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安呆呆地望着劉辰，過了好一陣，才深吸了一口氣，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不過我還是堅持己見。你現在還只是剛入修行，懂的東西不多，等過一段時間，我再和你說。”
劉子安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對着大宅子那扇古色古香的木門做了好幾個手印，門就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後面卻並不是可以一眼看到的宅院模樣，而是一片黑暗。
是那種彷彿被黑色幕布遮住了的黑暗。
“你的家主指環雖然只是凡俗家主的指環，但是也有進入這裡的權限，你把法力輸入進去就好了。”劉子安說話間，已經恢復到了之前那種優雅的風範，而且臉色看上去越來越看不出什麼波動了。
“之前你一直說什麼凡俗家主什麼的...莫非還有一個修行家主之類的？”
“差不多，不過是叫做長老，而且一般是有很多人，劉家是十五個，全都是第四階段後期，也就是合道後期。”劉子安先行進入了那一片黑暗，聲音也聽不到了。
劉辰將法力輸入家主指環，和劉茵一起，跟了上去。
“不錯，看來法力運用倒還算熟練。”劉子安誇獎了一句：“雖然你剛接觸修行不到三月，不過這法力運用，卻是至少有別人三年苦功了。”
“我也只是機緣巧合，得到了一些好處而已，當不得誇獎。”劉辰謙虛一句，道：“既然劉家都是如此，其他幾家肯定也不會差，甚至是超出了吧。”
“你說的不錯，現在世家中，只有王張兩家比我們更勝一籌。不過如果劉家真的毫無顧忌，完全用一些禁忌的術法，那麼其他四大世家即便是同心同德，毫無芥蒂地聯手，也不是劉家的對手。”
“這麼強嗎？可爲什麼世家不直接推翻皇族？”劉辰很是疑惑，這洪氏家族在五大世家面前，都能保證自己的權勢，哪怕是在世家主家所在省份，皇室也依舊能在其中或強硬或懷柔地安插自己人，實在是難以想象。
“洪氏畢竟是大家推出來做領導的，那些交上去的稅，也只是打發叫花子一樣的。而且，皇室也是我們用來限制那幾個開國功臣之後用的。”劉子安在前面帶着路，七曲八拐的走到了一處庭院前。
“馮家，韋家，石家，楊家。這四家本來應該是真正的世家的，不過因爲第一代國師層層削弱的緣故，現在也只是豪門罷了。”劉子安轉頭道：“老爺子已經在裡面等你了，你先進去吧。”
“嗯，有勞了。”劉辰一拱手，幾步走上前，推開那處門廳的大門。
劉辰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到處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築結構，甚至窗戶都是紙糊的，不過透過的光卻不少，甚至讓整個大廳都明亮了。
正當中坐着主位的，正是劉辰的爺爺，劉光道。旁邊還有幾個劉辰隱隱覺得有些熟悉，但卻沒什麼印象的老人，分左右坐着，此時正打量着劉辰。
“倒是不簡單，先天之體啊。”
“劉峰（劉辰父）當初還死活不願讓這孩子修行，現在看來我們真不該同意他的意見。”
“哼，我當初就告訴過你們了，這小子先天之相藏不了的，到時候修行的不是術士的修行法，看你們到哪哭去！”
“只是原來的計劃應該改一下好了。”
劉光道老爺子默不作聲，只是自顧自地喝着茶，聽過劉辰給自己打了招呼後，不鹹不淡地指着一張凳子：“先坐着，再說話。”
“好。”原本那個雖然也是沉默寡言，但臉上還有些笑容的爺爺，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塊木頭模樣了，讓劉辰有些緊張，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依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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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我們就不客套了。”說話的人，是一個看上去精神矍鑠，神采奕奕的老人，一雙眼睛不僅沒有被歲月沖刷模糊，反而越發犀利，盯着劉辰如同一隻準備捕獵的鷹一樣：“之前你和劉輝小子的爭鬥，我們都看到了。”
“我們要說的是，雖然你擺脫了這小子的手段，甚至還小小地將了一軍，不過要我說，你輸了！”老人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洪亮，如雷霆過耳，驚人心神。
“小子不才，不知道輸在哪裡。”劉辰強壓住自己心中的驚懼感，站起身來，拱手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不服？呵，你小子。”老人搖了搖頭，道：“先說一下，我沒有子孫，所以不是爲劉輝開脫。”
“如果有理有據，哪怕您是劉輝親父親又如何？”
“嘖...這麼說吧，當你在選擇讓那羣龍虎山的巡查隊帶走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你可知道，如果你拿出劉家家主戒指，會如何？”
劉辰搖了搖頭：“不如何，哪怕有家主戒指，面對術士，他們也不會就此罷休。”
“愚蠢，你既然知道我世家凌駕於世間，無論東西方修行界，都會對世家抱有敬畏之心，更何況一個小小的白文柳（山羊鬍，第二階段）？你自己心裡面，想的怕還是不願意過多借助家族力量吧？”
“......”劉辰沉默了好一陣，沒說話。
“哼，我知道你的小心思。如果藉助了家族力量，就會被人攔下，家主權利更難得是吧？”老頭一臉譏諷的樣子：“呵，愚蠢，本身你就不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去修行的，方門山也是看着你有世家背景纔會給你的‘臥龍書’，要不你以爲世界上還有什麼做慈善的組織？”
劉辰開口道：“好吧，這裡確實是我有些考慮不當...”
“你以爲就只有這些？”老頭哈哈大笑道：“說實話，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有沒有接受過家主教育了，怎麼能如此愚鈍？”
“你自以爲機智，拉攏了張興素，可你不知道，一個人既然已經受了這個門派那麼久的不公，怎麼可能會因爲你三兩句話就輕易背叛？事實上，在他剛回到自己的院子裡的時候，他就已經清醒了，權衡了背叛龍虎山的代價和背叛你的代價，他還是覺得背叛你更實惠。”
“因爲，你的依仗無非就是劉茵，可劉茵的實力不是你的實力。如果他背叛了你，直接找龍虎山，那麼他的位置一定會往上提拔，自然也不需要你了。或者說，直接和劉輝合作，哪怕只是一個代家主，能給他的怎麼也比你這個前家主要多吧？”
劉辰聽得冷汗直流，回想之前，真的覺得自己確實是在刀尖上跳舞。不由得開口問道：“那，哪個張興素怎麼沒說...莫非還是劉家...”
“還算有點腦子。事實上，每一屆家主的鬥爭，都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憑着一次兩次就能贏的，而是要長期地觀望...如果不是你老爹過世太早，我們還有至少二十年的時間看看你能長什麼樣。”
老人的嘴絮絮叨叨着，雖然聽着很是刺耳，卻每一句都是真心實意，忠言逆耳利於行啊。