,虔誠的行了一禮。
她就沒太聽懂榮枯神的話,但她認同一個觀點,熱愛,要體現在行動之中。
“榮枯神,我需要您幫我解開疑惑,源自生命的疑惑,”雌鹿展示了她的胸膛,“請您把這五個字賜給我,我想把我愛榮枯神這五個字,留在胸膛上!”
崔提克認真的確認了一遍:“是賜給你,還是刺給你?”雌鹿含着眼淚說道:“我聽您的!”
崔提克神情肅穆,慢慢把手伸了過去。他就快碰到了。
一陣寒風襲來,濺起了一地積雪,李伴峰從積雪裡走了出來,嚇得雌鹿和一羣異怪全都躲在了一旁。“榮枯神,我有事情向你請教。”
崔提克看了看一衆異怪,重點看了看雌鹿的胸膛,他仔細觀察了下尺寸,“我愛榮枯神”五個大字留在那裡,非常的合適。
可現在李伴峰在這裡,崔提克無奈,只能支走這羣異怪:“你們到山下,自行感悟榮枯交替的生命之力,等到明天天亮時。再跟我說說你們的感觸。”
異怪們紛紛下了山,崔提克沉着臉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非得這個時候過來找我?”李伴峰嚴肅的問道:“榮枯神,我需要你幫我解開疑惑,源自妖魔軍的疑惑!”
“妖魔軍?”崔提克搖搖頭道,“我從沒聽說過。”
看崔提克的表情,李伴峰心涼了一半,看來崔提克在內阿米坎國時,對暗能者瞭解的不多。李伴峰正要起身告辭,崔提克忽然問了一句:“你說的魔主侍奉者吧?”
名字差了這麼多,這兩者有聯繫麼?
李伴峰想了想,還真可能有聯繫,阿米坎國的語言不是凌妙聲的母語,普羅州的語言也不是崔提克的母語,這都是兩人翻譯過來的名字,存在差異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李伴峰先開始了初步確認:“魔主侍奉者都是阿米坎人麼?”崔提克仔細想了想:“在阿米坎國,他們都是阿米坎人。”“如果不在阿米坎國呢?”
崔提克沉默半晌,看着李伴峰道:“我能不回答這個問題麼?“有難處?”
“算是有難處,因爲我和魔主侍奉者在某種程度上有共同的追求,
在我的故鄉,我曾經想要加入魔主侍奉者的隊伍,我還曾經爲此立下過誓言,不會出賣魔主侍奉者的組織和成員。
雖然因爲在理念上存在分歧,我最終沒有加入魔主侍奉者的隊伍,但誓言就是誓言,有些事情我不能過多透漏給你,至少不能主動透漏給你。”
崔提克的意思很明顯,有些事情他不能明說,但他可以幫李伴峰去判斷。李伴峰先問了一句:“你和魔主侍奉者的分歧,指的是什麼?”
“我和他們都熱衷於殺戮,但在我看來,殺戮是爲了讓生命更有價值,這是對生命最高敬意的體現。
而魔主侍奉者把殺戮看做了踐踏生命的手段,在他們的行徑當中充滿了對生命的蔑視和褻瀆,這是我無法容忍的,
還有一件事情更加讓我無法容忍,他們殺戮的動機中央雜了很多愚昧的忠誠,有時候是發自肺腑的愚忠,有時則是他們踐踏生命的藉口,這份卑劣和虛僞實在令人作嘔。”
李伴峰問道:“他們向誰效忠,是內州麼?”
崔提克道:“那要看是在什麼地方,阿米坎國習慣稱呼那裡爲魔界,拉夫沙國則習慣稱之爲切爾諾伯格的領地,順便說一句,拉夫沙國纔是魔主侍奉者的起源之地,只是在拉夫沙國,這個組織有另外的名字。”
這一句話,解釋清楚了很多事情。
魔主侍奉者起源於拉夫沙國,但在阿米坎國,他們的成員都是土生土長的阿米坎人。以此推斷,到了桓國,他們的成員就是土生土長的桓國人。
崔提克接着說道:“我很欽佩他們的成員,他們雖然沒有道門,但是卻掌握了很多國家的法術,有很多法術早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絕跡了。”
掌握很多法術。
李伴峰問:“桓國有個組織,叫百魔坊,你聽說過麼?”
崔提克不置可否:“百魔坊,起了這樣的名字,他們一定和魔鬼走的很近,或許就像侍者和主人走的一樣近。”李伴峰起身要走,崔提克請他稍等一會。
他配置了一管藥劑,塞上了塞子,交給了李伴峰:“我有一個姓杜的合作者,最近可能也和魔鬼走的很近,這管藥劑,對他來說是救命稻草,對別人來說是致命的病竈,
你拿着這管藥劑,我相信我那位合作者會很聽你的話。他說的是杜文銘?
杜文銘什麼時候和崔提克有過合作?
李伴峰接過了藥劑:“你今後不打算和他合作了?”
崔提克搖搖頭:“如果他成爲了魔鬼的侍者,我和他的合作關係就該結束了,
而就算真與他合作成功,這場合作本身的價值,也不能與我們之間的友誼相提並論。”崔提克拿起噴壺,給罐頭盒裡的小花澆了些水。
李伴峰帶上試管,離開了榮枯山。
路上,李伴峰打給了羅正南,讓他立刻告知廖子輝,百魔坊是內州派來的組織,在阿米坎國剛剛挑起過戰爭,讓申敬業務必小心應對。
羅正南去了關防廳,把消息告訴給了廖子輝,廖子輝當即派人把消息轉達給了申敬業。
申敬業當場回話:“請轉告李主任,我會把相關消息傳達給上級,對下一步行動,我已經做出了部署,請李主任放心...此刻李伴峰正在往鐵門堡狂奔。
申敬業的部署確實得當,但李伴峰放心不下。
雖說不同地域的百魔坊可能有不同差異,但能讓阿米坎國吃虧的組織,肯定不能單靠暗星局去應對。更何況還有一個杜文銘。
這個鳥人,對暗星局實在太熟悉了B3883
杜文銘跳着舞步,進入了鼓園農場。
李伴峰擔心的沒錯,杜文銘對暗星局太熟悉了,熟悉他們的巡邏習慣,熟悉他們的換崗時間,甚至連無人機巡邏過程的視野盲區,他都學握的一清二楚。
來到囚室附近,杜文銘繞着界線走了一圈,很快感知到了界線附近的一處裂隙。
這道裂隙是蟲洞的天然入口,於耀明製作的電磁炮能自動鎖定到蟲洞的出口和入口,並且能把出入口撕扯到讓人類通過的程度。
杜文銘能感知到入口的所在,他甚至能直接用舞步鑽進狹窄的入口之中,可關鍵問題是,他能不能出來。出口要比入口難找得多,杜文銘每次進入蟲洞之前,都要做好心裡準備,他可能要在蟲洞裡困一輩子。
事到如今,必須賭上一回,杜文銘一咬牙進了蟲洞,沿着固定的方向跑到對面,摸索了不到二十分鐘,他找到了出口,心裡一顆石頭暫且落地,杜文銘鑽出了蟲洞,來到囚室旁邊。
接下來的事情好辦了。
一名嫌犯名叫雷玉澤,正坐在牢房裡發呆。
他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他費盡千辛萬苦才成爲百魔坊的正式成員,他還沒來得及學會一項真正的法術,而今就被關在了這種地方。
懊惱之際,他突然發現囚室裡多了一個人,面無表情看着他。雷玉澤看向了門口,就在這一刻,他有喊人的衝動。
杜文銘示意雷玉澤保持冷靜,他進了牢房,低聲吩咐道:“我是坊裡派來救你的,裴坊主讓我問一句,坊裡交代給你的任務,完成了麼?”
“完成了!”雷玉澤不假思索的回答。
其實他聽不懂杜文銘的話,百魔坊也沒向雷玉澤交辦過特殊任務,畢竟雷玉澤剛剛纔成爲正式成員。但如果不按這個人的思路回答問題,對方可能不會救他出去。
杜文銘又問:“坊裡交代給你的人物是什麼?”
雷玉澤思索片刻,回答道:“坊主有命令,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任務的內容。”杜文銘沉下臉道:“如果你說不出任務的內容,我不會帶你出去。”
雷玉澤沒有鬆口:“我不能違背坊主的命令!”
杜文銘微微皺眉:“那你就得吃點苦頭了。”
雷玉澤情知不妙,他想喊人,卻發不出聲音。
杜文銘右腳的腳踝順時針一扭,雷玉澤的腳踝隨之扭動,腳尖直接扭到了身後,劇痛之下,雷玉澤眼淚流出來了。杜文銘一怔,百魔坊的骨幹成員,不應該這麼脆弱。
他又扭動了一下左腳的腳踝,雷玉澤左腳再一扭,整個人險些疼暈過去。
一番拷打過後,雷玉澤說了實話:“坊主沒有交給我任務,我上個月才成爲正式成員。”
“上個月.....”杜文銘愣了許久,他脖子輕輕一轉,雷玉澤的脖子隨之轉了整整一圈,脊椎斷裂,雷玉澤當場斃命。這人不是骨幹成員。
其他人呢?
杜文銘接連進了幾個房間,很快,他得到了一個結論,這些人都不是骨幹成員。骨幹成員到底在什麼地方?
杜文銘額角一跳,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他找到了蟲洞入口,立刻鑽進了蟲洞。
可這一次他沒那麼幸運,用了一個鐘頭的時間,他依然沒能找到出口。..
暗星局,審訊室,申敬業正在審問核心成員耿順喜。
昨天,陳長瑞發現農場裡存在隱患,申敬業立刻加大了防護力度。
可申敬業心裡非常清楚,只靠嚴防死守很難解決問題,他連夜把百魔坊的骨幹成員押送回了暗星局,把一些價值不大的普通成員送到了鼓園農場。
鼓園農場傳來了消息,囚室裡看到了嫌犯的屍體。
百魔坊這麼急着滅口,這讓申敬業有了判斷,這些骨幹成員掌握了一些重要機密。
按照李七查到的消息,這個組織能在阿米坎國發動戰爭,這就意味着他們能威脅整個桓國的安全。
申敬業讓人提升了評判者載體的強度:“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告訴我你們近期到底有什麼計劃?”耿順喜蜷縮在座椅上,流着眼淚道:“我們近期的計劃是變賣組織所有的財產,解散所有組織成員
我們沒想過要和你們對抗,我們只是普通的法術愛好者,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就靠着這兩行眼淚,百魔坊獲得了來自各方的輿論支持。
今晚,申敬業無視了這兩行眼淚。
哪怕拼上自己的烏紗帽,也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杜文銘從蟲洞裡鑽了出來,心有餘悸的看了看身後的界線。
花了整整三個小時,他才找到蟲洞的出口,即便如此,這個結果對他而言,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暗星局探員已經發現了囚室裡的屍體,整個農場進入了高度戒嚴狀態。
申敬業下達了命令,絕對不能讓兇手離開農場。可他真沒想到,兇手居然會是杜文銘。
暗星局的各類作戰方案,杜文銘都瞭然於胸,他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離開了農場,上了轎車之後,他立刻聯繫上了裴玉容。
“坊主,我們上當了,暗星局把咱們的骨幹成員轉移到了別處。”“也就是說,你失敗了。”雖說語氣還算平靜,但裴玉容十分惱火。
杜文銘道:“現在說失敗,言之過早,我知道骨幹成員在哪,但現在我需要你的配合,你派些人手在市裡製造些案子,儘量多弄出一些動靜。”
裴玉容想了想道:“你想要調虎離山,關鍵誰是老虎?”
“暗星局的探員都是老虎,能調出來只,我勝算就多一分,一定要把動靜做大一些...話沒說完,杜文銘猛然踩了一腳剎車,一個人影突然從身前閃過。
他仔細一看,有個人伸手想要搭車。在桓國,路邊搭車的情況可不多見。
杜文銘不想理會這人,剛準備開車繞過去,忽見車外那人擡起了頭,衝着他笑了。
對方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可清瘦的臉頰和上脣的鬍鬚還是讓杜文銘打了個寒噤。魯老闆!
他怎麼會來這?
杜文銘一腳油門踩到了底,可車子卻不會動了,一排細碎的文字,在地上緊緊抱住了車輪。
杜文銘趕緊用通訊設備聯絡裴玉容“坊主,我遇到了仇家,魯家書屋的魯老闆,你認得這個人,我需要你的幫助!”白色轎車上密密麻麻排滿了文字,杜文銘已經陷入了重圍。
裴玉容道:“不要慌亂,我有辦法救你。”
她叫來了劉翠珊,低聲吩咐道:“把魯家書屋的線子點了。”
劉翠珊道:“坊主,魯家書屋的線子,要等到關鍵時刻才能用..裴玉容呵斥一聲:“現在就是關鍵時刻!”
劉翠珊趕緊叫來幾名手下,迅速佈置好了法陣。......
公路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斷撕扯着杜文銘的轎車,車廂已經扭曲變形。杜文銘困在車裡,動不了,也出不去。
車裡的空間過於狹窄,杜文銘很難施展舞修技,只能靠着手臂做兩個動作,盡力用舞姿驅散一部分文字。
杜文銘的手段非常有限,魯老闆的文字無窮無盡,他今天帶了全套的《繡霜集》,目的只有一個,在不用任何身體接觸的情況下,要了杜文銘的性命。
在魯老闆看來,身體接觸是件有辱斯文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杜文銘身上有病竈,這讓魯老闆打定主意,絕不碰他一下。杜文銘手上的舞姿漸漸抵擋不住洶涌來襲的文字,等文字滲進車裡,杜文銘插翅難飛。
魯老闆露出一絲笑容,忽覺心頭一陣悸動。書屋出事了。
他翻開一卷繡霜集,在其中一頁插圖上,他看到了書屋的狀況。書屋早已經打烊,大廳裡一片漆黑。
放在櫃檯裡邊的魔術盒子,自己打開了盒蓋。
魯老闆並沒有太驚訝,他知道這魔術盒子不簡單。
櫃檯的材質和鎖頭都非常特殊,無論這盒子鑽出來什麼東西,都不可能走得出櫃檯。可接下來的一幕,讓魯老闆的心懸了起來。
一名男子從一尺寬窄的盒子裡鑽了出來。
不用看他的臉,光看瘦小的身形,魯老闆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笑千手!
盜修祖師從魔術盒子裡鑽了出來。
這是百魔坊賣給魯老闆的魔術盒子!笑千手爲什麼會和百魔坊有來往?
現在沒時間想這些,因爲櫃檯上的鎖,根本擋不住笑千手!笑千手輕鬆打開了櫃檯,走進了大廳。
他即將走向書架。
笑千手曾經在魯家書屋偷過東西,他知道書架帶着特殊的陣法。
如果此刻,三頭岔的界線有縫隙,笑千手只需要用某個特定的速度,繞着特定書架走兩圈,就能繞進普羅州。如果讓他進了普羅州的書屋,笑千手不知道要偷走多少東西,甚至還有可能帶走於耀明!
怎麼辦?
要是現在回去,就等於放走了杜文銘。
要是現在不回去,就有可能丟掉全部家底。一陣寒風吹過,轎車四周的文字隨風消散了。
杜文銘把頭探出車窗,四處張望,沒有看到魯老闆的身影。
魯家書屋裡,笑千手剛走向第二排書架,忽見魯老闆從書架後邊走了出來。“這位客人,我們店打烊了,要買書,下輩子請早。”
笑千手仰頭笑道:“周八斗,你想殺我?有那麼容易麼?”
魯老闆從書架上隨手抽下來兩本書:“笑老鉗,你自己過來尋死,我自然該成全你。”PS:老鉗,是舊時對扒手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